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柳风承的外貌也同样令人赞叹。
他的眼瞳深邃迷人,只要轻轻一眨,彷佛能眨去人们的灵魂;墨黑的乌丝没有特意做发型,不过,摆在众人之中就是特别好看。明明是男人,皮肤却比韩梦希还白……生成这副模样就算了,还有颗聪明的数学脑袋,真是得天独厚得恼人。
柳风承总是待她很好。他会留心她的喜好、注意她的情绪,每当韩梦希陷入低潮,他就会以救赎般的姿态出现,说,你可以不完美,就算你什麽都做不好,一样值得被喜欢,一样是我很喜欢的那个你。
她耽溺於这份温暖,也许还会在这儿溺毙。
然而,正是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才不愿被发觉。韩梦希不敢保证、不敢去赌。柳风承的心情是否和她一样?若是说出自己的心意,却让他感到困扰,或者这一切於他不过是一场笑话……那又该怎麽办?
韩梦希不会去冒险,只求继续安分地做朋友就好。
尽管她所贪求的,比这个身分还要多上太多。
提到好朋友。
韩梦希不禁想起自己与柳风承的初识──那什麽,不打不相识吧。他们的缘分很深,第一次见面是在幼稚园。那时两个小家伙的位置相隔不远,而某一天,也许是韩梦希太过饥饿,或者是脑子短路,瞧见隔壁小男孩白嫩嫩、像极了棉花糖的小爪,竟然欢腾地将其抓住塞进嘴里,可霸道了,满脸混世魔王样。
受惊的小柳风承立刻疯狂地挣扎外加吼叫,激烈的扭动使得小韩梦希一个错愕,几秒後也跟着吓到,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来。两个孩子不知怎的,就被彼此弄得胆破魂夺,害怕之下的产物就是自我防卫,说难听点意即打架。
幸亏老师正好在班上,一见这场面,急吼吼地跑来制止。一阵兵荒马乱後,这场闹剧才终於结束。
自那之後,照理说该互看不顺眼的他们呀,竟违逆了剧本走向,顽皮地演起了两小无猜的戏码。
彷佛不愿落幕般,从大班哭哭啼啼毕业,说着「柳风承我以後会想念你」後,紧接着迎来的是「你怎麽跟我同班啊」这样的话语。
镁光灯已经打亮,昭告第二幕的序曲即将开始。
舞台上的演员们仍是同样的互动模式:一起上下学、一起回家、吵架、冷战、和好……诸如此类,简直老掉牙。
可是最难忘的回忆,就是稀松平常之中的小结晶。很久很久以後,韩梦希仍然记得那恣意快活的几年里,每一个枝微末节。踩在脚下的柏油路,透过树叶洒落继而停驻在柳风承脸颊上的阳光,甚至是他和她身上甜甜的沐浴乳的气味。
这种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习惯了,所以,韩梦希以为一切会这麽轮回下去。
只是,升上中年级後,竟然分班了。他跑到她楼下去了。
这距离乍听之下不远,只是一道天花板嘛,然而不仅如此。不一样的班级影响了交友圈,甚至影响了整个生活。
韩梦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那麽的不擅长交际。仔细想想,过去,她的朋友往往都是从「柳风承的朋友」而来,若没什麽好聊的了、气氛尴尬了,他都会精准切进来,巧妙带入另一个话题。正因身畔有个精明的家伙,她从来不用烦忧这种事情。有时候,韩梦希会觉得柳风承真狡猾,一语不发就入侵到她的生命里头,害她不知不觉就把他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汹涌的惦念使韩梦希惊觉,或许、可能、大概……柳风承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不愿承认的那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