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的对面的男人名字叫做金.富力士。
篝火在我的面前熊熊燃烧着,头顶还是哪高挂夜空的满月,或许是因为从火场逃生,我对哪烧的艳红的火光有些许的抗拒,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靠近着这唯一的温暖来源。左手臂经过面前这个头上绑着绷带的青年处理过後,比我自己毫无经验的应急处置要来的靠谱很多,至少现在加上了树枝的支撑以及绷带的固定,没有方才那样扭曲了。
没错,你没有听错,正是金.富力士。我这个如此幸运的白老鼠居然遇到了一个传奇人物,小杰寻父记中的隐藏主角,他的老爸。从我打理完身上的狼藉并收下金递过来的毯子时已经过了整整三十分钟,趁着面前这个顶级猎人专心烤着我刚刚抓到过的哪种丑鱼时,我又悄悄地打探几眼。
果然,不管从里到外怎麽看都是小杰的爹。手撑着下巴,我一瞬间不太理解自己的立场。即使在烤鱼的这三十分钟内,金似乎想用眼神和奇妙的动作让我了解目前的处境,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月绪的关系或是其他什麽特别的原因,读取了记忆也只得到对方的身分信息,此外能用到的东西基本为零。
「所以你的意思是?」接过金递过来的烤鱼,我终於忍不住开口。
「……不是不喜欢使用向天吐唾吗,这次又忘记了什麽?」金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让我有些特别反应的关键字:【向天吐唾】。
【向天吐唾】是什麽?仰头向着天吐唾沫,唾沫还是落在自己的脸上。用来比喻想损害别人,结果受害的却是自己。看着手中的鱼,我认真的思考起是否和自身的念能力相关。先撇开面前这个男人好像比目前的我还要了解我的状态,原来【我】还认识金,而且这个相处模式还这麽自来熟!看来连我的能力都熟知的模样啊!!
我不经感到一阵头晕脑胀。
他大口咬着自己手里拿条鱼,一边咀嚼一边说:「你现在是猎人协会的头号悬赏,尼特罗那老头在知道毒枭罗克尼艾的行动後硬是让我来照看你……」面前这个怎麽看都是20出头的青年让我惊讶,并不是因为他能把这麽小一条鱼吃成这样豪爽的模样,而是他年轻的事实让我头晕目眩。
「啊,是这样啊,原来会长特地派你来的。」我不敢看金的脸,从他的口中总觉得听到的都是很劲爆的情报,比如我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才会成为猎人协会的头号悬赏,以及我似乎认识猎人协会的会长的事实。
其实不难推测金所说的毒枭罗克尼艾应该就是把我逼到这个处境的罪魁祸手,嘛,光是听头称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东西了。能把自己绕到这个地步估计也是有两把刷子,只不过……在得知毒枭的行动(或是我有危险)才派金来——替我收屍吗?
「怎麽突然转性了?」看着金甩着手里的木串,我不尽感叹接下来长路漫漫的事实,一个被替换掉的人不管怎麽样都不可能在保持原来的性格了,我也不例外,如果是没有多大交情的人就算了,像这样对应曾经熟识的人还真的挺破绽百出的。
比如现在。
「你平常不都爱喊他臭老头子的吗?做傻事怕被逮到就装乖啊。」我皱眉。
「………。」然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刚才死里逃生时,通过关键字【念能力】确实还得到了除了念带和念刃外的知识,只不过因为比起单纯的具现出武器还要来的困难,没办法稳定掌控的我目前还没办法使用。但最基本的记忆还是存在脑袋里了。
特拉克斯家族的继承型念能力【情报师的典藏录】,正是那些我所疑问的不知去处的情报聚集地。这是一种具现化系和特质系的组合能力,一本以念能力具现的情报录,写满了传承特拉克斯情报家族至今为止36代的各种类情报资料,其价值无法估计。如果至少我自己的事情也有写在里面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陷入这样尴尬的状态了。
「哈、哈哈,别开玩笑了,谁怕谁啊!谁怕谁!你这『狂野老爸』。」努力迂回避开这令人尴尬的空气,我又对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称呼感到发狂,狂野老爸??我以前是这样叫金的?狂野老爸??……我感觉我快被自己笑死了。
「老实说,特拉克斯……也就是你的通缉令不只是猎人协会内部的,协会的通缉只是为了制衡黑帮和地下社会的牵制,但你应该也发现了,虽然明面上制造你是黑脸的假象,用不知情的初级猎人做干扰,却拖了一年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看着表情越发严肃的金,我也不自觉进入了同样的状态。
「像毒枭罗克尼艾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想要全身而退,你只能选择复出。」金道。复出指的应该是【情报师的身分】,以金的话进行时间点推测,这项通缉游戏已经持续了一年,那麽也意指我已经隐退了一年。虽然不知道是做了什麽事情惹上了这麽大的麻烦,但是明显是树大招风、敌人无数。
拿起一旁盛满热水的铝杯,我谨慎的说出我推测後的结果:「我能理解为多数人的目的是想让特拉克斯重新回到萤光幕下,作为拥有利用价值的线人,而不是在暗中做个下三滥的情报告密者。」作为一个这麽具影响力的情报师,公平的买卖同时也代表了没有明确的立场,有需求的人尽管利用,同时也为了自身安全需要我时常出现在公众场合方便监视。
「不过毒枭罗克尼艾不过只是单纯要我的命罢了……真是疯了,看我现在这个落魄的模样,都是拜他所赐。」而第二类人则更像是哪些害怕与自己相关的情报被泄漏的社会败类。
「你说的没错,尤其你的能力非常稀有,各方面而言你的性命同等与能力的价值,因此猎人协会才会和黑帮周旋这麽久。」从金那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此时我已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近八成的了解。
「先不管要怎麽对应,出了【巴菲特大叶林】就是【多方特地区】了,得先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理所当然的两个都是从没听过的地名,能够得知这片荒山野林外可以很快进入能好好休息养伤的地方已经是个不错的消息了。
「嗯,这你说的没错。」毕竟拖着这只断手我也不怎麽好受。
放下手中空了的铝杯,我将最後一口鱼吃下肚。趁着这段空隙,我读取了一些现下比较需要的记忆,关於身体原来的主人的家族和双胞胎妹妹月夜,以及原本发动特质系能力的关键人物:第二人格。
「……老实说吧,怎麽回事?你的念能力怎麽变的这麽不稳定,我认识的你俩跟你的气息完全不一样。」果不其然金还是没有放过我反常的这点,我也不好意思扯谎说是撞傻了,但说死了一次又重生又跟说自己脑子烧坏没两样。
「没有什麽怎麽回事,月夜走了,而我也变了。」在不清楚对方对自己的了解有多少时,运用现有的素材才是最能制胜的因素,比起以假乱真不如以真乱假。这样的说法并没有错,毕竟第二人格确实是消失了,而我也确实变了。
「我失忆了,金。」我说,「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同时也获得了很多变化,这跟制约有关,大部分的事情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想起来,但是已经不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了。」这样应该能够圆回人格异常的局。
「你的确没有说谎。」面前的青年露出了严肃的神情,继续道:「但你的念能力还是出了问题。」一针见血。
「你应该也知道【情报师的典藏录】的使用条件很多,月夜打破了规定,使得原本的条件出现了变化,我没办法随心使用【情报师的典藏录】,所以也没办法复出。」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也只能见招拆招,「暂时性失忆和念能力低下,或者你可以理解为脑损伤。」说完我都快被自己说服了。
「我对因念能力制约导致伤害的情况还算熟悉,如果你能自己回复哪我就不插嘴。猎人协会不能明面参与影响立场的斗争,尼特罗那老头没办法给你更多庇护,你现在的情况更不可能独自对抗罗克尼艾的余党和其他激进派。」金确实很聪明且知通打理,不多管闲事又了解局势的发展状况,若不是我还蒙着,肯定能更享受这场对谈。
「对了,金你儿子……现在多大来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根据金的回答可以轻松判断现在的时间点。
「还没过生日,但今年要满六岁。……你不会把这种资料也放到【典藏录】了吧?好吧,再多告诉你一件好事,他的生日在5月5号,把【绝】重新练好,你有空可以去看他。」金露出了自信十足的笑容,提到绝的时候还特别语重心长,语气特别像菁英特星的导师。
「哈?我又不是你,去看小杰干嘛还要偷偷摸摸得。」对此我表达反对,弄得好像我跟金是同夥似的,我可不想做贼心虚。
「大小姐,你现在可是猎人协会的SS级通缉犯,不偷偷的去是想给鲸鱼岛惹麻烦啊?」面前的青年露出了相等唾弃的表情,金扯了扯头上的白色绷带,乱糟糟的头发此时显得十足无奈。
「……啧!有个儿子就了不起了,怎麽不快点叫尼特罗那臭老头把我的通缉令撤下来啊!」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种抹黑名声一样的通缉令根本是子虚乌有的,虽说情势被迫,但我这不就更臭名昭着了吗?
「等你解决罗克尼艾的余党再来考虑这个。这次行动失败已经激怒了大部分支持罗克尼艾的激进派,这里很快也会变得很危险。」金叹着气不想和我进行争论,只是接着知会我明早的安排,「先步行离开【巴菲特大叶林】进到【多方特地区】主城镇处理你的伤口,如果你要去【登托拉地区】,最近的飞行场也要横跨一个城市,距离这里还很远,即使搭乘飞行船也至少要十天。」他犹如江水一般滔滔不觉的说着,而我则忍不住喊卡。
「暂停,不好意思,我觉得我需要地图。」我悄然的向金递过我手中吃鱼剩下的树枝。
「……。」金默默接过树枝。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在【ACIRFA大陆】上最大的【巴托奇亚共和国】边境中的未开发地带【巴菲特大叶林】,与【多方特地区】只有一步之遥,【多方特地区】在共和国的最南方,而【登托拉地区】则是在东方。」看着地面上用泥土为颜料画成的建议地图,我比比画画了一阵子後,终於开口:「嗯,我懂了。」
「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为什麽我会要去【登托拉地区】。」究竟为什麽这个男人表示我要前往这个【登托拉地区】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望着金哑口无言的表情,我彷佛自己的智商受到怀疑。
「你三不五时就喜欢往那边跑,这也记不得了?」金说得好像全世界都公认我喜欢去到这个【登托拉地区】旅游一样,「我只负责照看你到【多方特地区】,之後你得自己想办法,我得回到上一个考察中的遗迹去。距离【哪件事情】也已经一年了,你是时候去考个猎人执照了。」讲到後面话题已经变成了督促和哀怨。
「原来我还不是猎人啊?」看我以前似乎和尼特罗会长与金这麽熟,我还以为我搞不好也是个二星猎人。
「……。」我再次接收了一个来自金无奈的白眼。
「……抱歉,我那个,失忆嘛,嗯。」你懂得。
「……咳,先休息,明天一大早出发。」
缩进充满湿冷霉味的毯子里,我决定暂时忘记这尴尬的空气,安静的闭上眼,等待下一个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