正文 尋找他的藍 — Chapter5-2 悸動的十一月

正文 尋找他的藍 — Chapter5-2 悸動的十一月

「姊,差不多时间可以到後台去准备了。」

梵宸打开休息室的门,将一杯果汁放在桌上,他走到我的身旁顺手拿起放在一旁言秉硕送我的发饰。

「这是你买的吗?真好看。」他将发饰摊在手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云朵的部分闪闪发亮,梵宸还不忘靠在我耳边故意捉弄我,「还是是姊喜欢的人送的啊?姊以前才不会买这种东西,一定是姊喜欢的人送的,要不然就是喜欢你的人送的,说!是哪一个。」

「尹梵宸,你哪时候变得这麽好奇啦?」

他拖张椅子坐在我旁边,方才的微笑瞬间消失,「其实我一直都很关心姊的事情,只是我跟妈都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车祸以後,这还是第一次看你参加比赛这麽开心。」

这细微的变化我也有发现,有段时间只要谈到比赛,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烦躁,一度还想就此放弃这相伴我十年的乐器。

「或许是我高中遇到很多好朋友,也知道了巍然学长的存在。」

梵宸诧异的提高声音,「姊,你想起巍然哥了?」

「你也认识巍然学长?」

「其实也不算认识,我只知道他是姊你在音乐班认识的哥哥,车祸之前,你跟他的关系很亲近,时常跟我们提起他。」梵宸接着问,「所以关於他的事情你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其实我还没想起来,是巍棠学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让我知道原来我因为车祸而导致左耳失聪不是最惨的,巍然学长的离开到现在我依然无法想像,无法想像原来被藏住的记忆中竟然有一个对我如此重要的人。」

我忘记巍然学长,毫无悲伤的活着,而巍棠学长一家人却背负这沉重痛苦的回忆,继续生活,每当忆起学长弹琴的神情,我就难以原谅自己,痛恨自己该死的遗忘。

「我跟妈不是故意不跟你提起他的,妈是担心你会承受不住,当时你左耳永久性受损对你已经是巨大的伤害,我们不想让你受到第二次的伤害,所以当你忘记他以後,我跟妈就决定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在你面前我们不会透漏任何关於他的一个字。」

他欣慰的微笑,「可是幸好,你又遇到一个像巍然学长一样喜欢你的人,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我将天空发饰拿回来,每当看到它我就会想起言秉硕,想起还有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事情,我也将它当成我的护身符,只要上场时带着它,它就会给我满满的信心,就像是言秉硕在我身边一样。

「你能帮我绑上吗?」

梵宸爽快的拿走发饰,「当然好。」

他熟练的把我的头发全抓在手中,接着用梳子一一梳整齐,最後系上发饰,我看着镜子里的照映的我,此刻的我也代表着巍然学长,我一定要带着学长的梦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打开休息室的门,迎面而上的是张羽延的脸。

「尹沐诗?」张羽延视线从我的脚到头滑过一遍,「一个月没见,听说你都偷偷躲起来练习啦?」

「你怎麽说话的?依我姊的实力还需要偷偷躲起来练习吗?我看你是嫉妒我姊小提琴拉的比你好吧!」梵宸怒冲冲的想上前理论。

「这麽激动干嘛?不就开个玩笑,这麽认真。」张羽延翻着白眼,「不过我这麽说确实有我的目的。」

「甚麽目的?」

「我知道你也喜欢小硕学长,那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的竞争,谁分数比较低谁就放弃这段感情,并且成全另一方,怎麽样?」她缓缓走近我,嘴边流勒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为什麽要用这种方法来决定他身边的人是谁?他喜欢谁那

都是他的自由,我们都无权干涉,所以我不会跟你竞争这种事情。」语毕,我侧身看着梵宸,「我们走吧。」

「我看你是怕输给我吧?」张羽延语气中显得有些躁,她可能以为我会答应她,所以现在恼羞成怒。

「输赢是另外一回事,我不会怕你的挑战,我只是觉得感情这种事情如果拿来竞争,很可笑,比赛快要开始了,我想我们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聊,至於你的幼稚想法,还是尽早忘掉会比较好。」我蹙起眉头冷冷表示我的想法。

这一激怒,她暴跳如雷在我背後怒喊,「别以为用你那看起来清纯的脸就可以骗到学长,我告诉你,学长是我的,你休想抢走他。」

我也再次强调,「但就算你这样向我宣示,我也不会放弃他,因为不止你可以喜欢他,我也有权利去追求我喜欢的人。」

站在准备区,我转转手指将筋打开,这一次的音乐比赛比以往报名人数多很多,大家都希望可以在这场国际级的比赛中出类拔萃,获得进入英国音乐学院的入场卷。

这一次的比赛每个人要演奏两曲,第一曲是演出指定曲,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而第二首就是由个人决定,通常都会拿出自己最熟悉或是难度较高的曲子出来比赛。

张羽延就在後我两个号码,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她是非常有信心可以晋级国内的决赛,「原本我对这场比赛没什麽渴望,进决赛这种就靠上天保佑,不过直到看到你,我觉得我非要赢你不可。」

我礼貌相对,「如果你有本事,不用说大话,你自然可以赢我。」

「下一位,七号尹沐诗,请出场。」

我挺直腰杆踏上舞台,面对着评审们我已经毫无畏惧,我找到了让我怀疑自己的原因,同时也找到了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小提琴熟练的架在肩头,我望着台下其中一位评审的眼睛,表演即将开始,主办单位选的这首曲子并非炫技曲,它看中的是演奏者对一首曲子的熟悉度及基本技巧,简单来说,这是一手入门必要会的曲子,所以拉奏起来也来的简单轻易。

简短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向观众鞠躬後,接着我又继续下一首曲子。

我挑选的这首曲子是维尼亚夫斯基〈主题与变奏曲〉,这是一首超高难度的小提琴炫技曲,采用的手法有泛音、双音等技巧,可以说是一首具有挑战性与技巧性的曲目。

乐曲一开始,以俨然、雄伟的沉声做为序幕,後头以高超的技巧拉奏轻巧却磅礡的乐段,轻快挑皮的跳音让人耳目一新,搭配上钢琴的琴声,为这首愉悦的曲目增添变化的色彩。

最後以快速的节奏打造出活泼快乐,做为整首曲子的完美句点。

表演结束的我已被汗水侵湿了身体,大家都说在比赛时的紧张会让你绷紧神经肌肉,当下场你就知道那酸痛的感觉。

刚放下小提琴那一刻,我的手已经酸痛到无法提起任何的东西。

「果然是学小提琴十年的人,这技巧性这麽多的曲目都可以在你手中消化,不过要我说出一个缺点我还是说的出来的。」

我看着她,等待她说话。

「这一次的指定曲虽然只是入门曲,不过整首曲子里你完完全全照着琴谱走,一点变化都没有,真让人怀疑你是不是一点尊重评审的心都没有,你自选的曲子让人无话可说这点我很清楚,但至少指定曲留点心,分数会高很多。」听她这样说,学琴应该少说有五年了,可以听得出来指定曲我完完全全是按照琴谱拉奏。

「不过有些人反倒拉不惯太简单的曲子,总会刻意把所学的技巧放进去,所以也不一定琴练久就一定能把这首曲子拉好,保持刚入门的初衷是最重要的。」我暗示着她。

不过她根本就听不下去,她不耐烦的瞪我,「少在那说一些大道理,我学琴的时间不比你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拉的比你好,让你看看什麽才叫做拉小提琴,哼。」

「下一位,九号张羽延,请上场。」

她趾高气昂的踏出每一步,她向听众们微微颔首,比赛正式开始,纤细的手臂提起,她昂首嘴角流露出一丝心高气傲,琴弓与琴弦柔缓擦出低沉沧桑之音,随後渐起的是带着如晨间鸟声的高音。

随着这缓道的旋律进入到最扣人心弦的部分,这里原本是很轻快,彷佛骑乘着云朵在天空玩乐,只不过可惜的是她使用太多炫技技巧,这首曲子就像一盘清爽的食物被刻意添进太多重口味的调味料,它失去了原本的清甜,端出来的只能是一盘咸而腻的食物。

连我都觉得太过刻意,评审不可能听不出来。

指定曲表演结束,张羽延还是一副自大的模样,接下来是自选乐曲。

弦声一落,准备区的参赛者全都一致的猜出来了,她选的是恩斯特〈夏天最后的玫瑰〉

「她怎麽敢选这麽高难度的曲子啊?她不是跟我们一样只是高中生而已吗?」後面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对啊,除非她已经入行多年,否则我们根本无法驾驭这这麽难的曲子。」

她们说的没错,这首曲子确实需要用到的技巧性很多,虽然可以展现自己的实力,但却也有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出错的机率相对的高上很多。

不过话虽这麽说,到目前为止,张羽延控制的相当不错,不管是按弦的力道或是速度看来都是练习许久而来。

必须铿锵有力的部分也无暇可及,高而不刺耳的滑音表现的我不得不承认,张羽延的演奏技巧令人折服。

乐曲在她出色的演奏下顺利的结束,所有人都为她用力的掌声,她带着满意的微笑下台。

连续演奏了二十分钟,她竟然一滴汗都没有,可见这曲子对她来说多麽轻而易举。

「怎麽样?我的表演,这才是一位练琴近十年该有的水准,抖音、抛弓、自然跳弓,我都完美的呈现了,我想不用看分数,你就可以知道我们间的悬殊了吧?」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优秀,你确实在比赛中付出很多,我很喜欢你的表演,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知道就好,今天下午成绩出来我会让你知道,不管是小提琴还是Ocean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默不作声不想多说什麽,她与我擦肩而过,一切分数公开那刻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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