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你在小孩子里玩的山洞里干嘛?」
小时候总是习惯一人躲在溜滑梯下方当成自己的避风港,突然地被别人打断了,只能急忙之下用双手擦开眼泪,但逸声什麽也没问,默默地先将视线移开。
「你在喝什麽啊?」
「我特调的巧克力咖啡。」地上摆着便利商店买的巧克力牛奶加上即溶咖啡特制而成。
「我喝看看。」逸声迳自将饮料拿过来喝。
「太甜了吧!」
「很好喝啊!」籽言将饮料拿了回来,一脸喝的很满足。
「你怎麽会来这里?」两人零时差开口问了对方。
「你先说!」又正好一同接话。
「哈哈!」笑声顺势将尴尬的气氛溶解,变成轻松的感觉。
「正想在晚上散个步,所以就走到这里来了。」籽言将心里烦躁的事情选择不说,一方面才认识逸声不久,另一方面也不习惯说自己事情。
「我也是!」
「但你大明星来这如果被认出来怎麽办?」
「所以我穿的很随便呀!而且一般应该不会有人想说会有明星来社区的公园。」逸声穿了个黑色松垮的连帽衣,头上还带了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是跳舞的大学生。
「这麽说也是。」
「你应该是美术系的学生吧?」
「因为那天看到我在画画的关系吗?」
「这麽说也是,但现在是因为看到你脸上有没乾的颜料,还穿着工作服的围兜。」籽言才注意到今天离开画室时忘了把工作服脱下来。
「但为什麽不会猜我是在画室工作的人呢?」
「因为你身上没有社会人士的气息。」
「那你有社会人士的气息吗?」
「可能吧!」
「应该是反抗社会人士的味道比较强烈。」
「哈哈哈!似乎也是事实,另外想不到蹲在这个山洞里面,有种与世隔绝的安全感。」手长脚长的逸声在山洞里面无法方便行动,但後来索性靠在壁上後,体验了窝在里面的感觉。
「对呀!这个是我从小时候最喜欢的秘密基地,你可不要告诉别人。」蹲在自己角落的籽言,看着洞口外面的景色。
「小时候?这样爸妈不会找不到你吗?」
「不会有人来找我的。」虽然籽言用着轻松的口吻但却是在说着悲伤的事。
「我小时候也很常来这个公园。」
「也有你的秘密基地吗?」
「既然都是秘密了,就不能跟你说了。」
「小气!」看着籽言嘟着脸的模样比刚刚的表情自然多了,也莫名的放下心来。
「你很会唱歌吗?」
「你要我自己回答吗?」逸声实在搞不清楚这位女生的思维方式。
但思绪也顺着回转了今天稍早的行程,在录音室的种种,就像个被分配好装置机械工作的机器人,一个环节一个配置,主打歌录好後,接下来还剩ㄧ首可以自己创作的歌曲,虽然可能又会被公司改变了本意,但现阶段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希望明天排舞前,可以把前几天还写到一半的歌词写好,原本在房间的逸声看着窗外的月亮,或许因为白天喝了过多的咖啡,连夜晚都觉得苦涩,套上了外出的衣服前,看了那幅已经伴随了好几个夜晚的画,好像产生了有点舍不得送回给主人的心情
「你要出门了啊!」海海正在客厅前看着电视说。
「天气冷正适合散步。」
「别感冒啦!」海海头也不回的继续滴在电视前面。
场景回到了公园的山洞里,看着籽言的双瞳映出自己的模样,於是逸声这麽说:
「会唱歌吗?不然你直接听看看吧!」闭起眼睛,以山洞的封闭作为回音,那低沉又温柔的音色,缓缓地唱出那首歌:
「说不出口的就留给画面聆听不了的就留在扉页
拥抱不到的遗憾只能交给深夜
看不明白的就留给时间写不成句的就交给诗人
走不出去的旅人只能困在原点
於是你带着冬天来了故事变得寂静
那些还贴着胶带的曾经
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灰白的雪
直到感受不到缺口的炽烈
於是你带着冬天走了绝局完成潦草
那些还没拆开的美梦
累积成了斑驳的霜痕蔓延
直到故事的人都不在提到
爬不了深夜的浪漫只能留下白天的惆怅
走不进世界的尽头只能搁浅在现实的入口
喝不完成熟的苦涩只好醉在青春那条跑道
於是你带着冬天来了故事变得寂静
那些还贴着胶带的曾经
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灰白的雪
直到感受不到缺口的炽烈
於是你带着冬天走了绝局完成潦草
那些还没拆开的美梦
累积成了斑驳的霜痕蔓延
直到故事的人都不在提到
关上了灯什麽都带不走」
带着些许沙哑的高音菸嗓是逸声有名的特色,让聆听的人像是从歌声中一起踏进歌词里的故事,籽言就这样一步步地被带进了逸声的世界里,同时也翻开了自己的故事。
歌曲结束後,逸声张开眼看着籽言清透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滴落了下来,没有声音地静静地掉在地板上,那湿透的睫毛在有些昏暗的山洞里像是露水般唤醒了逸声内心深处的悸动,一句话也不说的伸开了双手将籽言瘦小的身躯抱进了怀里,虽然无法得知对方悲伤的原因,还是希望能将温暖环抱着她,驱赶寒冷的气息。
过了一会後,籽言才轻轻地推开了对方的怀里。
「来我家拿画吧!」逸声似乎无法就这样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後!画还在你那。」
「你先离开山洞一下。」籽言硬是将逸声推离了山洞,等着逸声爬起来後站在山洞外。籽言先慢慢地深呼吸,再用全部的力气发出声音。
「啊!」
「你真的不可预测。」逸声被他突然其来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後,开始笑出声来。
「这方法很好用喔!建议在没有人的时候使用,不然可能会造成对方的耳膜受不了。」籽言迅速地将身上拍了拍,走了出来伸展身体。
或许是刚刚的大喊,让巡逻的警察走过来查看,用手电筒照亮了籽言和逸声。
「小姐,你没事吗?」
「没事,只是伸懒腰大喊而已。」籽言连忙挥手表示,反而更让警察起疑。
「先生,你是小姐认识的人吗?」
「咳!我是他朋友。」
「对,他是我认识的人,警察先生辛苦了。」籽言连忙推着逸声离开警察的视线。
「怎麽觉得他跟警局里贴的嫌疑犯画像有点像.....」警察喃喃自语似乎又要上前盘问。
籽言赶紧牵着逸声的手跑开了公园,一头雾水的逸声只能被拖着跑,等走远一些後,逸声才能开口询问。
「为什麽要跑?而且警察说什麽嫌疑犯的画像?」
「没有呀,就突然想跑步。对了,忘了跟你说,你唱歌真的很好听。」籽言开不了口说明画像的由来,因为当时误以为逸声是变态所以才完成了画像。
「嗯...谢谢!」虽然搞不太懂籽言的用意,但还是先道谢。
「不过你本来就是歌手,所以应该也不是从我口中说好听或不好听就是了。」
「不会!只要有人可以认真听我唱歌就够了。」
「你那麽多歌迷都在听你的歌不是吗?」逸声想到了许多,多半是跟公司的另一种情绪纠结在一起,现在的位置是好还是不好,也无法厘清。
「你以前就想当歌手吗?」
「嗯....好像有意识以来也不太记得其他做过的事,就在作曲子、练歌、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被音乐占满了全部。」逸声边开车边回想着自己的过去。
「哇!被音乐占据了全部,好厉害啊!!」
「你呢?是想当画家吗?」
「我不行啦!不是可以当画家的人,无法做到跟学长一样专业。」
「学长是....?」
「以前在校时就很红的风云人物,毕业以後就开了画展,你们都是可以在自己的领域发光的人。」籽言边想着学长的画,眼神也跟着闪烁。
「虽然我不懂如何才能是当画家的人,可是当我看到你的画,那感觉会停留在我的脑海很久,这应该证明了一些什麽吧!」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画的太差而停留在你脑海挥散不去。」
「你真的是....」逸声反射性地想将手摸在籽言的头上发现似乎有点不妥,将伸开的手又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