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蛰伏在朝廷内,就是有这麽大的一个计画?」待宁箫点头,若岚才说道:「我觉得,你娘不会乐意你为她报仇的。」
「为什麽?」宁箫透露出一种疑惑,隐约好像有抹晶亮在他的眼眶内闪动。
「既然你娘会以『没有将你的存在告诉宁风』的标准来衡量太上皇的好坏,表示你娘并不想让你步上她的後尘。皇宫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危机,就算你无意斗争,成千上万的人却指控你介入斗争,你现在不只要处处提防宁柷与宁埙,又要一面继续朝你的目标前进,就算真正报仇了,又如何?香妃不会因此活过来,你这麽做只不过是想要让你自己的心里好过点。」讲了一大串,若岚并未感觉缺氧,而是一气呵成,感觉好像是不变的定理似的。
「那我该怎麽做?不去探究吗?……我做不到。」宁箫一口咬定他的迷茫,否决了自己的能力。
「所以我才说了,按兵不动、随机应变。」不去招惹别人,别人找上你,那麽你为何要客气呢?只不过报仇这种事天底下太多人在干了,真要杀是杀不完的。
大手抚上自己的脸,宁箫逼自己清醒点,眼泪却先一步滑落。
若岚长这麽大,并不是没有看过其他男性哭,只不过这种如小孩子倔强的哭法她还是前所未闻,只让一滴泪流下,宁箫或许真的太压抑自己的心情与想法了。
「那,你现在是在相信我吗?」若岚轻巧的拂去宁箫的泪水,轻声问道。
许是眼泪的感觉太令人深刻,宁箫神智清醒了些,不过面色还是一片潮红。闻若岚言,他倔强的说道:「谁相信你了?本王是在帮自己找个保障,别让你这臭女人搅局。」相信?好名词,他倒是连魏笙都不相信的人,怎麽可能会相信一个根本没认识多久的女人!
若岚失笑,将宁箫的脸抬起,认真的说道:「你刚才告诉我你的秘密,现在换我说说我的秘密,好吗?」
宁箫愣了下,若岚不等他反应,迳自说道:「若说,我可能不是你想像中或是知晓的秦若岚,你会相信吗?」
「你就是秦若岚,没有什麽不是或是的问题。」宁箫思考了忖,回答道。
我……就是秦若岚?就算我不是凝朝的『秦若岚』,你也觉得无所谓?横错时空是可逆的,我有可能下一秒就回到现代、消失在你的面前,你也无所谓?本来是打着回馈宁箫的心态,若岚这才稍微提到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宁箫的回答这麽坚定,害她反而更想继续深入讲解自己的复杂身份。
看着宁箫那虽五官歪斜但却异常坚毅的脸庞,若岚情不自禁道:「我其实没有父亲……」她在现代,的确是没有父亲的,每当问起妈妈,妈妈总是面色一僵,眼眶开始淌出泪水,所以她也不再追究自己为何没有父亲。
「没有父亲?」宁箫疑惑,老子……不是这女人的父亲吗?
「没错,我真的不是凝朝的那个秦若岚,我自身是渴望父爱的,打小,我便和你差不多,并不懂的父亲的存在,直到某些事实水落石出,我才渐渐明白。」犹然记得,那还是个毒辣的夏天,一场校园霸凌却意外造就了一个柔道鬼才,也不知自己是要为因祸得福高兴,还是要为身不由己哀伤。
虽然喝醉酒的宁箫有点孩子气,但脑袋依样转得很快,马上将若岚说出的话前後连贯起来……他明白,现在的秦若岚是在叙述自己,而不是在叙述『角色』的设定。
这也是为什麽……眼前这个秦若岚常常说出些莫名奇妙的话语、常常做出令人诧异的举止、常常想出很奇怪但莫名觉得说得通的想法吗?
而现在,若岚的脑袋已经缓缓垂下来,正在为自己的多嘴懊恼,一只大手却极有力的抚着她的头。
「那,你为何又只身前来呢?」宁箫表情淡淡的,陈述着应该是八分疑惑、两分悲悯的话语。
那双眼睛澄澈的不像话,纯净的对着她看,不柔和的五官此刻也变得端正起来。
若岚悄悄覆上自己的心口……咚咚咚!听到了吧?但是她不愿承认。
属於心动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