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个人的心情，彷佛就像准备了很久的旅行，连出发那天都还没到便被旅行公司通知人数不足，不成团而宣告失败的那种无力感。
尹筗初更不用说，很早前就下定决心，让自己平复，已经采取能不见便不见的办法让事情淡化，让感觉磨平。而许晶晶弄清楚自己心意之後，也是可以不见对方就不见，能避得避，以往送文件都是她亲自去，如今都会交给戴慕年去了。
某些工作上，许晶晶是想避却无办法避的，她得亲自来，她们之间好像要断又断不了，往往好像命运安排一样，被一些事情而牵绊在一起，根本不能说不见面就不见面。许晶晶更为此有想过她不如辞职回去师父那里继续执业等客人找上门吧，但一想新买的屋子的贷款还得继续供款，每个月这笔款项亦相当高，爸妈又喜欢现在的生活，而且没道理为了避开只是对方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人已作出这麽影响她生活的决定。
最终，她又没勇气地宣告放弃，还催眠自己她很快会不喜欢尹筗初的了，很快她会遇上一个男人，然後她又宣告自己变回直女。
她开始天天对自己催眠，才刚觉得有那麽一丁点效用的时候，ＡＬ集团却在近日内因为旗下的百货公司因不少进驻在内开店的国际品牌公司的合约到期，他们前身的合约适逢是在尹筗初任命为总裁之前签的，所以尹筗初想修改合约的一些细节条款内容。
她想在合约方面更能保障双方的利益，亦想吸引这些国际公司与ＡＬ签定年期为长一些的合约。所以许晶晶在不得己之下，几乎每星期有一半时间都要与尹筗初一起和客顾见面，即……
她想不见都不行！
尹筗初方面，她本来是想在谈细节时不用许晶晶上来的，其实可以让墨任晴记录好细节再送去给她修改合约内容就好，但想到可以藉着机会把她介绍给各大公司的代表人认识，亦可以帮她一把，建立她的律师地位。
本着可以帮到她，尹筗初只好强加控制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对着许晶晶时要做到公私分明，投放出来的感情不能多加一分，故她最近对许晶晶更是表现得陌生冷淡。
种种的明显不一样又冷落她的表现，许晶晶完完全全感受得了，她更是难过又伤心，本来死不去的心，这下可以直接被打抢了。
为了与各个品牌谈合约，许晶晶与尹筗初已忙了足足一个月时间，她们之间就像陌生人的相处，谈话也只有一句起，两句便结束，连看得很通透的墨任晴都禁不住问尹筗初：「总裁……你和许律师闹翻了？」
「没有啊，怎麽这麽说呢？」难道她表现得太明显了？
「可你们连眼神也没有接触，她看左，你看右的，话也少，完全不像许律师刚来的时候你对她的态度。」墨任晴满心疑惑的打量尹筗初，想看出个端儿来。
「我们是公私分明，你多心了。」尹筗初说得轻松的微笑带过。
墨任晴完全不相信她的话，不过总裁不说原因的话，她们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插一腿进去，以免弄巧成拙。
今天是约见最後一位代表人，在今早起来的时候，许晶晶松了一口气，她要赞扬自己终於撑到最後一个了，只要这份合约都拟定好，不出两星期就会与对方签下合同，那之後便会不用常常看尹筗初了。
她又可以开始催眠自己她没有喜欢上她，她会喜欢男人的。
许晶晶与田深芯在会议开始前十分钟来到25楼，踏出电梯後，前台小姐已经瞧她们熟络地打招呼，许晶晶都以微笑点头，如果会议是下午才开的话，她更会让戴慕年跑去买足够份量的马上龙请这楼层的所有人吃，小小的甜点亦足以能够这楼层的职员对她的态度改观。
和田深芯早已熟悉得闭上眼亦能走动，双腿自动走直接走过去较小的会议室门前敲了敲门，小心探头进去瞄了一眼，只见到尹筗初，她有点好奇墨任晴怎麽还没进来。
许晶晶每一次都幸庆她很聪明地带上了深芯在身旁当秘书，相当有理由去拒绝与尹筗初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已经怕了，因为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尹筗初也一样不是原来的她。
「早，总裁。」她亦避讳再喊她的名字，用称呼去保持距离。
尹筗初依样的坐在主席的位置上，脸露疲倦的笑靥回道：「早，你每次都很准时，忙完这几天你可以松一松了。」
「当律师不能不准时，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你要注意休息，ＡＬ是大集团，总裁病倒也会影响股价，我才买了ＡＬ集团的股票，你别害我哟。」许晶晶一贯风趣的笑说。
「哦，那麽看重ＡＬ，那我要努力一点才行了，免得你亏蚀了喊着要我赔呢。」尹筗初陪她开个玩笑，暖和的气氛却被两声敲门声打断。
是墨任晴，同时身後跟来了一个高挑且漂亮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
如果是以往，尹筗初最多只会站起来迎接且与对方握手，而让许晶晶意料之外的是，尹筗初一反常态，即使脸容疲累也即时露出温柔且双眸发亮的神绪，嘴角扬起自然好看的孤度，亲切地走过去与这个女人来了一个拥抱。
女人的警号鸣鸣的在心底里打响，许晶晶不自觉地在心里面打量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葛葛”吉祥啊，很久不见。」尹筗初开她玩笑。
「太怀念了，你还记得呢！如果我爬不到这个位也见不到你吧，尹总裁，你也太忙了！」丁蓝葛被她逗得乐得笑容满脸，甚是增添她亲和。
「嗯，读书的时候已经开始放假都要在公司学习，何况是毕业出来呢，我爸连假期也不给我便推我进来慢慢接手，三年前更正式把公司全权给我负责，我快要连吃饭也没空吃了。」
她们聊得忘了身旁的人，墨任晴清楚感受到许晶晶被冷在一旁的尴尬，只好低声咳嗽两声提醒总裁。尹筗初明白她的意思，即时转了个调说：「时间不早，我们先谈谈修约内容，不过先给你介绍……」她的手掌向上瞧着许晶晶说:「她是我们AL集团新的代表律师，姓许名晶晶。」
「晶晶，她就是国际品牌Ｍ＆Ｔ在这里的执行行政总裁，姓丁叫蓝葛。」她的手掌转回瞧向丁蓝葛为许晶晶介绍。
「丁小姐，你好。」许晶晶嘴角僵住的上扬，和她握手。
丁蓝葛打量了她的表情，亦礼貌的微笑和她握手「你好，许小姐，我好像也听过你的厉害事迹，之前你好像接了一件谁都认为输定的侵权案，但最後轻松的庭外和解，闻说控告方还赔偿了，真的太厉害，难怪杜伯伯会选上你接班。」
「哪里了，我们先坐下吧，筗初後面还有行程要赶呢。」她很不喜欢丁蓝葛盯着自己的目光，好像她被看光一样，底牌都被她清楚看见。
啊……
原来是这样啊……她没猜错吧？
丁蓝葛意味深长的看向尹筗初，只见尹筗初似乎亦看透她到底发现了甚麽，用冷寒的目光警告她不要多事，但好像当局者迷，尹筗初根本没有看得更透彻。「嗯，也对，总裁很忙的哦，对吧，筗、初～」她娇嗲的喊她的名字。
「咳咳。」尹筗初烫着了一张脸，待墨任晴细心在开始前为大家端上饮料之後，她指着丁蓝葛面前那杯一看就知道是专去某间店购买的外卖饮料杯问：「你口味没变吧，甘桔蜜茶，茶要绿茶。」
「你还是那麽疼我呢，筗、初～」丁蓝葛端起饮料细啜一口，脸带笑容满足道：「最近很忙都没时间去这店买了，还是那麽好喝。」
「咳，别呕心，我们开始吧，丁蓝葛。」尹筗初最後用重重的警告目光瞪了瞪她。
会议开始，由尹筗初先提出她方想修改的内容，她已经计算好彼此的得益的调整，而丁蓝葛一旦进入工作模式，自然散发出一个成熟事业有成的女人魅力，认真地皱眉也让人美得窒息。
在过程中有田深芯作笔录，许晶晶安心的仔细打量这个女人，从头与自己作对比。
噫？！
她何时会拿一个陌生得要命的女人和自己作比较的？！而且从头比到脚，她除了是律师这个职业略为与她还可以比拼之外，根本没一个地方好像比她好！
美不够她美；目测身材似乎对方较厉害一些，但不排除对方有垫东西；腿人家较修长；比例是黄金比例；皮肤嫩白透红……
越比，她更是吃不滋味，越是自卑。
全程心不在焉，她听到了一半又听不到一半，她这种状态亦只能三不五时瞄一眼田深芯做的笔录，暗幸杜伯伯找她来当秘书实在是太正确的事。目光又再瞄向尹筗初与丁蓝葛倾谈之间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她都找不到可以插进去的空隙。
她们在倾谈细节之间，亦会无意中提到以前的事情，大半是丁蓝葛左一句说以往尹筗初是怎样怎样，现在又怎样又怎样等等。而许晶晶听到大约就知她们应该是在外国读同一间大学同一系而结识的，丁蓝葛是尹筗初的师姐，但每次提到某件事，尹筗初便会很自然的转开话题，这一点，倒让许晶晶听得心痒痒的，很想知道但又不能问出口。
一个小时之後，会议结束了，亦是这麽多代表人上来谈的时间里最长的一位。
「蓝葛，谢谢你的配合。」尹筗初站起来，与她握手之後又来了一个轻轻的搂抱。
「我们也很乐意长期跟ＡＬ合作，别这麽客气。」丁蓝葛浅浅一笑後正眼看向许晶晶那边，许晶晶即使敷衍也扬了个难看死的笑容对她也伸出手道：「谢谢。」
丁蓝葛握住她的手，笑容明明一样是微笑，可是孤度就是不一样，充满了另一种兴味的味道说：「筗初是个心思细密到可怕的老板，有时候在某方面又有点笨，在工作方面对下属较为严苛，如果你懂了，学会跟她坦诚对话，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回报哟～你说对吗……筗初。」她眼角挑了一挑，瞄向那个被点到名的人。
哎啦啦，比刚才更气怒的瞪她了！
尹筗初紧张兮兮的走上前卡她们之间迫使她们交握的手松开，头颅倾前压听在丁蓝葛的耳边警告甚浓的说：「别多嘴，丁蓝葛。」
「喔呵呵呵～哎哟，不用那麽秘密，原来筗初你想邀我吃晚餐吗？好啊！当然好了，许小姐要不要一起来啊～」丁蓝葛从筗初身旁侧又再靠近许晶晶，还自以为很要好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啊？」许晶晶尴尬的瞄向尹筗初，可是她没邀她啊！她们两个去吃就好，干嘛拖她下水啦！难道晚上还要继续看她们你侬我侬吗！「不好了……总裁可能只想单独跟你聊聊天……」
「不是，你也可以来的。」尹筗初抢先一步。
「那……那好吧。」许晶晶心里一阵刺痛，以为尹筗初不会让她去，却遍遍叫她一起吃饭，心里矛盾又不想她和丁蓝葛单独吃饭，不想去可又答应了，这种虚幻得很的飘浮心情，她完全控制不了。
「太好了～那……今晚见罗～筗初～还有……许小姐。」丁蓝葛风骚的拨着头发拿着包开门离开，嘴角深深的上扬……
哎哩，这个学妹还像当年一样，要别人推她一把才懂得抓住眼前人。
回到事务所後，田深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刚才的会议记录且在重点之上用萤光笔划线，她再三检查才敲了许晶晶的门进去交给她。
田深芯敲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白眼又翻了一个直接推开进去，以前不敲门说她不敲门，现在敲到门烂都没有反应。「哩，刚才的会议记录，大部分要修改的内容跟之前的差不多，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把打印好的记录放到她桌子上，本来打算转身不想多瞄她一眼，万万没想过会瞧到了一张哀得快哭出来的脸。
她赶紧先把门关上，再双手抱胸问：「你怎麽了？今天开会已经心不在焉，别以为我没有发现。」所以她刚才用她超乎的专注力去笔录。「到底怎麽了？许晶晶！」她完全当她透明，维持一样的动作坐在哪里发呆。
「啊……谢哟。」许晶晶目光瞄她一眼，再瞄到桌子上有一份会议记录，便拿起来翻了两翻。
工作先放边吧……还是提早回家好了，好让她调整心情才去晚餐。
田深芯没好气的又再翻个白眼，她连节奏都跟不上了！「我在问你怎麽了，许晶晶小姐。」
「没甚麽啊，你到底想问甚麽啊……」许晶晶抓了抓头皮，弄乱了自己的头发也不管形象。
「你不会是……後悔答应去今晚的饭局了？」聪慧的田深芯很也把刚才所有的画面全都整合再得出结论。
「你……你在我肚子里生了虫儿子？这你也猜出来！」许晶晶又把眼睛瞪到荔枝般大。
「很呕！一点也不好笑，好吗！既然我猜对了，你为甚麽又答应要去呢。」有一点她猜不出来的是，为甚麽许晶晶会後悔。
震惊的表情下一秒又转成怨妇一样泄气嘟嘴说：「你不会懂的……」总不能对她说，她不想看到尹筗初与丁蓝葛互动的画面啊！
「不说叫我怎麽懂，我不管你了，记录就在这里，今天你不在状态就别做了，以免出错，後面都没工作了，你倒不如回家休息一下吧。」田深芯说是驯服在她之下，愿意替她好好地工作，至少她是为了这份工作的丰厚薪水也要做好本份，但这位麻烦上司的私人事，她实在不想分担。
而且，是她自己说她不懂！好一句她不懂，哼！
「谢谢田贵妃的恩赐。」得到爱管的下属批准，许晶晶略为提起了一点精神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学电视剧里的宫女曲腿弯身。
「快点滚吧你。」白了她一眼，田深芯双手抱臂的转身离开房间回去工作。
离开公司，许晶晶却没有马上回家，她还来到ＡＬ集团旗下的百货公司，目的，是说要买一套今晚绝对不输的战衣出战今晚的饭局。
刚才她已经收到尹筗初传来今晚的吃饭地点，餐厅在酒店里面，还满高级，吃的都是精致食物，她有看过某电视台的美食节目介绍过那所餐厅。她自己衣柜里能见得场面的裙子小礼服都是一些穿了又穿的款色，为了不输，她决定要掷下重金了。
逛着一间出名贵得要命的名牌店，虽然许晶晶是一名省俭派，不会因为当了律师就乱买名牌来穿，可身上的套装到脚上的高根鞋都出至普通ＯＬ省一省钱都买得起的所谓的“大众”名牌，所以她才没有一踏进店里就被店员瞧不起，还有礼貌的上前为她服务。
经店员推介以及试穿了几套不太夸张的小礼服和连身裙子之後，她太喜欢其中两套，便割肉之痛地刷卡买下了，高兴又心痛地走出店舖，瞄一眼手表，还有时间去弄弄头发……
晚上八点钟，一向准时的许晶晶一身战斗衣的来到了某间五星级酒店里的高级餐厅前，她一身的行头，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更是笑脸迎人主动上前询问：「这位小姐，是有订位的吗？」
「嗯……应该订了吧，有姓尹订的吗？」她早来了，尹筗初也没告诉她到底是她自己订的，还是丁蓝葛订的。
「啊，你是尹小姐的朋友！她和丁小姐都来了，这边请。」前台服务小姐领了她进去然後送给另外的服务生道：「带去尹小姐那桌。」
另一个服务生微笑点头後便领着许晶晶过去，远远的，她亦见到尹筗初与丁蓝葛。她们二人，还是早那套衣服，有点觉得丑大了，她穿这身深蓝色的连身裙子会显得很夸张吗？
幸好她只是让发型店把头发吹得漂亮便可以，妆也是平常以清淡为主，不过嘴唇方面涂了较为亮眼的双色系唇膏。她坐了下来，下意识撩拨一边的发丝到耳後微笑对她们二人说：「我来得有点晚吗？」
「没有，很准时，还有五分钟才到八点。」从她靠近的时候，尹筗初已被许晶晶这身的打扮而敲动了她抑压的心房，简约大方，裙子好像为她而剪裁一样合身好看，突出了她好看的线条，而刚才拨撩耳朵的动作，更甚是散发出迷人的电力。
「呃……我换了这套衣服才来会不会有点造作……因为我听说过这餐厅挺高级的，我不想失礼总裁……所以……」许晶晶脸带着不好意思，甚至脸颊发烫。
「很漂亮啊，对吗，筗初～」丁蓝葛微笑赞美的瞄向一直目不转睛的某人。
「咳，咳，嗯。」尹筗初羞烫着脸点头说：「对，很漂亮，不造作，你还是你。」
心里笑翻了，丁蓝葛打量这两只的表情反应，哎哟，能不能不要这麽可爱？害她更想作弄她们啊！「赞美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先点菜填肚子吧，我忙了一整天都没吃甚麽好的，这顿应该是筗初你请客吧？」
「当然了，是我邀你吃饭的啊，丁蓝葛小姐。」尹筗初眯起眼，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齿说。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你邀我所以你要请我，那许小姐是我邀来的，那我请许小姐好了。」她看着许晶晶大方道：「许小姐，尽管点菜，不用替我客气。」呵呵，她十分相信尹筗初最後会抢着献出她的信用卡。
「嘿嘿，通常这种时候我正常礼貌上该说“不用了。”可是啊，丁小姐，我今天提早下班去逛了街，不小心买了不少东西，花了很多钱，所以我想对你说“谢谢了，那我就尽力点菜～”」说是丁蓝葛已被她视为情敌，可她省俭的个性是改不掉的，亦很主张有人请客就不要客气这句话。
有金主付钱，干嘛还要跟土豪客气啊！土豪视这顿饭钱如平民的零钱一样，花掉不肉痛。
脸上挂着的笑容顿了一顿，丁蓝葛有种恍然大悟之感，轻轻点头，瞄向尹筗初一眼後小声跟自己说：「我懂了，这种个性的女人……现在很难遇上了。」
「甚麽难遇上？」许晶晶听不清楚。
「没事，她是说这餐厅的食物水准很高，她很难选择。」尹筗初回答许晶晶却是瞪住丁蓝葛。
「真的，我每样都想吃，光是菜名看起来就很吸引。」许晶晶翻着餐牌，选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了吃那几样。
各自点菜後，服务生为她们倒上了一杯红酒，丁蓝葛端着酒举杯道：「我们乾杯吧，举祝我们第一天结识，许小姐……我叫你晶晶，行吗？」
「嗯，那我跟总裁一样叫你蓝葛。」许晶晶亦举起杯子与之碰一下，三只杯子锵一声，宣布慢慢长夜开始。
对於许晶晶来说，比她来之前想像的更难熬。
食物水准一流，环境一流，然而整顿饭三人的气氛看似亦是一流，独独许晶晶心里面吃得不甚滋味，她也觉得自己浪费了一餐这麽贵的食物。
看着尹筗初与丁蓝葛相处自然像极很要好的亲蜜好友般，她已经难过得要命，当丁蓝葛提起以往她和尹筗初之间的趣事时，她只有陪笑，却完全插不进去，整顿饭里，她就是个局外人。
穿得多美又怎样？
她输在这辈子也参与不了尹筗初的过去，所以她不可能插进去她们之间那种微妙之间。
饭吃完了，三个人从餐厅里走出来，大门口处的泊车服务生已经为丁蓝葛把车从停车场里驾驶出来，丁蓝葛见到自己的车子，接过服务生交下的车钥匙，转身故意跟尹筗初道：「我跟你好像不顺路，不送你回去罗，晶晶啊，你送她回去吧，下次我们约出去逛街吧，保持联络，拜。」
她转身便俐落上车离开，在驶出大门的回旋路时，丁蓝葛从倒後镜看向那两个人，嘴角的笑靥渐渐变回平线，目光黯然，她但愿她们之顺利可以在一起，那筗初才能真正走出过去那片阴霾。
「总裁，你要我载你回去？郭叔呢？」许晶晶来不及问丁蓝葛为甚麽，只好疑惑转问尹筗初。
「嗯……最近我觉得他好像很累似的，可以因为我到外工作太频密，所以这阵子只要我晚上有应酬都要他不用等我，让他能早点回家休息，之前我会自己开车，可刚才是丁蓝葛说顺路载我过来的……」她是万万没想到丁蓝葛这麽狠抛下她了！目的则是让许晶晶载她！
「原来这样……没关系啊……我来载你吧，现在治安不好，让一个价值过百亿的总裁坐计程车回去我也不放心哟。」许晶晶还是一贯说话带着风趣，也可减低那种莫名的尴尬。
「谢谢。」
另一名泊车服务员亦把她的奥迪房车驶了过来停在她们旁边，服务生弯腰把钥匙交到许晶晶手中，「那就……上车吧。」
「嗯。」尹筗初应声点头。
车子驶在马路之上，彼此没再说话，车厢里只有本来正播放的曲目在流转，许晶晶一直开车都咬着唇瓣，心坎有种压不过气的窒息感觉，心里很多话想大声喊出来，无奈面对着尹筗初，她做不到。
脑海又浮着刚才她与丁蓝葛的画面，心照不宣的对看，默契的笑声，也使许晶晶头皮绷紧，又闷又气，找不到一个窗口打开让它散走。
麻目的在马路奔走，来到十点半这时间段没甚麽车，许晶晶开车速度也是不快不慢的那种人，转眼已来到了她曾经经过的一栋豪宅大闸前面，车子准确的停在门口，她却紧握住方向盘，一言也发不出来……
「晶晶……」尹筗初沙哑了声调。刚才那段车程里，她不知道为甚麽心口处窜进了一丝丝的难过感。
「到了……你下车吧。」那声叫唤，逼出了许晶晶的眼泪。眼泪一旦滑下来，连她也拉不住的哗啦哗啦的奔下，为了不让尹筗初知道，她只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同时侧着头，用头发挡住对方的视野。
「你……哭了？」听见了明显的吸气声，还有她故意微侧着的头，尹筗初震惊了。
她又做了甚麽伤害到她了？
「我没有，总裁，你下车吧！」
「还说没有？是我做错了甚麽吗？」尹筗初心痛的想拨开她的头发看过清楚。
「你甚麽也没做错，有问题的是我，是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了，这成行了吧！你下车！我想冷静一下！拜托！」许晶晶避开她的手，哭声更大。
彷佛被人倒了一桶冰水麻痹了全身动也动不了，尹筗初静了下来，无奈又痛苦的看着她哭红了的侧脸，手冰凉的解开安全带，眼眶含着泪说：「对不起，或许我的身份让你感到太大压力，由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
说出最後那句话同时，尹筗初眼泪亦默默的滑流下来。
「那很好！我们就此作罢，以後我们只谈工作！」许晶晶哭得更猛，乱七八糟的心情让她不能理智。
气氛降到冰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下，在许晶晶的哭声之中，尹筗初选择决断一的打开门下车，在关门前最後以朋友的关心道：「小心开车……如果可以的话，回去後跟我报个平安。」
呆立在原地的她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目送车尾红灯远去。
最後，连她带着期盼的一个报平安的讯息，也等不到。
心口上的痛……
还有谁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