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绚仗着病人的身份,让来探病的同事自理,径自上楼。
他知道的,孙靓紧跟在身後。
孙靓也不晓得她这下是不是原谅了徐绚,心头唯有担心徐绚再次倒下,甚至已经做好当肉垫的打算,不过徐绚的脚步比她想像中还稳。徐绚进了房,将自己塞进被窝里,连句话都不说了。
其实徐绚的病情早就稳定,差在虚弱一些而已,却因为心里气着孙靓只为了一场误会而轻易提出分手,硬是装病装可怜,就是要孙靓为他心疼。
孙靓果然吃徐绚这一招。
一见徐绚眉头揪结一块,她毫无迟疑地将柔软的掌心搁上了他的额头,「还发烧吗?」
见体温还算正常,她紧张地再问:「哪里不舒服?」
一人的独角戏可不好玩,孙靓扁着嘴,语带哭腔,「徐马克,你说话呀……生病也不跟我说呢?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
「我发高烧又拉肚子的前一晚,是谁吵着要分手?」徐绚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我……」孙靓像只小刺蝟似的,「……对,是我……」
「那我还该跟你说吗?」
「可是……」
「可是?咳、咳……」徐绚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道:「孙小娇,不是只有你会受伤,我也会!更不是只有你会忌妒,我也会……我知道信任很难,可是你连问都不问过我,就把我定罪了,难道是我活该吗?」
徐绚也不瞧孙靓的反应,拉高被子,蒙住了双眼。
孙靓站立在床边,默默地低下头。
这是她的第一次恋爱,第一次严重争吵,第一次在分手前徘徊,可能比起其他女生,她更容易曝露她内心的毫无自信。
孙靓重重地叹口气,抱着下一秒可能会被轰出房门的决心,果断地掀开棉被的一角,钻了进去,然後厚脸皮地搂住徐绚的腰身。
「徐马克,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
「她看起来有点美好,有一张自然秀气的脸蛋,有一身明亮的自信地走在你的身边,而我只是孙小娇……」
徐绚翻过身,将孙靓压在身下。
也不知道难过太多,还是怒气太多……他红着一双眼,将她的双手箝制在床上,「孙靓,正因为你是孙小娇,你是活在我心中多年的那道伤口,所以我才会感到比以往更疼痛、更失望。」
孙靓眨了眨布满水气的眼眸,「呜……徐绚……我怕……」
「怕?」
「怕你跟我说,你不要我了……我以为先推开你,我就不会痛了……」泪珠一滴又一滴滑落她的眼角,好不委屈。
我怎麽可能……徐绚吞下那些千言万语,俯身,不舍地吻去她的泪水与她的脆弱。
蹦、蹦、蹦──
世上总是有不解风情的人类,房门被拍响,也传来徐绚同事的声音,「徐绚……呃,那个还有……嫂子,吃饭了,火锅煮好了,……」
「不吃,我头痛!」徐绚朝门口吼了一声,外头不再有声响,静悄悄地。
「头痛了?我下楼给你拿药,顺便看看你那些同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孙靓挣扎地想起身。
「嘘,就让我抱着你眯一会儿就好。」徐绚悄悄地收拢双臂,不让孙靓有任何逃离的机会,「等我醒来,我们就回家,好吗?」
病人最大,孙靓柔顺地点了点头,将细致的脸庞贴上徐绚结实的胸膛,「好,回家,我们的家。」
结束荒唐的分手闹剧,接下来的日子都称得上平顺,但孙靓心头总像有片乌云罩住,隐隐约约的,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感。或许是打从骨子里缺乏自信引起的,就算徐绚明白表示他在乎她,喜欢她,甚至爱她,她仍然执着自己的不完美。
过去,她以为只要改变孙小娇那张脸,就能拥有崭新的人生;在拥有徐绚的呵护之後,因为害怕失去,使得她更能明白,脆弱阴暗的孙小娇永远都在。
如果……她的美丽是与生俱来的话,那又该多好。
徐绚没有发现孙靓的慌恐与困扰,孙靓比起过去的黏人与更多的撒娇示爱,他只当是一般情人争吵合好後的恩爱期,甚至还享受其中,偶尔当当大男人,嗯哼…其实也不赖。
过了大半个月,孙靓这边果然出事了。
只是,并非孙靓的问题,而是翟曜坚持公司保姆车一并接送她的事让媒体大作文章。
绯闻绝缘天王翟曜温馨接送,情定靓女化妆师──
新闻出来的当天,孙靓人已经在片场工作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眼见翟曜递来的周刊封面是自己,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脑袋瞬时间清醒了大半。
「别慌,等会儿我会叫经纪人送你回去,这几天你就先待在家,我会处理。」向来语气总有一丝冷淡的翟曜转了性,声调充满暖意,似乎抱持了些许的歉意。
孙靓轻点下颌,她能明白演艺圈的生态,所以不会为难翟曜。
一下工,孙靓立刻领着那本周刊,搭着翟曜经纪人的私人车返家,等着跟徐绚解释,至於那些消息灵通的记者跟车一事,她全全抛在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