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为什麽可以忍那麽久，也许是因为你之前不知道我喜欢你，明知道讲出来以後会破坏我们的关系，但你知道为什麽我还是选择告诉你吗？」
眼角余光可以瞄见，老师的表情十分沉痛，我从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即便学生在课堂上滑手机或聊天，他也不曾露出这麽气愤的脸。
「你大概不懂，明明知道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却怎麽也不能向她表明心意的苦闷。」
我怎麽可能不懂，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啊！
然而，我不能说出实话。
「对……我就是自私，如果这麽痛苦，那就不要喜欢我啊！」
关上车门前，我再补上一句话：「单独相处，今天是最後一次，今天以後，不要再关心我了。」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蠢、很自私、很自以为是，但不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都无法死心。
走在回家路上，我强逼自己不准流泪，那种苦闷，比早上的那杯美式咖啡苦上百万倍。
早知道喜欢上一个人那麽痛苦，我就不要喜欢他了……
可是，人究竟要怎麽控制自己的情感？又要如何才能欺骗自己呢？
❤
开学那天，始业式一结束，闵子齐便冲到教室来找我。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我忍不住问：「你干嘛啊？现在不是应该在教室准备始业考吗？」
「那不重要啦！」闵子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学姊，天宇老师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没事吧？」
我举起双手原地绕了一圈，「你看我现在这样，有事吗？」
「对不起，学姊，真的对不起……」
我轻吐一口气，「该道歉的是那群流氓，不是你。」
「那个……既然你都来了，我就一次和你说清楚──很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只能跟你当朋友。」我不安地绞着手指，「我会这样说，并不是因为那些流氓的事，你不要误会喔！」
闵子齐了然於怀地微笑，「嗯，我相信学姊。」
「那以後还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那当然，」闵子齐再次扬起专属他的阳光灿笑，「随call随到！」
两天後，是学测成绩公布日。
前一天，不少班上同学都感到焦躁不安，我觉得自己没有太紧张，但公布成绩的那天早上，一听见简讯传来的震动声，平时应还在熟睡的我不知为何就醒了。
我没有起床，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犹豫着该打开手机来看，还是要闭上眼再次进入睡眠。
内心突然有股冲动，我坐起身来，手微微颤抖地点开简讯。
老师们总说大考成绩一定会比模拟考还好，这句话不适用在我身上，然而，我并不为此难过，虽然我这成绩在第一志愿的晴蔚算不上好，但要上自己的科系大概是足够了。
来到学校後，同学们已经三五成群地围成几个圈，但大致上可以分为两区，一区是考得好的，不时就传出笑声，一区则考得不太理想，有的人低声啜泣，有的人愁眉苦脸。
我没有加入任何一区，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啃着早餐。
茉瞳一到学校，就冲到我的座位前，将椅子转过来面对我说话。
「方瑀，你考得怎麽样？」
「普普通通啦，但应该不用再考了。你呢？」
茉瞳敛下眼，「我要指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