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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讲台上的班导俐落的画下座位格子，一一填入号码後才移开身子，好让台下能看清黑板上的分配，只见下头哀号声一片不少人举手反应自己的意见。
「老师，那个位子太前面了啦──」体育股长不满意地说，「正中间很容易被老师的口水喷到欸──」
「你上次段考考了二十几名还敢废话，再罗嗦我把你换到我面前，没事就开始换位子了……动作！」老师拿着手上的课本敲了敲桌沿，後简洁有力的命令着。
姚宛心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视线却落在前头的背影，高中每学期有三次段考，每次段考後老师都会让他们换一次位置，这是她第二次和罗乔语坐在一起，记得第一次是上学期开始後第一次，也是她和罗乔语头一次说话的原因。
她忘了带笔，罗乔语看她翻了好几次书包，表情有些窘困的模样直接把笔盒推到她面前让她拿一枝，吃饭也凑着吃不知不觉就成了朋友，後来老师怕朋友们坐一起上课太吵就硬是把她们分开了，到这学期才又成了前後座。
早就知道下次考试结束就会换的座位，她们还以为换的那天会是一阵讨价还价，却没想过才短短几月，她们就连对视也没有。
姚宛心收拾抽屉的东西，背起书包起身，和罗乔语同时站起，两人停住动作对看一眼後，罗乔语先她一步擦肩而过，原本止住的动作在她路过那一秒继续，姚宛心逼自己抬头专心找号码入座，只是表面再平静却骗不过自己。
她如果真的够平静，不会到书包挂上椅子後，和左侧已经整理好的人交错视线时才察觉到身边的人是谁。
「嗨──」全采怡比起她落落大方多了，脸上倒没半点被欺负的人该有的惨澹情绪，姚宛心僵住动作想当没听见又觉得太无礼，只能简单点头坐下。
「你很讨厌我吗？」全采怡瞧她恨不得不认识她的样子，笑了笑不在意地问。
「……也没有。」姚宛心听着尴尬，好一会才小声地回应。如果问喜欢还讨厌，大概是喜欢吧，她对全采怡还是羡慕的、羡慕她能不把这些事情放心上。
连昨天的躲避球都能一招招击破，扣住球後直接反击淘汰了好几个人出局，几个主力看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反而认真起来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全采怡那火力集中，没有心思再搭理外场的姚宛心。
姚宛心看着全采怡站在场中带点挑衅的笑容，不自觉羡慕她、羡慕那个不在乎别人目光的她。
「谁说我不在乎？谁会不在乎这种骚扰式的霸凌啊。」全采怡听着嘴里的饭菜还没吞下去就激动地开口反驳着，接着指了指将便当里的配菜让姚宛心拿几个去吃，好不容易全咽下去後才说，「我在乎啊，只是不爽让他们得逞。」
午休打钟後班上的人早就等不及准时起身去食堂买饭，有些则是去别班的蒸饭箱拿便当，只剩姚宛心还在座位上抄写黑板上的笔记。笔迹写的匆忙，突然眼前就多了个热气狂冒的饭盒，抬头只见全采怡理所当然地瞧着她，看姚宛心皱眉没什麽好反应时，还自然地反问她，「不是这个便当吗？」
「是这个便当。」姚宛心摇头，接着全采怡也拿着自己的便当坐下，後来全采怡让她并桌一起吃饭时姚宛心也就拒绝不了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从哪个无关的话题聊到了这个话题，到全采怡翻白眼的碎念着那些人做的事情时，姚宛心才笑了出声。
原来陌生疏远的关系，好像因为这点吐槽亲近了点。
「你报告分组不是还没找到人吗？没有人的话跟我一组吧，我也没人。」全采怡把剩下的饭全扒完，随口问道。
姚宛心停住动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後来才理解地点头，「好啊。」
昨天她才找老师问能不能自己一组做报告却被老师拒绝了，理由是学习和同侪相处、合作也是报告的分数之一，姚宛心本来还在思考这科该怎麽办，全采怡却先开了口邀请她。
到下堂课上课时老师让他们照分组组别坐，姚宛心还没起身已经有人擅自将东西摆上她桌上，姚宛心抬头便见班长对她挑衅地一笑，「请让位，这里是我们小组的位置。」
姚宛心还没说话，全采怡已经先站起身凑近班长，「在主人还没同意之前就把东西自己放上去，说请也没有多有家教。」
「你！」班长瞪大双眼不满却也回不了话，到瞧见姚宛心後才理解地笑了，「啊……你们两个边缘人自己玩起来啦，也是，物以类聚嘛。」
「是啊，像你们一样，垃圾该跟垃圾摆在一起，我们这群正常人也该在一起不是吗？」全采怡不以为然地回应着，後对着还怔在原地的姚宛心提醒着，「换位子吧。」
「喔，好。」姚宛心连忙回神起身到他们组别的位子上就坐，从脸色狰狞的人面前离开，本来应该有的狼狈不堪轻易在全采怡的回击下结束，她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彷佛方才只是简单地招呼交谈。
就座後，全采怡翻了一下老师发下的讲义问道，「你不是有打工？什麽时间比较方便做报告？」
「大概假日的话可以，我假日是早班。」姚宛心想了一下给了答案，犹豫片刻不确定地问，「要去图书馆做吗？」
「不要，这里去图书馆太费时了，学校图书馆又没电脑，你找一天来我家做好了。」全采怡低头拿着自动笔边分画几个重点边说，没发现姚宛心原来紧绷到有些难看的神情，在她的话一说出口後才缓了些。
现在每个人家里一台电脑很正常，甚至人手一台也很常见，但院里人数减少後经费也逐年下降，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添购电脑设备，全采怡话还没说尽前，她有些紧张，说不出自己没有的话也不想看到全采怡知道後的表情，只显得莫名的难堪。
尽管全世界早就都知道，她出身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