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追根究柢
「现今是大明弘治年间，弘治十一年二月……」在房间里面，翠花仔细的告诉我现在的年份、日期，我也认真地听着，想要笔记下来，却又因为翠花送上来的毛笔软烂难写，害得我得频频让翠花说慢点，才能好好笔记。
早些时间，我本来是要在皇帝上朝後去皇后宫里请安的，但没想到皇后忽然派人过来说今天皇后头风发作，所以不用去坤宁宫请安。
我想了以前看的电视剧，头风大概就是头痛发作吧，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发作，的确是有些巧合，不过也省去我舟车劳顿，也因为这样，所以提早了翠花给我上课的时间。
古时候的时历也跟现代不太一样，现在已经二月过去，快要进入三月了，也就是过完年，接下来要入春了，却也因为这样，虽然天气渐渐暖活，但是融雪往往会让人更容易受风感冒。
「翠花，现在是私底下，你说什麽我都不会对外说出去的，但只求你讲话简单一点，免得我听不懂，到时候更费事。」
由於我不是郑芝珑的事情是不能外传的，所以翠花来给我上课也是私底下进行的事情，我们对外称我生病不舒服，需要翠花给我按摩伺候，然後就躲在我的小房间里，悄悄的开始上课。
「是，娘娘……」翠花一时不慎，又说错对我的称呼，我赶紧摇摇头，让她继续说下去就好。
「小主，皇上的名字奴婢是不能晓得的，但是皇后的名字奴婢晓得。皇后姓张，名莲馨，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已是太子妃，当皇上登基後，皇后也名正言顺的登上后位。皇后温柔恭谦，与皇上举案齐眉，只是……」
翠花停顿会，才又继续说道：「皇后容易忌妒，纵然皇上目前後宫拥妃多位，但却迟迟不愿意让礼部记载，而小主曾是当今位份最高嫔妃，现在被褫了封号，便居次位，位份略低另外的沈嫔。」
「沈嫔……我记得她。」我又问翠花，「那沈嫔又是怎麽样的人？」
「沈嫔与小主您也都是王府里就跟着皇上的，沈嫔单名柔，性格亦是温顺乖巧，有时却过於胆怯。沈嫔的父亲是福建布政司，从二品，母家在沿海一带是相当有名望的。」
我听闻後点点头，继续问：「那我呢？」
「小主……小主的名字，姓郑名芝珑，父亲是工部尚书，正二品，故此小主在宫中的地位原是大於沈嫔的，但如今……」翠花低下头，眼睛向上看了我一眼，「怕是要委屈小主了……」
「没什麽委屈，我本来就不是原来的人，现在要习惯这一切都还简单。」我眼睛转了一圈，继续与翠花说道。
「再与我说说其他人吧。」
「是，小主。」翠花喏声，继续说着。
「在沈嫔以後，便是宋贵人，宋贵人单名乔，是皇上登基後第一个纳入的妃嫔，但因为皇后的缘故，位份不宜高，因此皇上登基十一年余，依然未被加封。宋贵人的性格较为直爽，为人敢言，做事刚毅果决，曾经是与小主您较为交好的嫔妃……」
翠花又说了句「只是……」，我点点头说道：「我晓得，如今我的身份地位不同以往，在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朋友。」
翠花听我这麽说道，投以赞赏有加的眼神，在她眼里，我算是相当能够进入状况的。只是我想，她或许没料到，我在这宫里头本来就无欲无求，因此才能看淡这些纷纷扰扰，但其他的妃嫔就不是如此了，他们必须背负着母家一干人等的生死荣辱，自然是不能随心所欲。
「同年尾纳入的贾美人，由於家世不够显赫，因此也未被加封，多年来依旧是美人。贾美人，姓贾名又青，是思维缜密，心细如发的小主。」翠花的话锋又是一转，「唯独要提醒小主，贾美人胆大心细，绝对不是省油的角色，还请小主务要小心谨慎才是。」
「嗯。」我认同的微微颔首，古人讲话都得明褒暗贬，实在听得心累，最後剩下两人，翠花继续说道。
「余下二人，便是前不久刚入宫的游美人与胡美人，游美人名育琪，胡美人名懿涵。都是地方知府的女儿，年龄尚幼，皇后也因此与皇上多有龃龉。故此，皇上前阵子便时常流连小主宫中……」
说到这里，翠花的脸也微红，我当下不察，只是好奇问道：「谢谢你跟我说了这麽多，只是你从哪里听来这麽多消息的啊？」
翠花听我这麽说道，简直吓傻了，急急忙忙辩解，直说道：「小主你误会了！这样的话是奴婢私底下跟小主说着玩的，出了这个门可就不算数的啊！小主你答应过奴婢的！」
「我是这样说没错啊，我又不会食言。」我疑惑的看着翠花，「这有什麽不好说的吗？」
「这个……这一切若没有皇上懿旨，奴婢是断断不得乱生话的……还请小主放过奴婢吧……」
翠花为难的说道，我也不想继续作弄她，於是便打住这个话题，让翠花喘口气歇息歇息。
综合翠花最新一步的战报分析，简单来说就是──
第一，皇后张莲馨就是机掰人，善妒多猜疑，然後前阵子跟皇帝吵架，所以才让原本的郑芝珑有机会趁虚而入，成为专房之宠。
第二，沈柔个性温吞，如果不是娘家後台硬，应该也不能与郑芝珑等人抗衡的。
第三，宋乔是个性格火辣的滋事份子，平时应该就是宫里的小辣椒，但是她是无脑乱怼、还是有意为之，都还要持续观察下去。
第四，贾又青，也不是好对付的家伙，听翠花说起来，她应该是城府深、心机重的类型，对於日後我在宫中的安危也是举足轻重，不得不小心提防。
第五，游育琪与胡懿涵两人，目前都还年轻，大家相处的时日也不多，同理，一样列入观察名单。
唉，说来说去，在这宫里头就是没有像电视小说写的那样，有个知心伴己的好姊妹淘，反过来说，我在宫中几乎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天高皇帝远这句话也不是说假的，尽管只隔了几道墙板，但是若有人存心对付我，皇帝也不见得能救我一命，这就是现实之处……
我百般无奈的长吁一口气，翠花见状，连忙问道：「小主可是累了？」
我无奈地苦笑回道：「是啊，累了，只不过不是身子累，是心累……」
「哦？究竟是什麽天大地大的事，才惹得我们郑贵人心累了呢？」
我语音刚落下，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我与翠花一听见，登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