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期间,杜经理单独来找过我,他向我一五一十地陈述:「我看得出来佑昇他很爱你,但是他也承认,他是喜欢我的。上个月,他有跟你说要出差两个礼拜对吧?其实他现在住在我家。」
我面无表情地不发一语。他倒急了,说:「不信是吗?我手里可有证据可以证明!」
「哦?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我挑衅他,也彷佛在宣示我对黎佑昇的信任。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才终於把一句话给说完整,语气之中带有着恼羞成怒,「不信就不信,反正你总有一天一定会被抛弃的!」
说完,他就拎起手提包走人,留下我一人在客厅里头闷声苦笑。
几天之後,黎佑昇回家了,「老婆,我带了澳门的名产给你。」
我一看,是我在他出门远行前,一再吵着让他买的紫菜肉松凤凰卷和葡式蛋塔,脸上不禁漾起幸福的笑容。
「这几天还好吧?」他摸摸我的肚子,眼里尽是心疼与不舍,「你怀孕的这段时间要是公司再让我出差,我就辞职不干了。」
听他这麽说,我有些紧张,「别吧,现在工作难找。」
「这一点啊,老婆你尽管放心,」他扶着我到沙发坐下,又倒了杯水给我,「不久前我接到一间同行企业的电话,说是客户指定的,要挖角我做他们的副总经理。」
我不免怀疑起那通电话的可靠性,一间正常的企业,怎麽可能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当副总?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怀疑只是多虑,黎佑昇在一个月後离职,成为那间同行企业的空降主管,一路下来做得很顺利,不仅上头对他赞誉有加,下属也没因为他的年纪而说他闲话。
一次,黎佑昇带着我出席公司举办的大型聚会。他的上级和下属都盯着我的孕肚目不转睛,看起来很是好奇。
「黎副总,你老婆的肚子都这麽大了,不让她好好在家休息,还带来这种吵杂的地方做什麽?」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苍苍却不见深层皱纹的女性长辈,开口就是谴责黎佑昇的思虑不周。
我急忙抢着回话:「老人家,是我自己想来的。待在家无聊嘛。」
长辈这才笑了,招呼大家享用甜点饮料,然後走上台致词。
原来,这位长辈是公司的董事长,对黎佑昇很是照顾。看见她在台上台风稳健,言之有物,我感觉黎佑昇能在她底下学到不少,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致词完毕走下台以後,长辈依旧关心我的状况,问我预产期什麽时候。
我健忘,答不出话来,於是黎佑昇替我回答:「这个月二十五号。」
长辈点点头,承诺她到时候一定会去医院看看我。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真的信守诺言,在我到医院待产的期间来探望我。
这天我却不巧开始阵痛,黎佑昇慌慌张张地招来医护人员,让他们检查我的状况,医护人员却只是让我们静心等待。
等待期间,医生不时来查看我的情况,过程中也帮我剃毛和浣肠。我等了足足有七个小时,才终於被推进产房。
生产的经过我不愿再回想,只知道他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用录影的方式纪录下宝贝的诞生。
「当爱情来临时,你在哪,我又在哪。」某天喂奶,我心血来潮问他一句,用着朗诵诗句的口吻。
他在我额头上啄了一口,轻声回答:「我在你身边,你在我心里。」
他说他知道,学生时代的马威廷,和职场上所遇的杜经理,都让我感到不安,但从今以後我不需要再忧虑,因为他已经从他们两人的世界里离场。
「让你回避的那天,我对威廷说了狠话。」他娓娓道来,我细细聆听。「正因为我斩断了所有情份,所以他後来才避不见面。」
「而杜经理也是。其实後来公司没再要我出差,但我还是坚持离职了,为的就是让你安心。」他把宝贝抱走,放在婴儿床里,接着继续说下去:「谢谢你接受我的双性恋倾向,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我这时还能说什麽呢?只能用行动表示我的感动了。我一个箭步上前,扯开他的衣襟,朝他的胸膛和颈间就是一顿猛亲,狠狠烙下我的齿印,「我们生第二胎吧?」
「嗯。」他将我一把抱到房里的书桌上,给予我温柔的回应。
我做梦也没想到,一场报复,会让我和他的命运紧扣,而紧扣的原因可想而知,就在於他的心狠与宠爱。
这样一个敢去爱人又敢说狠话的男人,让我既感动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