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依旧不说话,似乎是恼羞成怒不想跟她说话了。
「欸。」林曦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程颐还是沉默不语。林曦也不跟他闹腾,她从容不迫地站起身:「不说话我自己去找呀?」
程颐忽然双手往桌面一拍,用力站起,椅子因为冲力而向後倒,林曦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反手抓住了手,将她拉了过去,毫不怠慢的程颐又立刻伸出手抵住她的後脑勺,低头用力的贴住她的唇。不似刚刚温和试探般的蜻蜓点水般,而是眞眞切切热烈的在她的唇上啃咬。她下意识抿紧嘴唇,不让探查在外试图攻进嘴里的舌尖得逞。感觉到她的反抗,程颐放开抓住她的手转为双手捧住她的双颊,让她配合自己的歪头,林曦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反应,不小心松懈了防范,程颐顺利得逞般撬开她的唇齿,舌尖直接滑进与她缠绕。林曦倒抽一口气,瞪大双眼,抬手抵住程颐的肩膀要将他推开,但无奈刚大病初癒,没有多余的力气挣脱他的箝制。但她也不可能就甘於顺着程颐的意,於是她张口用力咬住他的舌头,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便拉下捧着她双颊的手,然後顺势往後退。
「咚!」林曦也撞翻了椅子,她喘着气,用力瞪着程颐。程颐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听了他的话,林曦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冷静与淡漠瞬间被程颐瓦解。於是她抬手扶着额头,闭上眼并在心中默念着一到十让自己冷静下来。
「喂。」冷静下来的林曦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她屈身扶起被她撞翻的椅子,然後直接坐下,双腿交叉,她抬起眼轻蔑的看着程颐笑:「该说不愧是风流如你,吻技很好啊?」
「蛤?」程颐被她反应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林曦见程颐的窘样很是高兴,她憋着笑,努力以平稳的语气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衣服在哪里了吗?」
程颐先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後他低着头,似乎在想着要怎麽反驳她。林曦见他依旧不语,於是她站起身,忽然凑近程颐,伸手抬起他的头然後顺势搂着他的颈项,微笑的在他耳边低语:「我说啊,你就把衣服还我,行吗?」语气柔和娇媚,程颐愣住,心跳不禁加快,耳根随即转红。林曦见状乐得笑呵呵,依旧抱着他的脖子不放:「我说啊,你怎麽娇羞得像个女孩子啊?你不是风流成性吗?怎麽在我面前就是个纯情的小男孩?」
程颐推开她,似乎在隐忍着某些情绪一般:「不要说我是小男孩,那样是很危险的。」
林曦不是白痴,男女之事,虽然她是没体验过,但这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程颐的心跳她都已经听到也感受到了,她也不会傻到自掘坟墓。於是她收起想要继续挑逗程颐的玩心,在他面前端正的坐下。
来日方长,这人的弱点她知道了。往後的日子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玩。
「我去洗个澡。」程颐知道再和眼前的人待在同一室、同一个空间,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麽事啊。
林曦目送呼吸依旧有些急促的程颐离去,她轻轻牵起一丝胜利般的笑容。站起身,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绕过饭桌将被程颐撞翻的椅子扶起,推回桌底後她开始观察起程颐的家。她悠闲的走向阳台,看着眼下的风景,她忽然觉得此场景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呢。於是她抬起手指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眼下的风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她是不是有些岁数了?是不是得了什麽老年痴呆?啊,不,她还没三十呢。但就是一时之间忆不起,一模一样的风景。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从深深的脑袋里捞出有关这一幕风景的时候,身後传来了程颐那很有磁性的声音:「大秋天的晚上,你才刚刚退烧,这又是在作死吗!?」随後肩上多了一件厚厚的毛衣,还有程颐那刚刚沐浴完的沐浴露香味。
一瞬间,她想起来了。顿时她脸色铁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程颐察觉她表情有些变化,於是他靠着阳台上的栏杆:「一天之内欣赏到了我们有名的面瘫林曦小姐那麽多微妙的表情,我实在深感荣幸。」
她没有理会程颐的挑衅,而是脸色铁青的望着程颐:「你,什麽时候住在这间公寓?」
程颐不明所以,如实回答:「大约半年前吧。」
林曦别过脸,心中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冤家路窄」。她抬手伸向程颐面前,然後摊开双手:「小朋友,麻烦请别闹了。快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小朋友?我不是小朋友!」不满被喊作小朋友,他依旧不愿意告诉她把她衣物藏哪儿了。林曦这次倒是完完全全不在意他不还给她了。为什麽呢?答案是——
林曦走回屋里,走到客厅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然後直径走向大门。程颐见状立刻追上:「你要去哪儿啊?我不是说了小叔不让你上班吗?」
林曦不加理会,直接换上鞋在程颐拉住她之前便打开大门。在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之後,她毫不犹豫的走向正对面1006号房,然後在程颐完全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盯着她的状况下,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你——」程颐目瞪口呆的指着林曦,随即又指了指对面被打开的大门。
「不要问我什麽,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你住在这里半年了我都没发现我们居然是邻居。」也许是因为她是四个月半前刚刚出院回到家,之後又因为忙碌的工作她也几乎都没回家的关系。
「所以搞半天我俩其实就是邻居?可我好歹在你底下当助理一周了吧?上下班,不可能遇不到啊?」
「你好像是忘了我这一周都干什麽去了。」
「呃。」程颐无言以对。
「好了,我已经回到家了。今天我就休息一天,不会去上班的。」毕竟她没有傻到要去惹毛程舒云。
「我即是你的助理,又受到小叔的嘱托,今日一整天我都会照看你的。」
「都说了,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林曦有些无奈的说:「行了,有时我会叫唤你的。我要回去了。」不等他回应林曦直接关上大门。程颐有些担忧的回身回到自己的屋里。他那麽担心的理由是景瑜给他看的有关於林曦一切的详细资料里面写着,林曦的体质一旦生病了,没有三四天是难以康复。特别是发烧,资料上写着林曦一旦发烧,吃药後虽然隔天白天的时候会退烧,但一旦开始入夜,她又会开始发烧。所以要确认她有没有完全康复还是要等傍晚过後才行。
林曦一回到屋里立刻去洗澡换衣,过後她便打开笔电确认今天公司会不会出什麽紧急工作是需要她出手的。确认邮箱里没有任何新的信件後,她轻轻吁口气,直接倒头就睡。一整个星期都在忙碌的她,是眞的累了。
一睡便睡到了晚上,若不是手机铃声太过吵闹,林曦还能继续睡到隔天。睡意依旧浓厚的她没有确认来点是谁便直接接听,常年工作的她习惯性的第一句便说:「您好,我是xx公司高级客户经理,林曦。」很久以前,工作之前,但凡谁在睡梦中吵醒林曦,都会被她骂个半死。踏入社会後,随着半夜接到电话的次数,随着一次次被打碎的梦境,渐渐将她的这坏毛病给彻底消磨得一地都不剩。
「……是我。」一时之间认不出对方的声音,林曦眯着眼从被单里探出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认清来电者後,她默默的坐直身:「嗯。」
「你弟要结婚了。」
「嗯,所以?」
「需要钱买房,你要是手头不紧,就寄钱回来吧。」
像是早已预料对方会说此话一般,她平静得令人有些害怕:「多少?」
「两千万。」
真的是狮子大开口啊,她低着头:「我得看看存摺,明天给您答复行吗?」
「可以,那我挂了。」
「嗯。」放下手机,她呆坐了几分钟。再次解锁屏幕,她看见居然有十一通未接来电,她有些错愕。点开发现全是程颐打的,她有些疑惑。正要回拨的时候,门铃响起,同时手机也开始响起,她按下接通键,还来不及开口,程颐大吼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房里、手机另一端也听得到他大吼的声音,震得空荡的房间发出嗡嗡声:「林曦你去哪里了!我打那麽多通是不会接噢?!门铃那麽多声听不到啊?!门都要被我敲出一个洞了!是不会开门啊?!」
林曦蹙眉,耳朵被他震得发出耳鸣声,她没回话,只是默默的下床,走到玄关然後开门。
程颐见她开门立刻冲进来,她根本拦不住:「我还以为你又昏倒了!担心死我了!你还是把你家钥匙给我一把吧!为什麽不开灯?」
林曦缓缓叹气,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走去开灯,然後不发一语直盯着程颐看,对他的所作所为发出无声的抗议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