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菈……」
「鑫评哥,回来苏综合吧。最近董事会里很多事,我妈病了,她希望明年就可以把董事长的位置交手给我,连顾院长也……,我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苏阿姨……」杜鑫评皱起眉,喃喃地念声。床上的女人则歪着头,扁着嘴投来质疑的目光。
「我妈最近发现……肺腺癌。」电话中,女人的声音细弱无力,还带着些沙哑。
肺腺癌!
胸腔科虽不是他的领域,但过去曾在实习时遇到的个案,病情都不会太乐观。肺腺癌太容易转移,早期也不易发现,许多接手过的患者,几乎初次诊断就是末期。即便不管严重与否,对於苏综合董事会及院务正慢慢回归稳固的现况,都可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杜鑫评思忖半晌,回应道:「我下下星期刚好要回去拿些东西,顺便去找你一趟,看看苏阿姨……」
「下下星期……不能再早一些吗?顾老的、顾小的,还要顾着董事会和医院里的大小事,我已经有些心力交瘁,可以再早一些吗?」
安抚了电话里的女人,适才挂断电话,床上的女人一脸晦暗不明,放下手中的叉匙,便翻身潜入软被之中。
「怎麽不吃了?」杜鑫评坐到床边,轻抚上姚典娜的发丝:「欧姆蛋和土司都没吃完,还有这个苹果我切这麽漂亮,也没吃完?」
这番问话,显然是没在意她方才瞪着他看的表情。
怎麽不吃了?简直是明知故问!如果听了他接这电话,还能若无其事享受他准备的早餐,那她不是缺了脑子的傻白甜,铁定是清心寡慾的得道高僧了。
「我累了,我要再继续睡觉,不要吵我。」姚典娜背对着他,从软被里丢出冷淡淡的声音。
「欸,那也得把这些都吃完才可以睡。」
「你不是说我吃饱就可以再继续睡,我已经吃饱了。」微略提高的音调,泄漏出她的不悦。
静默的片刻,闷在被子里的姚典娜正开始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就要按耐不住,杜鑫评突然如有会意地笑起来,轻声问:「你该是不是在吃醋吧?」
不知是不是身体的贺尔蒙作祟,亦或各种不舒服症状的加成,心情就是容易一点点小事就随着跌宕起伏。焖烧着满腔恼火的情绪,就像覆在厚被中,快要让人窒息,对一个孕妇来说实在是太不健康了。但她又不想直接承认了心里的那股纠结,猛然掀开被子,郁气便直冲鼻梁。
「谁吃醋啊!你在早餐里面加了醋吗?不然我干嘛吃醋!」
「你吃我的醋吧?因为朱习菈打电话给我。」杜鑫评犹仍若无其事挂着笑,却一语不偏不倚,直戳红心。
「我才不屑吃你的醋,谁爱打电话给你就打电话给你,我哪管得着?」姚典娜鼻头一酸,湿润的甚麽东西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起转。
没错,她就是听到朱习菈的名字便浑身不舒畅。对她来说,朱习菈是为了一己私利横刀夺她所爱的人,但在人伦道义上,她也同样做过对不起朱习菈的事,谁欠了谁,谁该还谁一个公道,似乎早就很难扯得清。这会儿,她和杜鑫评好不容易再次重修圆满,难道这女人还要再插手搅上一局吗?
只是,凭这一通电话,或许也没有甚麽大不了的事,纯粹是自己太过敏感。但,她还是觉得心中万般别扭,像那母狮子的利爪,吱嘎地在玻璃心上刮搔。
「我知道老婆大人最明理,当然不会乱吃醋。」杜鑫评挤进床边,只手轻抚她的肩,身体贴近她的背後,语气一转凝重,「苏综合医院和董事会里有些事,还有……苏阿姨最近发现得了肺腺癌,所以,下星期我还是得提前回去一趟。」
苏阿姨虽已是前岳母,但自杜鑫评小时候起,一直没少疼惜照顾。更何况年幼时闯下的祸事,也是她帮着自己的母亲解决,说是半个再生父母的恩惠,也不为过。这麽照顾过他的长辈,身体健康出现大危机,他当然不能置若罔闻。
姚典娜软下声音,带点憋屈的嘟嚷:「下星期?」
「我知道下星期是你妈的生日,本来说好要带她出去走一走,泡泡温泉。不过……对不起,我回去看看苏阿姨,帮忙处理一下苏综合的事就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