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份的七夕点文,一发完。回不去的沙雕黑历史。
*架空向的非典型童话,中医宰x蜜饯小贩敦
*掺有一点点点的镜敦和涩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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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的小破屋被一个新来的行脚医买下了。
行脚医名叫森鸥外,打年少时就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长得不算诚恳,可是老来得子,为了崽愿意安定下来。
但根据他的俏儿子‧太宰治说,他家老头才不是为了他的教育问题安顿下来,是听说老对头福泽先生在这村里开了间中药铺,图的就是要和他继续对着干。
为甚麽儿子和老子姓不一样?
就别管这麽多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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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这孩子,小的时候和当爹的四处蹦躂跳,日子糊里糊涂没个正形,长大之後也是如此。
和森鸥外学了一点医术,颜好嘴甜,惹得无数佳人为他倾倒,而他也充分运用这几样特色四处撩人。
太宰撩人,但太宰不渣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会错意的女孩子追着打要负责。
直到有天他撩到了传说中的魔女。
魔女对太宰的兴趣感到怒不可遏,一怒之下便对全世界的年轻男女下了个诅咒。
要是普通断手断脚精神失常之类的诅咒,森鸥外还能跟他拚拚看,但为了剧情需要,很明显必须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诅咒说麻烦也不麻烦,很多人都能破解,甚至有些人在破解後表示根本没感受到这是个诅咒。
诅咒的内容是这样的:每个人在初恋之前,就会在某个生日当天获得一块从自己灵魂剥下来的感知碎片,再从某个随机的日子获得另一块不是自己的感知碎片。
感知碎片,就是五感中的其中一项被剥夺下後产生的灵魂碎片。譬如太宰被剥夺的是触觉,那麽无论接下来他再怎麽挨揍作死、接吻拥抱,都不会有任何与触碰相关的感觉存在。
很可怕吧?很可怕吧?连咬到太硬的东西都不会有感觉、会崩断牙齿的喔。
踩到狗屎也没能发现,直到臭了一路才会惊觉。
很可怕的。
破解的方法便是透过不断地心动与恋爱,才能让自己持有的两块碎片悄悄地核对起对方的;若是与自己一致,後来获得的那块碎片就能修补起彼此,最後贴回灵魂上,失去的感官也就会回来。
要是听不懂也没有关系,魔女也不知道要怎麽讲比较好。
总之,这就是个强迫你一定要处对象且一定得找到真爱的诅咒。
於是,森鸥外抱着死命挣扎的太宰哭天抢地,觉得儿子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解咒,也有藉口光明正大继续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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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的男女们为了解咒,都会定期定量举行相认大会。
其实就是大型集联谊、相亲、婚礼等一条龙行程的活动。
不是太宰想吐槽,但是这搞得好像野生动物的发情大典与繁殖季一样,完全让人提不起劲。
但是森鸥外异常坚持太宰必须解咒。
要是不解咒,儿子就会挑战更直接的死法,他一身医术也会因为太宰无法切脉而宣告断绝。
然後没有出师也没有其他杂耍才艺的儿子,很有可能得靠他养一辈子。
开甚麽玩笑,他森鸥外可是要弄垮福泽中药铺的人,哪有时间精力金钱让他继续浪下去?
所以只要是哪里又要办起大会,他就会想方设法地筹钱出来,希望太宰能够每次都顺利地被绑去参加。
是的,爸爸绑架儿子去相亲。接他绑票单的抢匪跟他熟得都像自己亲儿子了。
但是太宰是谁,他总是让森大夫的辛苦钱打水漂。
每次的大会,太宰都只是在旁边的市集摆起小摊,望闻问但绝对不切地帮人看看没什麽大碍的小毛病,赚点零用钱在这种因应庞大人潮而产生的市集里继续促进经济发展。
遇到美女的时候会切切看,但太宰完全号不出脉。
这样摸到小手也没什麽意思。
太宰倒在自己的桌面上,因为今天起得太晚,没抢到好地方摆摊、进而没有生意,蔫蔫地用那张帅脸铺营生用的小木桌。
他也不是不想解咒,可是就都失败啊。
试过了和这麽多小姐姐们相处,可是他的碎片不但对不起来,还总是拿不出来,让他除了被冠上耍流氓的难堪,也有自己是否就此完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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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忘了讲,碎片是要先拿出来,才有办法试试看怎麽合起来。
假设A被剥夺下来的是触觉碎片,而B则是味觉碎片,那他们要拿出碎片的方法,就是B要触摸到藏匿在A身上不知名部位的触觉碎片、A要吻到B口腔内特定角落里的味觉碎片,两片碎片才能在接触的时侯开始配对。
用人造的器具道具法器宝器都是不行的,一定得是双方肉贴肉的触摸才可以。
心动和恋爱,只是让那块碎片比较贴近皮肤而已。真正地修复和吻合,还是得靠这样令人害羞的各种按压接触。
别再呛我乱七八糟的童话设定了,童话不许你们问这麽多问题,没感觉这是糖是福利吗?
没感觉出来的给敦敦憋着。
因为这样太适合开车的设定,导致太宰一直很防备说出自己的碎片类型。
他怕被可怕的、非年轻男女的叔叔阿姨们袭击。
可是,因为还是向往心灵的契合与自由恋爱,太宰在每次的相亲中,即使拐弯抹角地说出自己是触觉碎片,也无法坦率地给人摸出自己的碎片在哪里。
因为没有心动,也没有恋爱,连森鸥外在他成年前一通身体检查也没法摸出那里可能是他碎片的所在。
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是森鸥外不符合魔女口中的年龄带。
对中年大叔何等残忍的打击。
而且太宰自己也觉得,没有心动和恋爱为前提的触摸,总是让他觉得体内的碎片紧张得又往经脉沉进一分。
这样还会有拿得出来的一天吗?
越相亲就越恐惧,越恐惧碎片就越拿不出来。
所以今天的相亲号码牌,也是直接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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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区大多是卖些零食小物的摊位,太宰的摊子可以说是乏人问津中的乏人问津。
带着孩子来的妇女们会多看他几眼,见他缠满绷带的脖子,就会把孩子们牵走,深怕家里的孩子也学起这样的打扮。
小时候傻呼傻呼、可爱兮兮的还没问题,但万一长大之後肌肉走山,没有那样好的颜,可是会被相亲大会拒在门外的。
不是有那句话吗,「小时候的可爱改变不了长大之後的崩坏」*,要是本来就有长歪的倾向,又这麽整下去,可是不得了的。
另外会逛过来的,就是自己拿着钱过来,偷买甜食的小孩。
总之就是没人来看中医的。
所以太宰决定收摊,家伙丢着,揣着没几枚铜板就开始逛起来。
这区还没走出去,他就被一摊还蛮多孩子、及一位白发的俊美男人包围的小摊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样的摊位其实没什麽好在意的,但那里唯一一位成年男子周身焕发出恋爱的粉色泡泡,自带特效吸引住许多孩子。
准确上来说,单向恋爱的粉色泡泡,因为他好像也只是那摊的客人,规规矩矩地在摊前排队。
太宰抬头往上看,简单搭起的小摊位上挂着可爱的小木牌,上头童稚的笔触写有直白的摊名。
「虎敦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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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貌似是一对现充。
可是又好像不是,总之就是一个看起来温润十分好欺负的少年,和一个两眼空洞的和服女孩。
少年负责介绍和提供试吃,看不见的少女就负责收钱。
而不断重复排队的美男子则是少年的脑残粉,追着少年到处摆摊和消费已经好久了。
太宰没吃过蜜饯,不过这不妨碍他之後吃。
「先生你好,有甚麽想试吃的吗?」少年边装袋边问凑过来的太宰,「有吃过蜜饯吗?可以当零食直接吃,也可以在吃中药之後马上接着吃,效果不冲突,我们家的蜜饯连资深的中医师都有称赞过喔。」
「敦君,介绍由我来负责就好了。」在旁边自己装起一小袋八珍梅的白发男子自告奋勇,同为男人的太宰治清楚感觉,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和少年多攀谈。
他以为在追女孩子吗?
真是太嫩了。太宰在心里「嘁」了一声,对这种拙劣的讨好不以为然。
「不用啦,澁泽先生----」
「叫甚麽澁泽,请叫我龙彦。」白发男子放出了大绝‧星星眼。「敦君,你得学会勇敢。和消费金额高或消费次数多的顾客,就要装熟或亲昵点,这样他才会变为更死心踏地的忠实顾客,为你提供更稳定的消费。」
「喔,好的,龙彦先生。」少年貌似不太会拒绝人,试探性叫了一声,对方看起来彷佛乐得要上天。
「澁泽先生,八珍梅一两半,五十二钱。」一旁的少女听声辨位,脸有点臭,抢过澁泽龙彦手里的袋子,拈了拈重量後,冷酷地对他报价。「钱没带够就请先回去拿吧。」
「小镜花,你怎麽突然变这麽凶......」
太宰拿起试吃盒里的陈皮果,「是这样啊。冒昧请教一下,为甚麽摊位会起了一个这样可爱的名字?」
以前是立志撩遍十二星座、十二生肖的美女,後来中了诅咒,为了摆脱不合适的相亲对象,太宰痛改前非,改成长得好看就撩。
连男的也撩,这都已经变成反射性行为了。
不过他阅男女无数,还真没见过几个气质如此乾净可爱、糊涂中带点精明的好看。
这是个笑起来尤其叫人印象深刻,很招人疼和招人喜爱,感觉害羞起来也会有几分乖顺的好孩子。
不好好欺负一下,他就不叫太宰了。
镜花只当太宰是一般客人,语气放缓许多:「因为敦会跟小朋友们玩在一起,常被小女生们抱住虎摸一通,就叫这个名字了。」
少年的脸瞬间红透:「她们只是好奇来摸摸我的白头发是不是真的,没有到一阵虎摸那麽夸张啦。」
「嗯,虽然少年白发,但是发质看起来意外地不错呢。」太宰拣了一包最便宜的仙楂饼,「即使这样也不可以经常熬夜,会伤肝肾喔。」
没办法,谁叫他没几个钱,只买得起仙楂饼。
「敦君的头发是天生的,是散发着生命之光的纯净!」澁泽提着颜色各异的蜜饯,忿忿不平地抗议太宰的眼力。「无论如何都是很完美的!」
「澁泽先生,你再这样我就要禁止你来消费了!」
「啊、镜花.....!澁泽先生,只要你想要,还是可以来消费的!」敦连忙打圆场:「可是澁泽先生,你没有味觉,要记得不能一次吃太多,吃完再来就可以了。」
太宰觉得快要被爆出的心形泡泡吹跑了。
他现在可以确认,这对搭档并不是现充,而这位澁泽龙彦先生,大概和敦的碎片对不上,但是依旧痴心不改虐恋情深地死缠烂打着这摊蜜饯小贩。
真好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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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是妈妈要的糖桂花,要小心拿,不要摔破喔。」敦弯下腰来,和小朋友的视线齐平,一双笑眼完全拱成了两座桥。「谢谢你的光临,这块芭乐乾请你吃。」
小女孩一一接过敦手上的甜品,点了点头,接着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最後依依不舍地抚平大哥哥翘起的发旋,微红着脸,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这样也不错啊,要是触觉碎片的话,感觉很容易就可以解咒了呢。」太宰半故意地在摊位前逗留,见敦几乎是给每个来摊的小朋友都这样像抱娃娃地摸了个遍,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溜溜地觉得不顺眼。
「还好啦,就陪他们玩一下,也能是一种卖点吧。」敦整理起摊位上的蜜饯,不好意思地回答:「不过我也不是触觉碎片,所以对解咒也没什麽帮助就是了。」
「喔?可是敦君看起来不像是还没解咒啊。」
「我和小镜花都还没,来市集摆摊就是希望能够赚到去大会的报名费。」敦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而且......嗯.....我的碎片有些尴尬.....」
太宰含着仙楂饼,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这边等他开口。
「我的也是味觉碎片,不就代表.......要靠不断接吻之类的才能解咒吗?」敦沮丧地玩着蜜饯堆,「可是接吻是这麽神圣的一件事情,怎麽可以为了测试是不是对的人、就到处和人随便亲吻呢?」
他深吸了一大口气,抬起头来又是精神的样子,可惜眼里还有一些未褪尽的情绪。
「我的想法有些丧,但我相信这是对我注定的那个人,最起码的尊重。」他总结:「所以我要更努力赚钱,让自己变成一个足够好的人,也要让小镜花能够上大会去找到她对的人,拿回原本就属於她该拥有的视力!」
「咕呜呜你家糖木瓜真不错吃。」太宰翻找着试吃盒,看看还有哪些是自己还没尝过味道的,一副完全没在听人说话的无赖样。
镜花去上厕所了,澁泽赶回下榻放蜜饯,预估等下才会再来继续买。
敦无奈地看着眼前十分孩子气的青年,心想他大概是没有这种需要解咒的困扰吧。
「太宰先生,看在你陪我聊天这麽久的份上,你把袋子给我吧,我送你一些糖木瓜回去给夫人吃。」敦认真地夹起一大把糖木瓜,「不可以跟别人说我送你喔。」
「没有夫人。」对方温和厚实的嗓音稳稳地传进敦耳里,让他的心跳声被放大了好几倍。
「没什麽大不了的。要是你因为害怕受伤,就阻断了一切发现幸福的可能,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会很伤心的。」
敦蓦地猛抬起头,对方放上他头顶的手就这麽煞手不及、直接滑过他的脸颊,最後托住他小巧的下颔。
好害羞啊。
敦又赶快低下头,彷佛脸上迅速蔓延开的热气会直接蒸发给太宰看到一样,就这麽错过那双眼睛里的颤动。
要是你是我的那个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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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君,我六岁,也有消费,我也要摸头,一下下就好!好不好?」
「不好。澁泽先生,是你的性骚扰害敦这麽安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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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搞不清楚自己最後是怎麽回到下榻的。
也搞不清楚自己吃了甚麽填饱肚子,只是一昧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右手。
失魂落魄。
他没想过自己会用上这样一个形容。
本来只是开玩笑,向村里的长辈安抚因为尿床而自责不已的孩子那般,来个无敌大招摸头杀,就能让这个很合自己眼缘的傻孩子精神起来。
没想到就在手接触到敦的脸蛋那个时候,他竟然久微地有了温度的感觉。
稍纵即逝的温暖,通通在离开敦的身体的下一秒就全然被碎片吸走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试图唤起自己那昙花一现的触觉。
潜伏在他体内的那块碎片,似乎有了浮上的迹象。
太宰用被子蒙住头,像只鸵鸟把自己的头塞进沙里,如此就可催眠自己,那个名叫爱情的天敌不会捕猎到一点也不好吃的自己。
是心动,是恋爱,还是甚麽呢?
太宰是胆小鬼,这些东西他都怕。
不过他现在最怕的,是他不是敦的碎片的主人。
他很快就被棉质的冬被摀的喘不过气,突然挣脱开来,第一次不是为了「这样死去好痛苦」,而放弃自残的念头。
取而代之的是,「好想活下去」。
去用力吻看看那个没有味觉的好孩子,告诉他这个世界弥漫在口腔内的味道,和他一起努力试着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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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森大夫的小屋传来了一阵哭号。
听说是他家崽咒都还没解,就跟人跑了。
跟人跑了不打紧,反正儿子大了总是要送人的。
可是森大夫伤心的是,儿子学完他的本事,就跑去老对头家做牛做马了。
福泽老板不予置评,只说特约的蜜饯摊不归他管,但还是推荐大家来拿完药之後顺便过去挑蜜饯。
听说蜜饯摊那,常有个帅帅的大夫,挨着小摊就搭了个小木桌看诊,也会帮忙很可爱的摊主兄妹卖蜜饯。
想要给他号脉的人除了要长得够好看,也得碰碰运气。
大夫又帅又温柔,是已经解开可怕诅咒的大帅哥,非常了不起。最强大的本领是药到病除,没有甚麽解决不了的病症和问题,下针又快又准,希望病患们都能早日康复不再过来。
是个好大夫呢。
听说这麽厉害,是为了和摊主哥哥有时间偷偷玩各种姿势角度的亲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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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说中的罪魁祸首‧太宰先生的诅咒解开後,全世界的人的恋爱碎片都恢复回完整的灵魂了。
这样有点不好,没办法不断鼓励失恋的人必须再站起来。
但是没有关系。
经历过恋爱碎片年代、找到真爱的爱侣们,都很感谢太宰先生还有魔女为他们促成永恒的爱恋。
所以,也是有人说,创造出恋爱碎片的魔女其实是仙女,恋爱碎片才不是乱七八糟的诅咒,而是无与伦比的美丽祝福。
大家为了纪念这段虽然美好、但还是有几分荒唐的日子,就把当年太宰先生被诅咒的日子、大概是七月七号的这天,以横滨村的村民为首,定为情人节,这就是七夕和他之所以会是情人节的由来。
今天的横滨童话故事先说到这里为止了,谢谢大家。
*这句话出自蓝旗左衽的《妖怪公馆的新房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