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子。」严泽颢从透明资料中拿出一张印满了字的A4纸给夏语韶「记得要念完。」
夏语韶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甚麽，远处的黎宁坐在桌子上，纤长的双脚抵在前方的椅子，一派轻松。
「去旁边练习吧，」严泽颢在横条纹笔记本上哗啦啦的填满工整字迹「别太紧张。」
夏语韶还是点头，依然不知道自己能说甚麽。
严泽颢抬眼，给了黎宁一个笑容，远远的。
「那我先去练习了。」夏语韶低下头，拿着稿子到外头的走廊。
严泽颢没有看她。
「欸，学妹。」黎宁横过纤细修长的上半身，缀着银色手链的手拉开隔开走廊和教室的窗户，冷风扬起她乌黑短发、迷蒙了面容。
「黎宁学姊，怎麽了吗?」夏语韶停下，很有礼貌的疑问。
「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黎宁似乎有些惊讶，她拨了拨散逸的发丝，银色手链折射出发散的光芒。
「泽颢学长跟我说的。」夏语韶回答。
「泽颢学长?」黎宁笑了起来，特别强调了「学长」两个字「你真的这样叫他?」
「对啊。」夏语韶很理所当然的点头，这有甚麽问题吗?
「所以你怎麽叫纪允辰?」黎宁好像是来了兴致，或是她原本就是个这样坦率直白的人「允辰学长?」
「嗯呀。」夏语韶点头，注意到身後的脚步声。
「泽颢学长。」黎宁扬起笑，很刻意地叫着。
「学姊找我甚麽事?」严泽颢立刻回敬。
「学长不教念稿的?」
「学姊都在搭讪的?」
「我不喜欢女的。」黎宁关上窗户，拿起身旁大叠大叠的资料开始翻阅。
严泽颢耸耸肩，不甚介意似的，回过头，他问夏语韶「稿子有念完吗?」
「有。」夏语韶刚刚有按照严泽颢之前教她的，计时过了。
「我们走吧。」严泽颢打开了教室的门「差不多要开赛了。」
「问候在场各位。首先定义辩题…」北区一高的一辩是一个音量偏小、语速过快的斯文男生，看起来应该也是高一。
「请反方二辩上台质询。」主席按下三声铃响後说。
严泽颢偏过头和纪允辰说了几句话，纪允辰点点了头，给了他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对方辩手你好。」纪允辰上台，眼神没有了平时轻浮不羁，取而代之的是聪明尽显的锋锐「首先确认您方论点架构…」
所有人都认真聆听着场上的攻防，手上的笔没停过。
「请台上辩士停止发言。」主席冷静的声音打断了台上几乎是压倒性的战况。
「拆得差不多了。」纪允辰对严泽颢说，後者则轻微的点了下头，将几行小字用铅笔画掉。
「好。」严泽颢看着笔记，陷入了沉思。
「请反方一辩上台申论。」
夏语韶深呼了一口气，她以前一直以为那些修饰繁复的句子都是拿来骗分数的，都是假的。
的确都是假的，因为真的都是最简单的，甚至已经被滥用到写了会被扣分的那种，才是真的。
像是甚麽「脑袋忽然一片空白」、「脚步像是有千斤重」这些，都是很真的。
很真实的形容出夏语韶现在的感受。
「不要紧张，」沉稳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云外「你要相信你的夥伴。」
夏语韶看向声音来源，是严泽颢。
「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