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务部不轻松，我很看好你们的潜力。”
柳墨妍觉得可能是温度低到她脑子被冻坏了，她刚才居然看见主管的嘴角似乎上扬了几分？
好像……也不是冷淡到没人性？
崔卓姵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份档案夹推到桌前，“这是要交代给你们的案子，回去研究一下。”
“谢谢主管。”
她们两人各拿了一份档案夹，和崔卓姵点了一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抱着档案夹回到隔壁的办公室，默契地往落地窗走去，选了并在一起的两个L型木头办公桌，坐到皮革的办公椅上，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墨妍！”
柳墨妍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在用气音喊她，她抬眸，看见赵天正在对面将手撑到桌上，想靠过来和她说话。
见赵天还想说话，柳墨妍马上竖起食指放到唇前，叮嘱道，“待会再说。”
她是一个很分明的人，什麽时间该做什麽事就做什麽事。
赵天大概也明白她的用意，点了点头没说什麽便坐正到位子上。
柳墨妍在位子上坐正，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个口气，睁开眼睛，从笔袋里拿出铅笔，打开桌上的那个黑色档案夹，开始将纸上的一字一句看进脑里，时不时用铅笔圈下重点处，写下疑点，就像她之前在德苑时常会做的练习，没事就翻几个案例来看。
练习还是有用的，敏锐度和观察力就是这样被她自己给训练出来的。
一个档案夹不过就四张纸，却花了柳墨妍一整个早上的时间。
低头低得太久，脖子酸得不像话，她离开桌面，靠在椅背上转了转脖子，目光正好扫到挂在墙上的时钟。
12点了，是公司的午餐时间。
只见没有几分钟，三个前辈将笔电盖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他们八个人看了一眼，热情地道，“吃饭时间，去大食堂找个位子吃饭，都休息休息了，我们公司中央厨房的厨艺绝对惊艳你们，赶紧的，在三楼啊，别走错了。”
说完，那三个前辈便一个个走了出去，新来的菜鸟群们将东西收好，也一群一群走出办公室了。
柳墨妍和赵天走在後面，因为是午餐时间，搭电梯的人太多，她们两人便决定等下一班。
电梯之前，柳墨妍环顾四周，眼神停滞在职员电梯旁的总裁电梯。
目光彻底滞住，眸光失神地黯去，酸意竟莫名地涌上。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和他，像是近在咫尺，却又一东一西。
很快，她便把这个感觉压了下去，微笑着回应赵天的话。
幸好另外一边的职员电梯很快就开了，她才得以从这样复杂的感觉当中解脱。
到了三楼，她们跟着人群找到食堂，公司的食堂采挑高式的，让人觉得宽阔更没有压迫感，毕竟得容下公司里的所有员工，用地绝对不小。
进到食堂，她们看其实座位还有很多，便先去盛菜区排队。
队伍上，赵天不停地发出惊呼声，连柳墨妍也算是惊了。
刚才在楼上，前辈们不是在吹牛啊，食堂的这菜色绝不是盖的，丰富不说，更是色香俱全。
柳墨妍深深地觉得自己完了。
光是德苑的膳堂，好吃得她食量是越来越大，现在又来了个薛氏企业的食堂……她可怎麽办？吃不胖也不能这样啊。
她们拿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位子坐着，一坐下，赵天这嘴是根本停不下来。
“你刚刚在办公室要和我说什麽？”柳墨妍问道，拿出自备的筷子先从蔬菜吃起。
闻言，赵天是一脸疑惑，“我就是在想，我们不是实习吗？我以为我们会被安排去做什麽影印啊、端茶倒水啊、跑腿啊什麽的小工作，结果居然第一天就有案子要我们负责？”
“我一开始也在想。”柳墨妍含着筷子，嘟起嘴来，模样可爱，“不过收的既然是菁英中的菁英，总不是收菁英进来跑腿吧，实习大概是名义，进来熟悉熟悉环境。”
赵天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又听柳墨妍道，“不过我比较惊讶的是，我们的案子居然是主管亲自交给我们的？”
这就算了，还和她们精神喊话？
说到这个，赵天更是激动难掩，“是啊是啊，刚才在主管办公室的时候，我吓都吓死了。”
柳墨妍笑了几声，和她表示认同。
赵天嚼着一口饭，问道，“刚才那个案子，你看到哪里了啊？”
“我把全部看完了，圈了一些地方，待会准备再看一次。”她答道。
“真的假的！”赵天的音量不自觉地大了许多，周围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大声了，这才压低音量，“你好厉害啊，我才看那两页而已呢。”
柳墨妍笑了笑，嗓音轻柔，“这不能这麽看的，大家看案子的方式不一样，像我，待会再看一次还要很长时间呢。”
赵天本来要回答她，可听见隔壁桌的话题，她的话锋一转，“对了，听说十几年前薛氏企业刚成立的时候，前总裁为了更贴近员工的想法，那几年时常会下来食堂和职员们一起用餐呢。”
“所以呢？”柳墨妍挑眉问道，不理解这话中的意思。
“所以啊！新总裁是前总裁的儿子，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会下来和我们这些员工一起用餐吧？”赵天兴奋地道。
柳墨妍本来还想问她这麽兴奋做什麽，这话却硬是被她咽了下去。
交接典礼当天，刘逸第一次在镜头前露面之时，恐怕正在收看的广大女性们都为之疯狂了吧，她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你有没有看交接典礼啊？新总裁简直帅死啦！又高又壮的！那张脸根本无可挑剔！一眼都能杀死一票女生！”这麽想着，对面的赵天果然没有意外地难掩兴奋说着，接着还将双手合十，看着天花板，“天啊，这世界怎麽能这麽不公平呢？我还以为接管这样大的国际企业的人是个富有历练的中年男子，谁知道居然是这麽个年轻人，和你同年耶！”
柳墨妍坐在赵天对面，本来嚼着饭的嘴突然不动了，垂下眸去，拿着筷子的手也突然不动了，像是某个开关被关闭似的。
明明是很正常很逗的一段话，可偏偏她听了就是笑不出来。
不只和她同年，不只又高又壮、无可挑剔，平常还管的多，唠叨两句以後再给她来一记反差萌的操作。
她看过不一样的他，可现在他们却像是隔了天南地北。
她突然有一个念头，很想要现在冲到22楼的总裁办公室，直接把刘逸揪出来问个清楚。
可仔细想了想，她又有什麽可问的。
职员是工作，总裁也是工作，那是他的工作、他的职业。
可为什麽，她觉得什麽都不一样了，好像变质似的，两个人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当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强大百倍千倍的人时，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做些什麽，而她做的又是对是错，无从得知。
没有了刘逸，她无力极了。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对他的依赖到底有多深。
……
隔日，薛氏企业总部的5楼，占地千坪的宴客厅里已经是被布置过的样子。
红毯的两边皆站了许多人，但每个人都极有秩序地直直站好，没有推挤的问题。
线前，赵天睁着一双眼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凑到柳墨妍耳边，压低音量，“好大呀……我们这批人太幸运了吧，居然进来实习的第二天就能进到宴客厅……”
宴客厅一年没开放过几次，除了年会以外，只有国际会议和大型合同才会用到宴客厅。
突然，赵天被人用手肘敲了一下，她转眸去看，见是法务部那三个资深前辈里唯一一个女的，那女前辈小声地道，“别说话啊，小心待会被大姐头看到。”
“大姐头？”赵天疑惑问道。
“就是卓姵姐啊，我们都叫她大姐头，记着了啊。”
说着，上头的灯光被做了调整，宴客厅之中一片昏暗，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台上那边的布幕被放了下来，投影机将画面投射在布幕上，音乐声响起，投射出来的影片开始播放。
那是一段有关於薛氏企业的影片，从创业到有了一间工作室，打拼的过程短短五年，到在业界有着一席之地，一直到有了一间公司，而如今，是在全国插旗、攻占下全国业界首领的一家企业。
薛氏企业是传奇，薛无毕更是传奇中的传奇。
影片结束，布幕被升起，宴客厅中的灯光从昏暗逐渐昏黄，台上的那边亮起几束白光，一个西装笔挺的人从其中一边走了出来，步伐自信，西装裤包裹着一双笔直的长腿，身形颀长挺拔，脸上一棱一角都近乎完美，眉目清冷高傲，气场目空一切，镇压全场。
刘逸站立在主讲台前，深蓝的双眸扫过台下每一个人的脸，几乎是瞬间，目光远远地落在柳墨妍脸上，眸光的波动和情绪被自己作茧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