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IGN》 — €Chapter11-4 沒有彼此的日子。

正文 《SIGN》 — €Chapter11-4 沒有彼此的日子。

58

徐佳佳送他们到彭家後就走了,杨大业和徐老提着方才买的洋酒进门,彭太太见他们迟了快一小时才到,故意埋怨地说道,「徐老、大业。怎麽这麽慢才来?菜都要凉了。」

「嫂子。」杨大业出声唤道。

「这就要问这位啦,我们在宛心那丫头的住处楼下等了快半小时,他连句话都没跟人家说就走了。」徐老提着酒自顾自地走到沙发那坐下。

本来静静品茶的彭建宏听着也皱眉看向杨大业,「宛心不是和你住一块吗?几时搬出去的?」

「她上台北念书,开学前就上来适应环境了。」杨大业在两人身旁坐下,开口淡淡解释道。

杨大业的脸色较方才比起好了不少,但在刚见面的彭建宏眼里还是难看的很,他看向一旁的徐老用眼神示意杨大业的方向问,「不是说没说上话,怎麽还这个样子?」

徐老笑了笑动手拿出袋子里的烈酒瓶,将彭建宏准备好的冰块酒杯都盛满没说话。彭建宏接着想到什麽似不满地问道,「宛心搬出来的事情,这个月跟你通电话怎麽没说?让宛心住我们这就好了,何必去外面租房子浪费钱呢?」

彭建宏的孩子都大了,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想搬出去的也全搬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妻子两人住而已,二楼的空房、客房都多着,饭桌上也不差姚宛心一副碗筷,只觉学弟没把他当自己人商量。

「不好打扰你跟嫂子生活,也不想让宛心住的有疙瘩。」杨大业摇头婉拒了彭建宏的提议,见学长还想劝他又说,「现在也不是以前眷村那样了,大家帮着照顾没什麽,宛心是我收养的和我本来就有些生份,我不想她过个日子都小心翼翼。」

彭建宏听着也不好再说什麽,拿了自己眼前的酒杯往他杯撞击一声,「养父难为啊。」

杨大业拿起杯子默默饮了一口,酒辣的让混屯的脑袋清醒些,再混乱又是几秒之间的事情。

「不过一开始我和徐老见到宛心还以为你打算养着当媳妇呢。」彭建宏想起头一年杨大业领着她来拜年,徐老见着问了几句和他在那聊着,十六在他们当年那个村子也差不多能嫁了,他妻子就是十六岁与他结发的。

杨大业怔着,一时乱了心思,直觉否认又连忙打住话题,「胡说……」

双眸对上两位同为军情局服务过的长官,彭建宏眼底的兴味转淡、徐老则还是那点笑意,他们的专业是刺探军情、抓住那几百次中疏漏的一次情绪,哪怕只是一个尾音,都能及时抓住里头的意味。

旁人看不清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被否决了,他们看清纯粹是从一开始就这麽猜疑着,真要信了,又往他们猜疑的方向去了。

「你什麽都替她想好了,倒也真把这身分做全了。」徐老看似称赞的字句语气听来却意有所指,「但大业,说句实话,怎麽样都是她欠你,你真要了她也没话说。」

「我留她,从来没有要她还我的意思。」杨大业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态度依旧如收养她那日坚定。

「但你方才看宛心和那小子走着,可不是身为父亲的模样。」徐老简单一句戳破了他藏着掖着的那些心思。

三人饮酒的场面,头一会只有沉默,有些话身为朋友看着也只是看着,没有到一个破口点前不会明说,但真摊牌了,也不会只有仅仅几句。

「宛心上回跟佳佳聊天时说过想报江大,好离你近一点。」徐老看着郁闷乾脆点了根菸随口说道,杨大业晓得他言下之意是什麽,徐老也没打算藏话,「究竟是你不要她还、还是她要给你也不敢收?」

「我们是父女。」杨大业饮尽杯里的酒,不知是真渴了,还是怕禁不起那一句又一句的怂恿,只能用其他知觉提醒自己清醒,怎知这酒跟那些情绪一样越想麻痹清醒、越是醉意涌上。

彭建宏把前後对话都听明白了,这才开口,「你担心的就这个?如果是这个,我当初帮你办事,怕你会後悔,让你嫂子只办了寄居的名义,你们法律上还不算是真父女。」

「我知道,但结果一样。」杨大业态度还是一样。

「你到底是在倔什麽?如果是在意她是孩子,她都快二十了,在我们村里早算老姑娘了。」徐老看着一把火上来不满地吼道。

「那是以前,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我不想让她被人说三道四,也不想让她最後顾着我。」杨大业替自己盛满酒杯,他们除了身分还有很多不可以的理由,就算没有名义上的束缚,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养父女的身分。

「那有什麽呢?她小的时候你照顾她、你老了她照顾你,我们村里多少这样的夫妻,你又不是没看过。」彭建宏无法理解他,出言劝道。

「我就是不想她那样。」杨大业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语带疲惫地说,「她应该得到最好的……找个好男人被呵护照顾着,而不是把她最好的时光花在照顾我。」

徐老、彭建宏看着不禁一怔,那深不见底的情绪倒是他们这麽多年早忘了的一种感情,也是,他们也忘了杨大业小了他们多少,还有那样年轻纯粹的感情。

「我服了你。」徐老见此也知道没有再劝说的余地,先乾为敬。

「你啊还真是……真不知道弟妹和那丫头碰上你是幸还是不幸。」彭建宏看着也甘愿认输,能被这样的男人爱过也许是幸运,相爱却不可得却是种不幸,他也真是看不明白了。

「不幸。」杨大业想也没想直接答道。

金秀娟为他耽误一生、姚宛心年纪轻轻就为他乱了心思差些毁了自己,怎会是幸呢?若有机会从头,他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收养她,答案就不会像填错格的答案纸,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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