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Tony的事?」
「大概知道,原本他都走神秘路线,但大三大四那时候很烦恼很痛苦的样子,就跟我们提了一下。」
「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深怕晓苹努力隐瞒的性向被察觉。
「他没说,不管我们怎麽逼问都不讲,我也很想知道是谁。」
若亭无奈的样子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吗?」
「知道啊!不过你自己去问他吧!我不方便说。那件事对Tony影响很大,都十年了,他还耿耿於怀。」
「那……如果我想要帮他们和解,我可以怎麽做呢?」
「和解?都十年了,为什麽现在要……」她先是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然後瞪大了眼睛:「在ICU里的,是她吗?」
我愣住了。
怎麽会异想天开问她呢?
万一被发现晓苹是同志怎麽办?
真是急病乱投医啊啊啊!!!
若亭思考了一下,语带沉重地说:「这种痛苦的陈年往事,对病人来说,是种负担吧?如果要和解,也得等那女生出了ICU再说。」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自私。
下午在家豪办公桌上的便条纸,其实带着不自觉的邪恶。
我急着让她们见面,希望他们和解,不是为了家豪,也不是为了晓苹。
我只是想要摆脱自己的罪恶感。
「你还是陪陪他就好。」她拍拍我的手:「不能去探望那女生,一定让他很痛苦。」
我凭什麽?
离开休息室,家豪已经不在了。
我下楼,往ICU前进,果真看到他呆滞地站在门口。
我默默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袖子。
「……她还好吗?」他握紧了拳头。
「我前天来的时候,不太好。」
「……可以,帮我去看看她吗?」
「……嗯。」
我换好探病衣,进了ICU。
晓苹静静地躺在那里。
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你,失心疯地让你陷入危险。
让你隐藏自我,精心构筑的盔甲岌岌可危。
醒来好吗?我们都在等你。
等你醒来对我微笑。
等你醒来把那两个笨蛋迷得神魂颠倒。
神不会抛弃你的,你是祂最美丽的天使。
一定,不能抛弃你。
走出ICU,家豪抓紧了我的肩膀问:「怎麽样?她怎麽样?」
我难过地摇头:「还活着,但也还没醒。」
他咬紧下唇,牵起我的手:「我们走吧……」
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的他,踩紧油门一路前往T大座落的城市前进,在一个路口转进滨海公路,开过一条长长的铁桥,路过好几户人家,还有一所小学,最後无尽的堤防在眼前展开。
是观光鱼市对岸的清朝旧港。
「你怎麽会知道这里?」我惊讶地瞠目咋舌。
「你哥和她,常来这里吧?」他没有看我,顺手提起刚刚在便利商店买的啤酒和冰块,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座城市没有下雨,一轮好大的月亮挂在天空。
月光洒在海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好美,也好悲伤。
他一跃而上,沿着堤防走到我和宪钧常选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原来宪钧也常带晓苹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