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两点,这时的气温高的吓人。宿衍已经离开阳台,原本黯淡的阳光原来只是她的错觉,烈日被建筑旁的大树稍微遮蔽,庭院旁的大理石圆柱彷佛冒着腾腾的热气,她郁闷的走进宿家,一进入客厅,她的视线顺着螺旋式的楼梯往上移动,望向挑高两层的天花板,再沿着吊灯看至二楼的走廊,叶信司曾被关在那处的其中一间房。
管家提起冯想想的行李带路,她被带上二楼,她的手轻轻放在走廊的扶栏上,从这里可以直接俯瞰整个客厅,不同的角度,但心中的感触却是相同的,宽阔的空间,却是寂寞的氛围。
冯想想回神,看见管家正停在某间房前等待,被人服侍的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冯想想上前接过行李,生疏的笑了笑。
「那就不打扰你了,稍後会准备晚餐。」
「其实晚餐我可以……」看着管家冷淡的表情,她犹豫的继续说道:「自己解决。」
「宿先生有指示了,待在家吃会比较好。」
但这不是我家。冯想想抿唇,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说再多都是徒劳。她轻手把门关上,默默的整理行李,衣橱内有几件事先准备好的女性衣物,矮柜里也有几双新鞋,冯想想把这些全收进某层较大的抽屉里,她不需要。
冯想想倒上床,看着客房里单独的卫浴室,床单上有刚洗好的淡淡清香,没想到这张床的味道,竟是这个家唯一有点温馨的地方。
这时管家来敲门,冯想想还是拒绝了这顿晚餐。
她拿出手机,想传封讯息给冯丹瑜,却又不知不觉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她喉咙有些痒,看看四周也找不到半瓶水。
「他应该该睡了吧?」冯想想喃喃自语,决定出房门找水喝。
走廊幽长黑暗,只有转角的一盏夜灯。冯想想看见某间敞开的房门,她犹豫着,双脚还是缓慢的向前移动,她经过房间,用余光注意着里头,最後停下脚步。 窗外月明星稀,有微亮的月光,树荫寂寥。宿衍坐在床尾,他看着对面的一幅画,画上有秋千、有矮墙,也有暖暖的晚霞。
四周静悄悄的,冯想想不确定宿衍有没有发现自己,理智要她别看了,她却移不开目光,她看着宿衍的侧脸,再看看那幅画,接着是与这栋建筑格格不入的温馨装潢,宽敞舒适的窗台、淡雅的窗帘,还有一座空荡荡的鸟笼。
冯想想意识到,这是陈尹柔的房间。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被扔在角落的布谷鸟钟,上头有棵树断裂,就摆在钟体的旁边。冯想想悄悄地退开,她回房拿出叶信司的项链,她暗自嘲笑自己竟成了叶信司与宿衍之间的某道桥梁。 当她再次走到房前时,宿衍竟早已看着门口,冯想想被他突如其然的目光吓到,心跳也突地加速。
「我可以进去吗?」冯想想轻声问道,但她没有得到回答,四周安静的可怕。
宿衍没有任何表示,这样的他彷佛融入了房里的黑暗,冯想想只能亮出项链,说道:「我是来还你项链的……」
见宿衍没反对,冯想想便踏进房间,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并走近他。而宿衍没接下项链,他沉默的朝某处努了努下巴,终於开口:「我已经有一条了。」
冯想想闻言看向梳妆台上的项链,终於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项链眼熟了。
她之前拖着生病的身体,再虚弱都要往宿衍身上倒脏水,她当时在拉扯中扯坏了他的项链,而宿衍愤怒的将她按在墙上。
原来,阿司的项链,和她曾经扯坏的那条是一对的。
冯想想走近一看,发现了两条项链的不同之处。属於叶信司的纹路较稀疏,阿司说这是向阳。而宿衍的纹路较细密。
反之则是面阴。
她转头看向宿衍,心情一言难尽。 「抱歉,把你的项链扯坏了。」
宿衍不在意的笑了笑:「现在道歉会不会太迟了?」
冯想想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麽。
「给我吧。」
「什麽?」
「叶信司的项链。既然他不要,那就由我来处理?」
「……你要怎麽处理?」
「丢了。」
她愣了一下,赶紧收起项链:「不用了,我会再还给他。」
宿衍看着对方的神情,问道:「你知道了?」
「……嗯,所以这对你们来说,应该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你的项链我会负责修好的。」
「不,已经不需要了。」
「我想负责。」
冯想想没再给宿衍说话的机会,她迅速的拿走梳妆台上的项链,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