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02）
打开家门，戴语荷站在鞋柜前看着鞋柜上的照片发呆。不发一语的，她拿起了那张照片，眼眶又囤积了泪水。
霎时，嘴角却微微上扬，泪水因为脸部肌肉这麽一挤压就滑落了眼眶。她一手握着相框，一手抚摸着照片中的笑脸。
「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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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戴语荷的父亲缓缓地抬起头，对着後座的戴语荷笑了笑。
那笑容有点苦、有点涩。年仅八岁的戴语荷不懂那笑容的意义，但是眼泪却像是不受控制的瀑布那样一泄而下。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的父亲并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因为看到宝贝女儿的泪水就急得跳脚。莫名的冷静让戴语荷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她却好像读懂了父亲的表情，她好伤心。
「走吧，我们去看妈妈。」
像是懂了什麽，从小一向是资优生的戴语荷读懂了爸爸的话里有话。
－他并不是说我们去「找」妈妈，而是说了「看」。
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但是她的父亲像是视而不见女儿的伤心那样，默默地下了车，从後座把戴语荷抱了起来，走进了那一幢的白色建筑。
来到一间白色的房间，戴语荷躲在爸爸怀里哭着。刹那间，面对停下脚步的爸爸，戴语荷疑惑地抬起头。
她的父亲将她放下来，然後跪在一张床前面，嘴里念念有词地讲了一大串的俄文。由於戴语荷长年以来与妈妈单独住在外面，甚少与亲戚有往来。身旁众多的人中，戴语荷只认出她的小阿姨－戴青蔚。戴青蔚与戴语荷的妈妈相差十七岁，与戴语荷仅仅相差九岁。
戴青蔚摸了摸戴语荷的头，牵起了她小小的手後说着「来，跟妈妈说说话。」戴青蔚的声音有点哽咽，但是表情却很冷静。
走到一张床前面，戴青蔚一手抱起了身高不高的戴语荷，一手轻轻地拉开了床上「棉被」的一角。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角微微的渗着血，但是表情看起来却好像只是在睡觉。戴语荷忍着眼泪，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妈妈的脸庞，但是戴青蔚却将戴语荷越抱越远，她站在了一个让戴语荷摸不到的距离。
「来，跟妈妈说你来了。」
「妈妈……我来了。」
奇怪的是，明明戴语荷就不想说这句话的，可是戴青蔚的表情冷静的没有任何温度，这张冷静，又者是说冷漠的面孔让戴语荷异常的害怕。
「跟妈妈说……」戴青蔚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微微地往上仰着。
「说『妈妈，不要担心我，我会乖乖长大，跟在小阿姨身边。』」戴语荷摇头，抗拒的不想说话。戴青蔚将戴语荷放下，把头埋在了她小小的肩膀。刹那间，戴语荷感到肩膀湿湿的，而戴青蔚的背也缓缓的抽动着。
－
叮咚－
被门铃声吓了一跳，戴语荷手中的照片匡当一声的掉到了地上。随之，一双温暖的大手捡起了照片，一道温暖的嗓音说着「雨停了。」
将照片放到戴语荷手上，白靖站在门口看着发愣的戴语荷。那双原本冷漠的眼睛却突然有了温度，嘴角有着浅浅的弯度。
「咦？你们两个干嘛站在门口呀？」戴青蔚两手提着购物袋，看着站在门口的戴语荷与白靖接着道「白靖，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刚刚好像一不小心买太多了！」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戴青蔚甜甜地笑着。
才刚要走进门，戴青蔚一眼瞥见了戴语荷手上的照片，眼神瞬间闪过了一丝落寞，但却又一瞬间恢复光彩。
关上门，白靖随着戴语荷到了房间。白靖站在房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握着书包。
「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一个校花的房间竟然跟被炸弹炸过一样乱。」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白靖的卡其色头发在雨後的阳光下显得有点耀眼。
戴语荷没有回话，只是拿起了一条衣柜里的毛巾，走到白靖的身前。
他们之间，近的连空气都快穿不透。白靖愣在原地的盯着戴语荷看，他不敢乱动。
戴语荷踮起脚、拿起毛巾擦拭着白靖微湿的头发，不发一语的、专心地擦着。白靖温柔地看着戴语荷漂亮的脸蛋，专注地彷佛是要把眼前这张脸狠狠地烙印在自已身上。
「再高下去连我都擦不到你的头发了。」熟练的把毛巾挂在白靖的脖子上，戴语荷转过身去把书包里的作业拿到书桌上摆好。
「就算蹲下也会让你擦到的。」
「啊？你刚刚有说话吗？」
「不，没事。走了。」转过身，白靖拎着书包缓缓的走下楼。
「喂！你不吃饭吗？」面对戴语荷的问句，白靖只是帅气地向後挥了挥手，并没有回头。然後，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戴语荷的视线中。
默默走回书桌前，戴语荷提起笔、翻开书，正要写第一个字时手机响了。
「有你的饭桌，我可无法好好的吃饭。」
－
「我回来了。」屋内的黑暗让白靖瞬间觉得自己这句话多讲了。开了客厅的灯，一张黄色的便签显眼的搁在檀木桌上。流利的草书丝毫不拖泥带水，锋利的收尾跟字体的主人是一样的个性。
锋利，却不失雅韵。
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上。白靖拿起手机来翻着讯息。
「啧。」轻轻皱起眉，白靖先是将手机关了机，然後又开了机。不耐烦的将手机甩在一旁，倒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不带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眼神冰冷的没有温度，那一张扑克脸可以说是白靖的招牌脸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白靖迅速地起身，拿起了钥匙就往门外冲去。身为篮球健将的白靖跑起步来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地就跑到了一栋大楼前，熟悉的与管理员打招呼、拿起钥匙感应着电梯。
开了大门，白靖熟练地就像是自己家一样换上拖鞋，摆好鞋子。
「咦？白靖……」
「嘘！」将食指比在唇前，白靖悄悄的走到了一间房间前，轻轻地打开了门。
一位长发飘逸的女孩趴在桌上，她的背偶尔起伏着，弯曲的身子有一些颤抖。这一刻，时间彷佛是静止了一样。阳光洒在有点昏暗的房间，白靖站在房门口，倚着房门静静的看着这一个画面。
像猫一样的步伐，白靖静悄悄的走到女孩身後。刹那间，女孩感到背後一片温暖、厚实、可靠。白靖轻轻地也弯起身躯，微微的抱住正在啜泣的戴语荷。
刚收好衣服的戴青蔚走到房门口，微微地笑了一笑後便转身进了自己房里，
「我在。」
「……你怎麽来了？」
「呵，你想问的应该不只是这个。」
「嗯……你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
戴语荷没有继续接话，只是静静地趴着。渐渐地，喘息的幅度小了，呼吸越来愈平缓了。白靖松开环绕的双手，戴语荷仍然没有抬起身子，只是那颤抖身体逐渐平缓。外头的树叶沙沙的的骚动着，对比着房间内的寂静，此时两个人的心情究竟还是平稳的。
「谢谢你。」白靖倚靠在书桌旁的一角，眼睛缓缓的阖上。纤长的睫毛与这张扑克脸有着奇妙的违和感，飘逸的发尾因为垂在额前，好看的卡其色头发与十七岁青少年稚气的脸庞。
「你还挺靠得住的。」戴语荷拿了条毯子，轻轻地盖在白靖身上。笑了笑，坐回书桌前提起笔，继续写着试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