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顾若烟确定自己——是的，迷路了。
眼前的世界馍糊曲折，就像是坏掉的老电视机不能显示的画面。
耳旁急响着蜂鸣，急促得让顾若烟想放声尖叫。
头好疼。
她按摩着太阳穴，却驱赶不掉焦虑。
像是有人拿着铁锤直望脑门砸下，毫不留情，一次一次，头晕目眩要顾若烟举旗投降。
街道蜿蜒得让人发昏，永无止境。
怪异感如蚂蚁由足底慢慢爬升，顾若烟感到小腿一阵酸麻，快要失去知觉，却不受控制的无法停下脚步。
她突然想到一个童话故事，「爱丽丝梦游仙境」，故事中的少女爱丽丝为了追逐兔子而不断奔跑着。
此时此刻她完全能理解爱丽丝的感受。
就算爱丽丝的台词里头有一堆粗话，她也不意外，顾若烟这么想。
穿着制服，她一直走着。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身影。
有个女孩正蹲在路旁，捂着脸却止不住哭泣。
小小的肩头不断颤抖，泪水逐渐的染深地面。
女孩的影像随着步伐逐渐放大，顾若烟缓缓走向她。
「……你怎么了？」顾若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女孩抬起头，清秀脸庞沾满泪水并粘着发丝，「……我才没有怎么了。」
她的声音好冷。
那就像只困在囚牢里的野兽，受了重伤却不愿接受治疗，那是本能中的不信任，不信任任何人，不相信世界——除了自己。
「你还好吗。」顾若烟皱起眉，腹诽了下对方的无理，却仍这么问。
女孩站起身，用手臂抹掉泪水，倔强的神情隐透着脆弱，「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被囚禁在玻璃樽里，妄想隐藏却被看得明白的脆弱。
顾若烟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会……」话还没说完，泪水却不听话的再次溃堤，女孩压抑着情绪，咬住下唇，「……以后我会当个乖孩子，所以可以……不要丢下我吗？」
基于本性，顾若烟将她拥入怀中。
低声安抚，「没有人会扔下你。」
「没有人会扔下你的。」
听到这话，女孩再也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大声痛哭，从一开始的绝望、渐渐到了释怀——最后甚至有了笑意。
在梦里，顾若烟甚至能看见女孩具象化的悲伤。
浑沌的、交杂恶心色彩，充满女孩心灵的悲伤。
不符合该有的年纪，女孩的力量气大得出奇，顾若烟被她猛然推开——
她的身影一下子馍糊又清晰，梦境已经开始崩坏塌落。
「——反正你们都是骗人的。」
她的笑容太过熟悉，顾若烟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扭曲，耳边又响起了蜂鸣。
逼——
嘎然而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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