円堂今天看起来相当郁郁寡欢,尤其和平时可说是乐观过度的态度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行了,这下完蛋了啦……」他一直不断低喃着。「呐,你们觉得我的『神之手』挡得下世宇子中学的攻击吗?」
「这真不像你。」鬼道略带打趣地说道:「如果是平常的话你一定会说『不试试看怎麽知道!』并正面迎接挑战不是吗?」
円堂不安地挠乱自己的头发并一脸焦躁地驳道:「这场比赛说什麽都不能输,现在可不是说『不试试看怎麽知道』这种好听话的时候了,你们知道吧!」
被円堂这种反应吓到的鬼道下意识的点头附和——或许他想都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最爱讲这句话的円堂如此教训。
豪炎寺从上场比赛的情形中做出了推测:「你该不会是因为被木户川清修击破了『神之手』,所以失去自信了吧?」「与其说是丧失自信,应该说我很不安,昨天我一直在想该怎麽做才好,根本没办法睡着,整个脑袋里一片混乱……」
「啪」的一声,不待円堂说完,白发少女已经一掌拍向他的胸前。「辉夜?」
「没事。」不会有事的。
但円堂并没有如她预想中的一般给她一个充满元气的回应,仅是勉强对她苦笑一下後并回了声有气无力的「哦……」,便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往教室的方向去了。
同样的情况到了下午的社团时间依旧没有好转,社办里弥漫着一股罕见的低气压,身为该气氛主要来源的円堂甚至一头倒在桌上。
决赛的对手世宇子中学对他们来说是个相当神秘的队伍,唯一亲眼见过他们比赛的鬼道也不敢保证自己已经全盘了解他们的实力,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们的射门威力远比木户川清修还要强大、甚至来得恐怖。
和木户川清修一战时円堂尚且需要另外两人的协助才能勉强挡下攻势,更别提在那之上的世宇子中学,想再依赖『神之手』大抵是不可能的事了。
円堂爷爷留下的特训笔记里倒是还有一招更厉害的守门招式,名为「魔神之手」,据说是円堂大介创造出来的最强守门必杀技。但有关该必杀技的学习诀窍,笔记里只圈起了人体的左胸处说是重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提示。
单凭如此简扼缺乏方向的提示,现场没有任何一人能推断出其更深入的解释。
正烦恼着,此时在外面社练的其他社员们纷纷跑进来要社办里的人一起练习,个个都散发着相当高昂的斗志。为了不浇熄那份热情,円堂也立刻摆出笑容并带着大家出去了。
但辉夜知道那个笑容是装出来的,和平常那发自内心的笑完全不一样。
毕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眼底就一直在追逐他的身影。
最後从社办里走出的几人也察觉到了円堂的异样。「看来円堂是陷入瓶颈之中了。」「是啊。」
「不管是谁,只要进步得越多就越容易碰上巨大的瓶颈,不是超越瓶颈更上一层楼就是从此一蹶不振……不过我无法想像那个从没死心的家伙会变成那样就是了。」
「我们就在他身後默默支持他吧,就像和木户川清修战斗时的栗松和壁山一样。」一之濑一手覆向自己的胸口。「我想这一定就是円堂爷爷说的『这里』是重点的意思了。」刚说完,土门立刻打趣地上前勾住一之濑的肩膀。「你一定觉得自己刚刚下的结论很漂亮对吧?」「还好啦!」
其他人彼此相视一笑。
辉夜静静地看着下场参与特训的円堂,和其他人一样无法理解「魔神之手」其中奥妙的她帮不上他什麽忙,如同鬼道说的,円堂面临的瓶颈只能靠他自己突破。
但身为队友,还是有其他他们能做到的事情的。
几天後的傍晚,算准了円堂在社练结束後肯定还会再自主练习,一行人又到了円堂平常独自特训的地方,果不其然发现他们的笨蛋热血队长正在那里进行他一直以来的独特练习方式——像这样拿大型轮胎当特训道具的胡来方式还真没看过几个。
「就知道你又在这里干这种事了。」
円堂暂时停下并回头一看,迎面走来的四人也刚好走到他面前站定。「这种特训真的可以让你学会『魔神之手』吗?」「不管怎麽样我也只知道这种特训方式啦!」「我们来帮你吧。」「真的吗!」
在円堂发亮的目光注视下,鬼道笑着看向和他拥有相同想法的豪炎寺。「你也想当当看足球笨蛋吗?」「那搞不好就是打赢世宇子中学的秘诀喔。」
「想当,想当。」辉夜看起来相当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不了,在旁边帮你们看着吧。」青野直接走到一旁,反正她一开始就是被辉夜拉来凑热闹的成分居多。
有其他人的加入,特训的内容也可以做升级化了,三个巨大的轮胎在円堂和另外三人之间不规律地摇摆着,円堂就负责接下从对面射来的足球。
就力道和灵活性来说,他们的射门可比只会遵照抛物线的轮胎强大多了。
「来吧!」円堂朝着他们喊着。
对面三人点头,鬼道最先毫不客气地将球踢去。因为轮胎的晃动干扰了视线及判断力,初次尝试的円堂随即便被强而有力的足球砸倒在地,但他又迅速爬起来重新摆好姿势。「再来!」
这次轮到豪炎寺,身为王牌前锋的他射门强度自然又高过了鬼道。再来是辉夜,虽然她的脚力不如另外两人,但其巧妙的射门路径和速度同样没让円堂轻松。
三人就这样轮番上阵对円堂攻击,大多数时候他都无法接下射门,甚至有时球击中轮胎後就换成轮胎砸向円堂,令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就被击倒在地,但他又一次次的爬起准备迎接下一次的攻势。另外三人也丝毫没有半点放水的意思,每一次的射门都是他们的全力一击,完全没有因为円堂匆乱的应对就松懈了。
而这一次的射门,足球掠过円堂的身躯後继续往後飞去,众人反射性地将目光追往那颗球,但很快便发现前面正有两个身影走来——是小秋和夏未,円堂立刻惊慌地大喊:「小心!」
那两人一怔,也注意到了那颗莫名朝她们飞来的足球,毫无应对能力的她们一时竟被吓得杵在原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球朝着她们袭来,円堂也来不及上前护住她们——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蓝发少女迅速冲到她们两人面前,伸出右脚接下这颗球後立刻将其踩倒在地,其稳定的姿态彷佛她刚刚接下的不是射门,只是一个比较强力的传球而已。
「没事吧?」青野回过头查看身後两个经理,在得到她们略显呆愣的点头回应後才又朝着円堂开骂:「円堂!你给我认真一点!」
开玩笑,刚刚那记射门可不是「认真一点」就可以轻易接下的程度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円堂老实地接受教训。「呃、喔!不过你们两个怎麽跑来了?」
闻言,回过神的小秋和夏未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她们迅速扑到円堂的身前。「你已经全身都是伤了,快点停止这种胡闹!」「还早得很呢!现在放弃的话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原来是来劝停的。但円堂丝毫没有要就此结束的意思,豪炎寺和鬼道也在一旁帮腔:「没用的。」「你觉得他是一个会听别人劝告的人吗?」
看着小秋及夏未仍是充满担忧的温柔眼神,白发少女的目光微微闪动着。
「守。」辉夜一脚踩上某颗球。「继续。」
正因为知道劝阻没有用,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在他成功前倾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他,所以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円堂肯定的应声後,她将眼眸微微一眯,比先前更加强力的射门朝着眼前的守门员直奔而去。
因为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