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凛离开的第四千零九天,我传了封简讯给小墨,内容虽简短,却不失重点。
『今天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传完後我就将手机给关机,一整天我都与外界隔离。
早上梳洗完後,我换上一套轻便的衣服,戴上姜彦凛的白色帽子,就出了家门。
第一站,我先去了之前和姜彦凛常去的面馆,一踏进里头,面香扑鼻而来,但招呼声却不是当初那热情的声音,取代的是一道清晰的女声。
「欢迎光临,里面坐哦。」我循着话,看见个长相甜美的女孩。
坐上老位子,点了一样的东西,送来的人却不是熟悉的脸庞,物依旧但人事全非。
「谢谢。」食完面後,我起身走去结帐,在接过零钱的同时我开口问:「之前在这卖面的老板娘呢?」
女孩偏头想了会,才开口道:「你说我婆婆啊!她最近身体不大好,在家修养,现在这面馆是我和我老公在经营的。」
理解原因後,我点头和她说了声,「辛苦了,面依旧好吃。」才走人。
第二站,我走往了姜彦凛家附近的公园,这儿充满太多我们的回忆了,我们在这相恋,也在这分手。
走到喷水池旁,我坐上石阶,顿时回忆涌上心头,有你在的每一刻,我还真的都舍不得忘记。
「严苡芯,比起喜欢,我想我是爱你的。」我还记得这是你告白时和我说的话。
但你分手时只说了,「我们分手吧。」说真的这话真不是普通的烂,但我还是哭的一塌糊涂,我想是因为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才会哭的那麽惨。
这时又一个回忆闯入我脑海中,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那天我躺在床上,传了封讯息给姜彦凛说:「我想吃巧克力。」
而他只回应我「乾我屁事。」看到讯息其实我并不意外他会传这个,但过了几分钟後,令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下来。」我遵循他的话走下楼,看见他身穿轻便的站在我家楼下。
「你干嘛?」那时候我还很疑惑的他大半夜跑来我家楼下是要干嘛?
当他从口里拿出巧克力,我才明白,原来他是因为我无心的一句话,才来到这。
但那时的他竟然说:「我是刚好路过。」这种连三岁小孩听到都不会相信的谎言,当时的我竟然信了!
可见我那时候的智商连三岁都不如。
想到这我不自觉地笑了,严苡芯你当时还真是天真的傻。
我站起身,准备前往第三站,那站是让我跟姜彦凛相识的地方,没错就是学校。
走到校门口我和警卫打了声招呼後,他便放行我进去,假日的学校真是冷清的可以,踏入校园,心智年龄彷佛也回到了过去,我走着之前每天都会走的路来到了班上。
前脚才刚踏进,回忆犹如排山倒海般的涌上,一切历历在目。
这回我没坐上自己的位置,反倒坐在了姜彦凛的位子,从他的角度看待一切。
「原来之前他都是这样看我的啊。」我趴在他的桌上,往我之前坐的位子看去。
「这角度挺不好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哦?那你跟我说,你昨天数学读了什麽?」
「要懒人自己读书,根本是妄想。」
「考差你就可以去跳楼了。」
片段回忆在这时被唤起,那时我真的觉得你讲话超机车,觉得你脸臭的像是全世界都欠你钱,为此我还偷偷给你取了「面瘫男」这个绰号。
还记得你最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乾我屁事」,每次什麽都不乾你的事,那现在我想问你,「我爱上了你,这样乾你的事了吗?」
我抚着桌子的边缘缓缓站起身,在走出教室前我还看了眼,「再见了,十七岁的严苡芯和姜彦凛。」
再来我来到了学校的操场,在这充满了许多我和姜彦凛诉说我有多爱禹霖学长的回忆,那时候我真不知道他是用什麽心态在听我说话。
我蹲下身拿起一朵朱槿,转过头强烈的太阳光往我这投射过来,我眯起眼,这时姜彦凛彷佛就在眼前替我挡着太阳。
你那时也是为了替我挡太阳才一直站在我身後的吗?
我将朱槿放回草堆里,有些东西还是留在原地比被带走好。
走出校园,我走往回家的路,到了十字路口,熟悉的「再见」声在耳畔响起。
「每次到了这里你总会和我说再见。」嘴角挂上抹淡笑,我也好想和你好好说再见。
旋过身子,我将右手伸出,像是在等着有人能牵起我的手,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身旁却没有那熟悉的人,而右手也没大掌传来的温暖,说实在的我好不习惯。
走到斑马线时我停下脚步,等着小红人转换成小绿人。
当我抬起头来,一抹人影直冲进我眼底,这感觉似曾相似,因距离太远还有对方始终低着头以至於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当他抬起头,他的脸庞才有点清晰。
小绿人亮起,我踏出第一步,而他也跟着踏出第一步,心脏也随着他的靠近,逐渐加快。
走到我面前的那刻,累积十年的眼泪也在这时落下,他没了十七岁的稚嫩,换上的是二十七的成熟;他没了十七岁的冷漠,换上的是二十七岁自信。
十年过去他依旧是我爱的那个姜彦凛,只不过他的长相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而我也不是他记忆中的严苡芯,这样我们算扯平了吧?
擦身而过的那刻,他拉起了我原本空荡的右手,从他掌心传来在熟悉的温度。
「我好想你,你过的好吗?」
「好久不见了,我的爱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