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宇刚上高中没多久就当上篮球队队长。
据说这所高中篮球队的队规是这样，高一生担任队长，高二生担任副队，指导高一。
高三生较少，毕竟在准备考试。
加入篮球队时赵航宇刮起一阵旋风，以超强的球技完胜其他小高一。
「篮球队队长，又没啥。」和赵航宇同一节体育课，我坐在杨云秀旁边，看着他打球。
水瓶里只装了一半的水，我拿起来丢，看什麽时候才会完美的立在地面。
「赵航宇是很多女生的王子欸，你看那边那个，还拿着水跟毛巾等他呢！」
我看着距离我三公尺的斜前方。
蛮漂亮的欸。
我扭过头问：「几班的啊？」
「丁还是己……啊，己班，那个体育老师我认得。」
我边抖脚边拍手，「赵航宇，不错哦。」
「你都不觉得赵航宇挥洒汗水打篮球的时候，超帅吗？」
睨了杨云秀一眼，给予鄙视眼神，「你很饥渴？」
「不不，我哪敢，赵先生是赵太太的。」说完，她还恭敬的对我鞠躬。
「我才不要当赵太太。」
「不然管太太？」
「你欠揍？」
投进几颗完美的三分球，他丢下手中的篮球，突然看着那个女孩。
「欸欸，精彩的来了。」杨云秀聚精会神的看戏。
赵航宇微微皱眉，又马上舒展开。然後越过她，用着看见猎物的眼神走向我。
走向我？
我左右看了一下，铁椅这里只有我跟杨云秀。
我知道他要干麻。
快速起身，拿起水就往反方向走，这个场景我很熟悉，非常熟悉。这是赵航宇拿我来当挡箭牌的时候会干的事。
他国中就做过很多次！
没想到赵航宇走的更快，一手抢过我手中的瓶装水。
「我渴了。」
「欸赵航宇，你很烦。」
他没有理会我紧拧的双眉，扭开瓶盖嘴对嘴迳自喝下我喝过的水。
还记得国中二年级，有个小学妹也是在体育课看见赵航宇，拿着水啊毛巾啊什麽的，散发着少女青春的气息，接着递给了他手上的东西。
赵航宇说：「我已经有了。」然後指着正在喝水的我。
我差点吐血。
你有什麽！
人神共愤的我被那学妹和她朋友用愤愤不平的眼神看了我将近一个学期。为啥国中生就这样黑暗呢？我做错什麽了吗？
「你知道这样我会被讨厌吗？」我抢过他手中的水。
「你在意吗？」已经抽高许多的赵航宇身子微微向前倾，「你应该不会在意种小事才对。要不要来打一场？」
印象中国二的时候赵航宇才跟我平视呢，当初还偷偷叫他小矮人赵航宇。
好吧，他似乎还在长高。
「赵航宇，你要记得放个水，不要随便欺负乙班的班花啊！」
我看着赵航宇那群朋友，本姑娘不需要赵小弟放水好吗？
比赛才刚开始，我就满脸胀红，球在我手上超过二十秒绝对是赵航宇放水。
「你不要给我放水。」
我气喘吁吁地说完这句话，他就抢走我手上的球，双手一扔，站在一分球线上投篮。
完美的抛物线，擦板进篮。
「怎麽？」经过我身边，他挑衅的说了一句。
「……不怎麽。」
整场我只赢一球，最讽刺的是最後三分赵航宇单手投篮并且是空心进篮进的。
起初我不明白赵航宇他们班的男生为何越来越兴奋，後来赵航宇看了我未过膝的学生裙，眼神闪过了什麽，然後也像平常不悦的我一样紧拧着眉。
……我刚刚是不是有跳起来？
现在的高中男生都那麽变态？
「欸，我应该，没被看到什麽吧？」
赵航宇冷冷的看了坐在场外的男生们。
「看上去是没有。」
「其实我有穿短裤啦。哈哈哈哈哈哈，只是被看到还是会觉得怪啊。」
「华子歆，你这个白痴。」语毕，他将放在肩上的毛巾丢给我。
又是我洗，知不知道我洗的话不要留那麽多汗啊？很恶心欸。
自从国中常常忘记带东西出门，然後多次的麻烦了比较晚出门的赵航宇拿给我之後，我就被妈妈命令要帮赵航宇做一件事情。
「那就有空帮我帮我洗擦汗的毛巾。」
恶爆了。
我正看着毛巾皱眉头的时候，赵航宇用食指推了我的眉心，「子歆。」
我眨眨眼。
「放学记得一起回家。」
他这麽一说，我才想起最近我常和管幼安打球所以晚回家。
「你有要留校吗？」
「今天不要打球了，放学後我在校门等你。」
「臭怪咖。」
虽然赵航宇还是有点烦，可是好像不那麽讨人厌了呢。
一回教室我马上光速收好书包，转身就走。
「子歆？你今天不跟班长打球哦？」新朋友副班长徐晓乐歪着头问我。
「管幼安？你没说我还真忘记他是班长。嗯嗯，今天比较累，就不打了。」我收拾书包，意外瞥见管幼安尚未收拾的书包。
「可是他好像在球场等你？」
「不是吧，应该还有约别人，晓乐掰罗。」
匆忙的跑到校门口，刚刚洗脸重新紮头发浪费了很多时间。
幸好。
「赵航宇！」一看见赵航宇，我冲上去挂在他的脖子上，他侧着头看我。
我伸出手看手表，刚放学五分钟而已，看样子我很准时。
「你这样败坏校风。」
「欸什麽，这里没老师，而且我小时候就喜欢这样，是你忘了吧？」
「变重了。」
我三条黑线，身高体重指数才十八，本姑娘还是维持在不正常的指标好吗？就算因为薯饼变重区区两公斤又怎样？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赵航宇突然冒出一句。
「有哦。」他伸出双手把我脚勾起，我顺势靠在他的背上。「好像有点像我们哦？可是我喜欢秋天哦，因为很有诗意，不要跟我抢我喜欢的。」
我忘了赵航宇从来就没有跟我抢过。
「你应该是喜欢冬天，因为你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正常的情感起伏，也不会脸红，怪咖。」
「你说过了。」
「是喔，为什麽我不记得？」
「因为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就算是鱼我也是可爱的鱼哦。」
「不是，你是男人婆鱼。」
王八蛋。
我用力拍了赵航宇的头，即使如此他也没顿一下，真的是怪咖。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拍了拍赵航宇的肩膀示意他让我下去，看到是管幼安的来电我马上接起来。
「我今天没要打球，我记得我们没约吧？」基本上平常打球确实没有特别约也会一起，可是既然没有约我没出现也还好吧？
「不是平常这个时间都一起打吗？」
是没错啦。
「可是我现在在回家路上耶。哦好啦不然明天。你不是在生气吧？你这样就生气以後谁要嫁给你啊？」
「我才没有生气咧，要嫁给我的女生排队排很长。」
看见赵航宇渐渐走远，我跑步追上。
「欸我先挂了。」我搭上他肩膀，问道：「喂你干嘛，不会等一下喔，等一下会死吗？」
赵航宇回头看了我一眼，「以前都是我当你的跟屁虫，现在交换一下感觉也很好。」
我白眼他，我就不记得他当过我的跟屁虫了，而且跟屁虫应该是在我身後吧，现在是我在追他欸，「你什麽时候当我跟屁虫我都不知道喔。」
「幼稚园的时候。」
幼稚园的事情不能算的啊！我都快忘了。而且赵航宇的个性从来都不是会跟在别人身後的那种，真的是一个很怪的人。
「听你在扯，比扯铃还扯。」不承认的我把书包拿下来挂在他肩膀上，「累死了，刚刚跑那麽喘。」
「怎麽到现在都还这麽没气质？」
那是什麽无奈又鄙视的表情啊？没气质错了吗？
想当年我没气质可是掳获了很多少女的心。
「要你管喔，反正跟你又没关系。」
「你生气了？」赵航宇停下脚步看着我，「明天我有家政课，我本来还想说……」
赵航宇语气拉得很长很长，我知道，他要拿吃的来威胁我。
他成功了。
「你不喜欢吃蛋糕对不对，如果觉得太浪费食物就拿来给我吃，我妈也说我太瘦，需要长点肉。」我换上笑脸，边说边看赵航宇眼色，他应该没有这麽容易生气。
还捏了两下腰边肉给他看，那麽薄，是该多吃点。
「你太高了。」
我？我这样太高？赵航宇都不会觉得是自己长太矮吗？
「我从国一开始就一直是完美的一六八。你才多少？矮不隆冬，唉想想国一那年你还比我矮了这麽一小截呢。」
「男生本来就比较慢长。」
「那又怎样，小矮子。」我送了一个飞吻给他，「对了，不想被雷劈就不要浪费食物哦。」
明天家政课记得给本姑娘送点好吃的呀。
赵航宇说，若要用三个形容词形容我，就是活泼、开朗、让人心动。
让人心动？啥？
然後我就把棒球打进导师办公室了。
「华子歆。」老师双手揉着眉心，「为什麽明明是数学课你却出现在别班的体育课？还把棒球打到庄老师的脸上？」
我瞥了一眼愤怒庄老师再瞥一眼张奕，还不都是他？跟他一起去个合作社还被怂恿打颗球。好吧，我也有错。
可是打到谁不是我能控制的嘛……丁班刚好上羽球课就借一下拍子的柄用用。
班导师看上去非常生气，非常，「张奕，你是男生带着男生作乱就算了，你带谁？华子歆？你们哪来的球？还有，谁让你们拿羽球拍打棒球了？」
说到最後一个字班导师那中年的身体实在是不太堪用，他差点破音。
头低到不能再低，虽然国中以前也是导师室的常客但是才刚上高中没多久欸又要重出江湖了吗？
如果被妈妈知道我就完了……
「老师，我不应该怂恿华子歆的，你不要处罚她。」
原来张奕也是有良心的，在心里给他小小的加分一下。
「各记一支小过。」
小过！
我从小到大没被记过小过！
「老师，我真的……」我刚要开口就被庄老师破头大骂，整个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整整五分钟，要说小时候被骂可能也只是念个几句，从来没有老师这麽凶过。
一走出办公室，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是谁说华子歆永远不会哭的。
「欸，你不要哭啦，你这样我怎麽办啊，不然你打我好了，华子歆你理我一下，我以後不会这样了啦。」
我摇摇头，被记就被记吧，谁让我贪玩？
可是一想到回家要被爸爸妈妈骂，就很有压力。而且我刚刚超丢脸的，被老师吼成那样整个办公室都知道我是谁我干了什麽，说不准明天就开始传，新闻社还会拿「学生暴击校内师长」当作标题，如果後面还补个「被吼到整条走廊都知道」我就更惭愧了。
「欸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办啦。」
越安慰就越哭越大声果然是真的。
「你看起来就是被记过很多次的样子啊！你又没差！」我边哭边说，这可能是我记忆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
「不然晚上带你去喝酒！」
「你现在在讲什麽东西！我都做错事了你还要带我未成年喝酒！」
「欸好啦你、你不要哭了不然你想要我怎样嘛……以身相许我不能哦，我会被管幼安杀掉……」
我瞪着张奕，眼泪还没停下。我也不要你的以身相许。
「你不要管我，哭这种白痴的事情我不想被看到。」
「子歆？」
这该不会是赵航宇吧？我加快脚步拉着张奕就走，拜托不要追上来不要……妈的，追上来了。
我紧紧闭着眼睛。
「她怎麽了？」赵航宇一把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