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们知道吗？陈静休学了！」
「谁？谁？你说那个陈静？」
「一班那个陈静？真的是她！」
「也没必要那麽惊讶吧？她好一阵子没来学校，我就在想肯定有什麽问题。」
「是啊，毕竟她都跟高三那个绰号不二的和他那群混混搅和在一起了。」
「没错、没错，超让人傻眼的！她刚入学那时候可是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呢！」
「就是说啊！王建、梁学林、崔享轩……超多帅哥喜欢她的！」
「不过她不是功课好，家境也不错吗？怎麽会跟不二他们一块儿呢？」
「那群人肯定是把她当提款机了吧！」
「嗯，超有可能！」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麽休学？」
「……我也是听说，上个礼拜不二他们不是因为校外打群架被叫到训导处吗？」
「是喔，你现在说了我才知道。」
「那上个礼拜有未成年少女在餐厅厕所产子，然後丢在厕所不管，这新闻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那间餐厅就在我们学校附近！」
「不二他们就是在那里打群架的，而且听说那个在厕所产子的就是陈静！」
「什麽？」
「真的吗？」
「你骗人！怎麽可能！」
「我听王建说的，王建和不二是国中同学，还蛮有交情的，他说的应该不会错。」
「天啊！这好……劲爆！」
「不过也难怪。」
「怎麽了？」
「不二那个女朋友罗佩芸啊，你们都知道她吧？」
「谁不知道？跩得二五八万的，还有一堆不良少女跟着她。」
「我上次不小心和她对上眼，还被她瞪了，有够可怕的！」
「她们那群女生据说都住在同一个社区的，而且听说她们都在援交。」
「不会吧？」
「老师知道吗？」
「知道也管不了啊，好像那个社区本来就有很多问题，住在那里的都是一些不良分子，不良分子的小孩……当然也很不良罗！」
「你说的是不是XX社区？」
「就是那里。」
「那我知道，我妈也教我没事不要靠近那里。」
「我妈也这麽说。」
「所以说啊，陈静既然都跟他们混在一起了，怎麽可能不做那件事？」
「可是我觉得……怎麽说，好难相信那个陈静会变成这样，简直就像另一个人了。」
「我一年级上学期跟她同社团，那时候也没看出来她是这种类型，真不敢相信……」
「就是交到坏朋友了啦！听王建说，不二他们打群架时，陈静也有去帮忙，这学期初她也因为在福利社打了一个男生，被记了一支小过。」
「对啊，那时候还有很多男生帮她说话，说她肯定是无辜的。」
「因为那时候她还没跟不二他们玩在一起嘛！」
「才半学期而已耶！居然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哇，那她肯定更早就已经……」
「嗯哼，很多男生都说，早知道她这麽淫荡，还把她当女神供着干麽？早上她了！」
「蛤！这些男生也太下流了吧。」
「谁让陈静害他们幻灭。」
「也是，都是陈静自己害的，哈哈哈……」
*
「反正就是吃个饭而已。」
陈静抬头瞄了正说着的罗佩芸一眼，见她看过来，忙不迭避开视线。
「也可以说是联谊啦，联谊。」罗佩芸对着镜子猛刷刚才从药妆店里摸出来的睫毛膏，「一个卫贤的男生说想交女朋友，要我约几个人出来认识一下，卫贤你知道吧？那个贵族学校啊！在那里读书的都是一些死有钱人的孩子，所以啊，这次联谊他们会负责一切开销，我们就是去吃好吃满而已，不用有压力，看不上眼、没有喜欢的就算了，不勉强。」
罗佩芸注视镜子中的陈静，捕捉到她又一次明显地转开视线。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陈静改了这个老是回避别人目光的毛病，感觉超差的！但不二也说了，陈静就是这样，有人为此骂过她，下场就是被她拿砖头砸了脑袋。
不二後来得出个结论，陈静好好的时候没事，一有事就是个疯子。
见陈静只是盯着地板，摸着後脑勺，罗佩芸把睫毛膏扔进同样是从卖场偷来的化妆包，回头对陈静亲切地笑：「不用担心，你的发型没问题啦！」
陈静默默放下手，看向在场的第三个女生，罗佩芸叫她「小兰」，陈静以前没见过她。
小兰个头矮小，目测约有七、八十公斤，眼距宽，眼外侧上斜，从外型就能看出她有唐氏症。
「小兰也去？」陈静问。
「当然啦！」罗佩芸勾起小兰的手，中断她拉扯裙摆蕾丝的动作，「我们小兰也想交男朋友是吧！」
小兰咧出一个大大的，并且傻兮兮的笑容，「嗯，小兰想要男朋友！」
罗佩芸很满意，又对陈静道：「阿静你也是，就去看看嘛！都是帅哥唷，搞不好你真的赚到一个富二代男友了。」
陈静沉默没接话，而小兰一直重复「男朋友」三个字，直到罗佩芸带她们到一间富丽堂皇的餐厅门口，才被罗佩芸强硬地制止。
光从门面就能看出，这间餐厅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吃得起的，不过陈静也知道，能在卫贤这所学校读书的，个个家里都是金山银山，本来她也该会读那里，可是後来……
陈静突然皱眉，又摸了後脑。
「阿静，别摸了，我好不容易帮你弄好的发型都要乱了。」罗佩芸拍掉她的手，在进餐厅前，接了一通电话。
挂掉电话後，罗佩芸急道：「糟糕，阿静，不二在找我，如果被他知道我去联谊，他肯定会发飙。我晚点再来找你们，你带小兰先进去找那几个穿卫贤制服的男生。」
「我不认识他们。」陈静不乐意。
「他们都是好人，今天也只是大家一起出来吃吃饭、唱唱歌，不二那些朋友你不也没几个认识，还不是玩一玩就认识了？别担心，我马上回来。」罗佩芸抓起小兰的手塞进陈静的手中，略带强硬地吩咐，「你好好带着小兰，别让她惹麻烦。」
陈静没机会争辩，只能握着小兰不晓得抓了什麽才黏糊糊的掌心，注视着罗佩芸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麽，她感觉从头到尾，罗佩芸只有最後交代她看好小兰那句话是认真的，或者说是真心的。
尤其是「惹麻烦」那三个字，彷佛是针对自己嘱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