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影忍至尊——劫 — 必然

正文 影忍至尊——劫 — 必然

有股力量在呼唤着我,那是股未知的力量。

『你在渴求我的力量吗?能够战胜他人的力量……』

低沉、无限的回音充斥在脑海之中。

「……力量?」

『回应我的呼唤吧!我等着你,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等着……我……」我的嘴巴喃喃重复道。

渐渐地,我听见了沉稳的吐息声,这并非来自我的呼吸。

我慢慢将双眼睁开,熟悉的寺院天花板映入眼帘。

「你醒啦。」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自身旁传递到我的耳门中。「看起来没什麽大碍,不过我还是去弄了些药草来了。等等你就把这些服了吧。」

我躺在蓆子上,身体被一件外出防寒用的袍子盖着保暖。另外,本该是湿漉漉的道服已经被替换成另一套乾爽的便服。

转头望向庭院,雨似乎已经停了好一阵子,天色也渐渐接近傍晚。

慎恭敬地跪坐在我身旁,使用陶器捣制草药。

「或许,有打破均衡的人在,守护均衡才具有意义吧。」慎若有所思说着,并将铁器中的药粉倒入木钵中,放在榻榻米上递了过来。

「我去烧开水,你先好好休息吧。在外头淋雨接近快一个时辰,还在泥泞中失去意识,身子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说完,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咳、等等!」

我从蓆子上坐起来,咳了几声。如同慎所说,我的身体的确有些发寒。

「……是你,把我带回寺院的吗?」

慎迟疑了几秒,背对着我答覆:「正如你所想。」

说完,便离开了我的视线。

……可恶!

我竟然再次败给了慎。这一次不是输在武术,也不是学识,只是单纯因为被他给带回了寺院,如此简单的理由罢了。我就像是个永远跟随在他身後的跟班一样,永远、永远也无法超越他。

『我等着你,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我回想起了梦中的这个声音。陌生、却又令我感到亲近。

在那里等着我……?在哪里?不大明白意思。不过既然只是个梦,我也就没把它放在心上。

「唉……咳、咳!该死!」

我站起身,无视脚边的草药,快步走出房间。

日落时分,不论是武术练习或是阅读经文,应该都已经结束了,其他弟子们也都回家了吧。寺院位处山脚,与平地的村落来往并不困难,基本上大家都是把这儿当成学习场所看待。只有我这种无家可归的孤儿,才会和大师及慎三人一块在这儿生活。但,每当想起自己与他们没有血缘的事实,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异类一样突兀。

在为这些事情烦恼的同时,注意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饥饿,决定去炉灶旁边找点其他弟子们给的乾货来果腹。但此时又突然想到,慎应该正在那里烧开水,便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从诺克萨斯开始一连串侵略爱欧尼亚,以及上次的『金色恶魔』事件之後,我就开始怀疑,我们所遵循的均衡之道,是否真的能够维持现在这种平凡的生活……」

当初接收到大师的指示,前往爱欧尼亚南方的大陆——札云,试图解决镇上一连串离奇的杀人案件。然而当我们顺利逮到犯人时,大师却不将他处决,而是关入札云省的地牢之中。明明都有那麽多人因为他丧失了性命,大师却不顾我的极力反对,坚持不将犯人就地正法,只因为所谓的「均衡之道」,便留了那家伙一条狗命,真是可笑至极……自从那个事件之後,我所景仰的孤朽大师,便早已从我的心中完全抹去。

回忆起过去大师的种种教诲,到了今天却都觉得只不过是一派胡言。不论是诺克萨斯或金色恶魔,在那些不讲理的恶势力面前,均衡之道根本毫无意义。

「这麽想起来……大师好像曾经说过,寺院的深处有座古墓是吧?」

在我和慎还年幼的时候,被大师千叮咛万交代,不可以接近那座墓穴,而原因为何,也是轻易地就被草草敷衍。

「就让我来看看,守护均衡的孤朽大师,到底在隐瞒些什麽吧!」

东北方的荒地——

天色已经相当昏暗,估计等会儿就要入夜了。

按照以前大师所说的位置应该是这附近没错才对,但这儿除了满地的杂草及蚊虫之外,根本没有看起来像是墓碑的东西。

我四处寻找,找寻着墓穴的所在之处。这里要说比较显眼的东西,应该只有差不多一箭之隔的大岩石吧。

走近大岩石,高度及宽度都跟我的身高差不多,上头布满了苔癣及藤蔓,还有一点铁质的锈痕,不知道在这里受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了。

「……等等,这是什麽?」

岩石上的不自然痕迹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将脸贴近岩石表面细部观察,发现在苔藓之下,有多处像是人为的刻痕。

「这是……文字?」

一排排文字被刻在岩石上,但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文字,无法解读。光就字体来推测,估计是古代所使用的文字。

「难道这块石头就是古墓?」

我继续端倪着岩石,如果这里真的什麽都没有,那大师为何要禁止我们接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理由。

然而正当我在思考的同时,黑夜降临了。

晚霞被满月的月光所取代,洒落在草地上。但奇怪的是,草地的某处竟然散发出淡紫色微光。

我靠近一看,发现是块裸露在地表的矿石。在受到月光的照射之後,便反射出紫色的光芒。

但这块矿石的形状似乎不太自然。正常来说矿石应该会呈现六角柱之类的形状,但眼前的矿石却是块长方体,感觉像是有人雕刻过似地。

我伸出手触碰矿石,就在指尖接触到的瞬间——

「呜、呜哇啊啊!」

矿石的光芒突然变得更加强烈。与此同时,脚底下传来剧烈震动,让我不禁跪倒在地。

「等、等一下!这到底是?」

伴随着地表的震动,在岩石底下的这块区域不断下陷,最後形成一道通往地底的石阶。

「这、这是?」

震动已经停止。我站起身,望着眼前的石阶。

「难道说,刚才那块矿石……就是墓穴的入口开关?」我推敲着,得出了如此结论。

石阶的入口处上方仍有泥砂不断掉落下来,但我无视这些小问题,执意进入墓穴里头。

「到底为什麽要禁止我们接近这种破旧的墓穴……咳咳!」

内部传来的灰尘及霉味让本来就身体不适的我咳得更严重。里头似乎没有任何通风口,而且现在是日落时分,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在完完全全的黑暗之中,我根本不晓得里面到底有多深。

「喂——」

我随意叫了一声,试图以回音来探测内部的深度。但奇怪的是,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感觉也不像是太浅所以没有回音啊?难不成是地质的缘故把声音吸收掉了?」

我继续思索着,并看着前方彷佛无止境的黑暗。

如果再继续往前走,入口会不会突然自动关闭呢?我还不了解这里的机关,要是有个万一我会不会就被永远关在这里了呢?或许大师禁止我们接近,就是因为这里很危险的缘故吧。

我恐惧着意外发生,转身试图离去。突然间,身後似乎出现了奇怪的光源。

我再次望向内部深处。这时,正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盒子。

光芒照亮四周,但这儿却像是在另一个宇宙似地,完全看不出任何墙面或是地面的痕迹,彷佛我就身在宇宙之中,看着前方恒星一般的盒子照亮整个世界。

我的身体自动迈出步伐,不断接近那颗恒星。当我回过神来时,恒星……不,是那个盒子,已经在我的伸手可及之处了。

我将其轻轻拿起,大小比一个便当盒要再大一些,重量也是相当地轻,一只手抬起也完全不会费力。盒身外观有精致的雕刻,还有红色的细绳将它绑着。表面呈现黑色,彷佛能够吸收任何光线,绝对的黑暗。但同时,亦能够散发出紫黑色的光芒,眼前的景象十分矛盾,并非我的大脑能够理解的画面。

然而就在此时——

『你来啦,你终於来啦。』

「……怎麽回事?」

盒子开始发出些微震动,外观的纹路也散发出艳红色光芒。

「该死!为什麽手放不开?」

我试图把盒子放为原位,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与此同时,盒子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一天终於还是来了呢。」突然间,身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望向背後,大师与慎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无法动弹的我。

「大、大师……我……!」

不知道该是先求救,还是先道歉,惊恐的情绪让我语无伦次,口中无法吐出完整的句子。

「我想,这也是必然吧。」大师继续平淡地说道。

「必……必然?」

盒子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手都能感到麻痹。

「救、救救……」

伴随着强烈震动,盒子上的绳结彷佛有双无形的手似地,自行解除封印。在绳结完全解开的瞬间,盖子禁不起内部的巨大压力,立马弹飞至空中。

一股极其强大的黑暗能量从盒内迸出,自七窍快速侵蚀我的全身。体内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蛆虫一般,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不断奔窜着。

「呃啊啊啊啊啊啊——!」

我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刺激,倒在地上不断打滚。

「你打破戒律了呢,劫。」大师……不对,外表看似熟悉,实际却十分陌生的庞大黑影,自上而下俯视着我说道。

「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在下次太阳升起之前,永远离开这座寺院!否则,休怪我们无情了……」

「……为、为什麽……啊啊啊啊——!」

我一边承受着痛楚,一边看着两人从我眼前离去。最後来迎接我的,只有孤寂的满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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