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香气飘散空中,黑发男子左手握着椭圆形的透明晶石看向窗户那鱼肚白的天空,突然他身後开放式厨房里水龙头自动开启,水流出来渐渐浮出一张男人脸庞。
黑发男子没有转身,没有惊慌,平静地说:「它不在这儿了,好像到了你那边。」
「嗯,它的新主人意志力蛮强的。」男子声音愉悦。
「人类意志再强都会有懦弱的时候。」
「哈哈,我们赌一赌。」
「赌甚麽赌!?人类认为是祝福,我认为是诅咒。」
「当然是赌这位新主人不受影响啊!」愉快男声继说,「你既然担心,就应阻止它。」
「我哪有担心......我......我们不能干涉这个世界运行法则。」
男声嗯哼,「它又不属於这个世界。」
「我们再观察一会。」
※※※
周五夜晚的酒吧街人们熙来攘往,上班族、寻欢者、艺术家都在这条街上找乐子。
街角有一间近年兴起只招待会员的酒吧,它跟一般酒吧无疑,会员的背景不用特殊,一般人也可申请,较特别的是这间酒吧每每举办一些各式各样的艺术交流会或邀请外地歌手演出。因此,许多不同圈子的艺术家和表演者都会在这间酒吧露个脸,除了找合作机会,更多时候只为扩展人脉。
这晚是外地知名爵士乐歌手表演。
庄逸聪坐在一角与高中同学兼这酒吧老板一起等待演唱会开始。到酒吧消遣,他倒觉得轻松平常,毕竟英国是酒吧林立的国家,即使在大学城也有好几间,他当然朝圣过那些地方不下数十次,有时独自品酒,有时与同事共乐,学生一起去也有好几次,但他觉得与学生保持距离较好。
他们的位子可以看到整个酒吧的情况,当老板可不容易啊,要招待朋友、要看观众反应,同时盯紧员工的工作情形。
友人发现状况,交代一下便离席。庄逸聪颔首,喝口威士忌观望四周,突然,他见到施诗入座,而且有一位男子跟在她身後。
施诗当然不知道有庄逸聪在不远处望着她,甚至没留意有人跟着她。
她拿着鸡尾酒坐下,开心等待表演开始,冷不防刚在她身旁坐下的人说:「嗨。」
这把声音她当然认得,只是预料不到会遇到黎兆龙。她只好挑挑眉,似笑非笑看着,等待对方再次开口说话。不转头看还好,一看竟看到他身後不远处有个年轻女孩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瞅着这儿。年轻女孩一身健康肤色,乌发及腰,粉蓝色连身低胸短裙包住纤浓合度的身材。这小美女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当然不是对着施诗,用脚指头想都知是黎兆龙。
这家伙竟然残害幼苗!施诗再次挑眉,实在想当作不认识他。
黎兆龙见施诗没太大反应续说:「上次的私房菜还不错吧?」
好吧,看在他上次的帮忙才订到私房菜位子,她勉为其难理一理他吧!「上次谢了。菜肴美味,环境安静,难怪订座时间要那麽久!」再补充,「是偷情约会的好地方。」这言外之音摆明说给黎兆龙听。
她说完,决定无视他。
对施诗冷淡的态度,黎兆龙没放在心上,侧着头细看她。她比从前更具魅力,更有自信,更会打扮,那双浮夸的耳环一般人应会戴得不伦不类,但在施诗身上就是理所当然,没有违和感。
他当初是鬼掩眼才放开了她,而且将一切搞垮了。
施诗见黎兆龙赖着不走的样子,心里热度已往下降,且没有看表演的意慾了,明明期待了个多月,现在主动转其他位子好像自己示弱,但直接离开又觉得浪费。心里只觉郁闷,得想法子赶他走!
「你认识那位小姐吗?」施诗若无其事问。
这次轮到黎兆龙挑起眉,他当然知道施诗说的是谁,他不想伤人,只好忽视她直接往施诗身边坐下。
施诗看他的反应,她明白自己被利用了。毕竟他们交往近六年,对方的小动作还是了如指掌。
「难得人家小美女对你青睐有加,你快去吧?」施诗满不在乎,「你年纪也不少。」还在玩幼稚恋爱把戏!
果然,最了解他的人是她,「对。你也是啊。」
施诗怀疑自己听错:「Excauseme?」
「年纪不少了喔。」黎兆龙再说一次,「我现在可是抢手货。」他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施诗瞪着他,他是高估自己呢?还是认为她仍旧依恋呢?
或者她会错意了?
施诗迅速换上平日交际应酬的嘴脸冷讽:「恭喜你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但不要算上她!一说完起身,「失陪了。」
即使她看起来是逊掉了,但总好过留下来,再逗留多一分钟,恐怕她会忍不住发脾气。
她到洗手间补一下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完美,脸色回复平时从容,心里安抚叫自己放轻松点。她来酒吧是找乐子,而不是被人影响坏了情绪。
一抹粉蓝色的身影也跟着进了洗手间,女孩有点胆怯看着施诗。施诗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直视镜中的女孩,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女孩身上有熟悉感,她们应该是不认识。
施诗本想等待女孩开口,但她迟迟没行动,只好出直球,「找我?」
这明明是问句,但施诗的语气非常笃定,完全变成陈述句。
「......」女孩见施诗大方自信的样子,实在不知所措,她不应该跟进来的。
施诗见女孩仍不说话,再问:「有事?」她明知故问,女孩摆明是为了那个自恋狂黎兆龙而来。
既然女孩不直接明说,施诗没道理自作多情,不收报酬提供情报。
施诗见女孩不开口说话,她无谓浪费时间,直接越过女孩离开。
「等等。」女孩跟在後头并拉住施诗。
施诗平淡说:「请放手。」
「请问......你是龙哥的女朋友吗?」女孩没依言放开,反而加重力道。
施诗快速回应:「不是。」
显然女孩不相信施诗的话:「我明明打听过龙哥现在没有女朋友......」
施诗心里反了个白眼,继续说:「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女友,但我不是他女友。」我是他某个前女友!
女孩有点不相信,刚才黎兆龙明明跟她很亲昵,那麽,现在不是,也可能将会是。
施诗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又怕伤到女孩。
一把温和的嗓音在身後传来:「原来你在这里。」
施诗觉得怎麽这晚每个人都爱当背後灵,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