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半十分皇城东南侧郊外处,隐身在林间里的除了鸟禽外还有──不善来意的人。四匹悍马纷纷聚此林间处,马上之人脸蒙半布遮掩着自身脸孔。其一男子持着一口异地腔朝身披黑袍等候他们的男人道:「二皇子,可是将我主的要求办妥了?」
一袭黑袍的邵钰眉心一蹙,甚是不悦这使者与他说话的口气,但仍保持着平和之语。「辽阳王之令邵钰起敢不从,但辽阳王必须也要有失败的心理准备。」
「什麽意思?」
他瞟眼望向他处,还手於背。「辽阳王在未知会我的情况下便传出誓示要杀了邵琰,如此作法实在太不智,一旦让邵琰有所戒备自然很难得手。」
蒙面男子与身旁同伴相觑一眼。「此传言在我方也已有所耳闻,我主虽有意铲除镇六爷但并未蠢到如此张扬,而是有人刻意将国主想私底下做的事张扬出来才导致如此。」
「有人张扬?」邵钰侧脸睨去,脸色惊觉变色。
「但我主不认为这会成阻碍,即使有心人从中作梗但我主知道二皇子有手段,应不会为此退缩。」
即便再怎麽恭维,邵钰也未因此而昏头。「不对,这其中必有诈。」
「有没有诈这都不是该由我们操心,您别忘了是您主动拉拢我方为您王位之事合作,南阳的事让辽阳赔了不少儿郎,就为了掩护您。」
邵钰拧起眉心怒视。「南阳之事邵钰深记於心,同样的,只要助我夺得大然天下,邵钰必会协助辽阳举兵瞿嶙。」
「此交易我主已顺您主事多年,如今贵国大然却要与瞿嶙联姻,这不得不让我主认为二皇子有鼠尾二端、坐翁之利之心。」
如此不迂回甚有挑衅的说法让邵钰握紧拳心斥喝。「看来辽阳王也无心想继续合作,邵钰虽痛心但就此作罢也无所谓,请使者回吧。」他故做上马之姿,随即被对方拦下。
「二皇子莫气,是我方之错还请见谅。」另一名辽阳使者出言说歉。
邵钰冷哼一声,脸色仍没多好看。
「我主虽有所动摇,但侯相们仍是力保您才让我主未撤回交易,只是这次的行动绝不能失败,加上您或许还不知道吧。」
「什麽?」
「镇六爷有意阻拦我方与您的联系,将联系之人在从大然返回辽阳路上阻杀了。」
邵钰神色惊变,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属实?」
「千真万确,这便是我主认为如要成事,最迫在眉睫需优先处理的就是镇六爷。」
邵钰沉默思忖。大然跟瞿嶙联姻在即,太宫怎麽想也不可能在这时派邵琰出击拐自己脚,此举绝对打草惊蛇会得反扑,但听辽阳的说法又不像是谎话想煽动他躁进。
「二皇子,这事成与不成将最後成为您还值不值得我主信任的关键。」
如此明白的通牒,邵钰即使不愿在此时躁进杀了邵琰也不得不顺应这次的要求。「为表示我的诚心合作,我会达成辽阳王要求,但也请辽阳王信受承诺助我拿下大然王位。」
辽阳使者颔首。「必然,那到时就候等二皇子的讯号攻城,我等就此告辞。」
见使者远去,他低啐一声不满神态显露无疑。要不是辽阳王好战擅勇并非智囊之人好於操控,他才寻往辽阳求助布局,却万没想到辽阳王如此耐不住性子。
多年以来他便摆着辽阳名义声东击西,让自己隐身幕後不被邵琰察觉有夺位企图,甚至连大然政事上也一直处於不上心,不与太宫有所政见上的冲突,却千算万算败於南阳一事。
虽然在南阳并未真正暴露自己的身分,可如今在皇城中要起兵已非易事,辽阳王却又在这时坚持要除掉邵琰,即使藉机趁邵琰婚期下手也不是那麽容易能得手。不过也难免国主动摇,大然与瞿嶙联姻本就让一直视瞿嶙首敌的辽阳深觉有背叛之疑,加上邵琰主动将事情搬上台面让辽阳王针对起来,这两头蜡烛烧得必须二方皆行动。
「二爷,这暗杀流言来得实在凑巧,如果出了差错可是全盘阶输阿。」身後随从道出问题。
邵钰脸色甚差,低啧一声。这道理他自是明白,但如今为了让辽阳王放心,解决邵琰是势在必行不可。
偏头睨眼道:「不是说在黑市买到无形无色的毒药吗?」
「是,东西已经到手了,二爷已找做下手的人选了吗?」
邵钰深吸口气仰视月色未作答。
代罪羔羊在宫满是一堆,自然无需费心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