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谦站在房门外，想要透过门逢打听房内的风声。
想不到多年不见，天楠仍是那麽「见义勇为」、爱管闲事！但反过来想，若不是当年她在湘怡和他中间作红娘穿针引线，这段姻缘也未必能顺利开花。
「以谦，你在这里干嘛？」小悦好奇地望着以谦。
以谦不自然地在门外踱步：「没什麽！」
「你是在偷听她们说话吗？」
以谦叹了一口气，竟然连一个四岁小女孩也看穿他的小动作。事败後，他坐在沙发上等待湘怡和天楠出来，小悦跟着坐在他的身旁。
「以谦，你还未告诉我为什麽你会出现在我家里！」
以谦想了一会儿，反过来问：「那你看到我开心吗？」
「当然开心！」小悦兴奋地站在沙发上。
以谦伸手擦擦小悦的头。
「你不冷吗？」小悦盯着他的背心内衣。
「你说着说着，好像真的有点冷！」
小悦立刻跑进自己的房间，托出一叠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绵被，盖在以谦身上。
「千万不要着凉呀！」她这个语气有够像湘怡的！
「小悦真懂事！你长的真像你妈妈。」
「是吗？」她别过头来。「我倒是有点好奇我长得像不像爸爸。」
以谦心里怔了一怔，忽然找不到该说的话。
沉默了一会，小悦开口问：「昨天你都跟妈妈在一起吗？」
以谦顿时尴尬起来：「是......」
「是你救她逃离大魔王吗？」
「也算是吧！」
「哇，是王子呀！」小悦走上前握住以谦的前臂，眼里充满着希望。
「以谦，你喜欢妈妈吗？」
面对小悦突如其来的问题，以谦顿时显得不知所措。他深呼吸了一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只是喜欢，是十分喜欢，我真的很喜欢你妈妈。」
这些都被刚刚打开房门的天楠和湘怡听进耳里了。
***
「妈妈出来了！」小悦大喊一声，以谦随即转过头，尴尬地对她们点一点头。
「我也该走了，公司还有一点事情要办。」他随便找了个藉口，以冷漠遮蔽他的窘态，走进房间关起了门。
「要找藉口也找一个有诚意的，明知今天是假期。」天楠不屑地说。
「他真的会在假期回公司工作的。」湘怡急忙替他说话。
「够了，那麽快就为他说好话。」
以谦整理好衣服，提着大衣走到客厅。「那我先走了。」
湘怡不舍地看着他离开，但一想到天楠正睁大眼睛盯着她，她便欲言又止。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天楠拾起手袋，走到门口。「东羣和子宇在等我吃午饭。」
「唉！你该不是想去找以谦悔气吧？」
「我才没那麽空闲！」她不屑地笑了几声。「你呀，记得我们除夕的约会呀！」
「没问题！」
***
天楠刚好拦截了正在准备出车的以谦。
以谦打开车窗，伸手向天楠打招呼：「天楠，你去哪儿？要载你一程吗？」
他冷静、没有丝毫窘迫的声线，叫天楠快要发疯了。刚才在湘怡的家里实在过於窘急，现在天楠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以谦一番。在房车里的他，依然有着当年英气逼人的外表，如今的他比以前更添一分成熟稳重的感觉，穿了一整晚的西装虽已称不上笔直，但却无减他半分魅力，这样的男人，真是难以抗拒，何况与他藕断丝连的湘怡？
「不用你顾作好心！」
以谦叹了一口气，浅笑了一下。「想不到过了这麽多年，你仍是喜欢斗气。上车吧，我知道你要好好盘问我一番。」
「谁有空跟你斗气！」天楠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副驾座上。
以谦慢慢把车驶进大路。「来，你想问我什麽？」
天楠想着：他这个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惹火！
「你这次回来究竟有什麽目的？」
「目的？」以谦又浅笑了一下。「不就是工作而已。」
「我是说你对湘怡究竟有什麽歧途？」
「我没有！只能说是命运让我们再遇见对方吧。」
「我不相信！当年都已说分手了，你现在回来说复合算什麽意思？你还伤我们湘怡不够吗？」天楠用犹如母亲维护女儿的口吻说道。
以谦沈默起来。
「怎麽了，都说不出口了吗？还不是被那个佩琪甩了，才知道我们湘怡的好！」
「没有这回事！」以谦突然刹车，天楠的心吓到差点跳了出来。
「欧以谦，拜托你不顾自己也该顾顾我，我有老公有儿子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一时不留神。」
「你......」天楠盯着忽然一脸严肃的以谦，顿时感到车辆的气氛收变了。五年前满有活力的阳光男孩，现在何以披上了这麽昏暗的气场？
「真的......看来全世界也以为我因佩琪抛弃了她。」
「不然还有什麽原因。」
「总而言之，五年前至今，我和佩琪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原因是什麽我真的不方便多说，只要我知，湘怡知就足够了。」
「怎样说也好，请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以谦眼神坚定地面向前方：「我不会，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伤害她。」
天楠无话可说。
「在这里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天楠下车後，站在原地，看着欧以谦的车慢慢驶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从来都觉得欧以谦这个人一点也不简单。打从五年前在演讲室门外第一次为湘怡和以谦「拉红线」後，她内心踌躇不定，担心自己的「顺水推舟」，最後给了湘怡一个假希望，毕竟在旁人来看，欧以谦身边从不乏条件比湘怡好的追求者，怎样看他也不会选上湘怡。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天楠当然替湘怡开心，这次她总算没有拨错大葵扇了，但内心却总有不祥的预感，只能内心不断祈祷他们能顺利走到最後。最终，他真的离开了。看着湘怡惆怅不已的样子，天楠内心万分歉疚，若不是那天她的「鼓励」，或许湘怡就不需受这不必要的苦？
又或许，她从一开始也如其他旁人一样不看好他们？
可是，想不到五年後的今天，她竟能再次听到欧以谦的情深剖白，或许，当年的她真的做对了？
她真希望这次没有看错。
***
湘怡走进房间收拾被单。她掀起绵被，彷佛还能感受到以谦的体温和味道。
昨晚在摩天轮上发生的事果真不是梦......但现在他又走了。
「你可以再让我好好照顾你吗？」
这次他真的会信守诺言吗？
「妈妈！」小悦一奔一跳地走到湘怡身旁。「昨天玩大富豪，我成为了大赢家！东羣和子宇叔叔都输了给我！」
「小悦真棒！昨天玩得很开心吧！」
她用力地点头。「当然了！那妈妈开心吗？」
「我吗？也是很开心的。」湘怡想起昨天的情景，顿时一脸腼腆。
「昨天是以谦拯救了你吗？」
湘怡不解地看着小悦：「什麽？」
「你是不是整晚也跟他在一起了？」
「小悦......」
「那就太好了，你没有被大魔头上司缠上了，他不能给你假期功课了！以谦说大魔头也是时候自食其果了，他要在假期里做很多很多功课！」
湘怡一想到以谦在小悦面前把自己和「魔鬼上司」两个角色完全割裂了，就哭笑不大，感觉这一切都是他这个「人格分裂患者」的独脚戏。
「妈妈，你为什麽笑成这个样子？」
湘怡假装地咳了一声，回过神来：「没......没事。」
「你说，以谦真的是王子吗？」
「小悦，他当然......」眼看小悦满心期待的样子，湘怡真的有点不忍打碎小女孩心中的童话。
「小悦，你真的很喜欢以谦。」
「是呀！」小悦大叫起来。「妈妈喜欢他吗？」
湘怡顿时怔了一下，想到刚才以谦在小悦面前毫不保留地表白，她的双脸立时通红起来。
「我......」
「妈妈是公主吗？」
小悦这句不经意的说话如雷般击重湘怡的心。「没错，妈妈不是公主。」
「但不是只有公主才能跟王子在一起，灰姑娘也不是公主啊！」
「小悦，你觉得灰姑娘跟王子真的相衬吗？」
「他们相衬不相衬我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很喜欢对方。」
怎样也不像一个四岁小孩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