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古風集)古硯磨墨往事舊II — 霽月(6)

正文 (古風集)古硯磨墨往事舊II — 霽月(6)

「陛下,那姑娘手法了得,怕是不得大意。」

宴席散了以後,走在去如月的寝宫路上,他身旁的侍卫提起这件事。

「方才与她过招,便觉得她身手不凡,似攻似舞,隐杀机於无形。」侍卫低声说道,「尤其是最後长剑脱手……属下总觉得那应是故意的……」

「你觉得,那如月是想杀了朕?」他反问,「那她最後又何必空手夺刃,还因此伤了自己?」

「这……属下只是觉得有这可能……」侍卫垂首,「还望陛下多存几分防范之心,莫要大意。毕竟人的身份真真假假,也难说那人到底是什麽来历……像当年那个假太子,唉!要不是因为他,又何来这之後的事儿?」

「别说了。」他低声喝斥,「朕知道,朕自会注意。」

话毕,如月的寝宫也到了,他让侍卫退下,独自一人推开寝宫的大门。侍女们引着他走到如月歇息的房间,美人正等着他来。

「陛下。」她欠了欠身。

「免礼。」他看向她的手,「你的伤可有大碍?给大夫看过了没有?」

「看过了,陛下不用担心。」

「朕不担心你的手,反倒担心其他事。」他反手抽出佩刀,直指她的咽喉,「说!看你的身手不似一般千金闺女,你混入宫中是为何事?来历又是如何?」

她神色镇定,眉目平静之间竟还隐有一丝哀怨。

「如月并无居心,不过是因恋慕陛下,这才决定进宫。」她向前几寸,「至於剑法不错,那全是因为自幼练剑强身的缘故,但若陛下因此存疑,那陛下就在这儿将妾杀了也无妨。」

她举起那只受了伤的手,正要扶住刀柄,那人却早一步先将佩刀收回,道:「未查明事实前,朕不会滥杀无辜。」

闻语,她在心底冷笑一声。不滥杀无辜?那当年霁国宫中上千条人命又该做何解释?

「当然。」她温婉一笑,「陛下贤明一事,两朝人民都是知道的。」

「你在挖苦朕?」

「妾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垂下眼眸,「无心之论,怕陛下莫要怪罪。」

「不敢说错话,倒是敢在众人之前布一场局。」他话中笃定,「方才你是刻意让剑被击落的吧?」

她知道这事瞒不过,索性坦承:「正是如此。」

「用意何在?莫非真是想取朕性命?」

「非也,若真是那样,妾又何须在最後一刻保护陛下?」她流利地编了个谎,「刻意演那出戏,不过是想让陛下对妾的印象深刻些,妾虽能舞,亦有容貌,但宫中才色兼具的美人多矣,陛下自然是见得多了,想要让陛下记住,怕是要如容月公主那般的倾国美貌……」

「你处心积虑想让朕记得你,你想要甚麽?」

「陛下想要甚麽?」她反问道,「妾以为,陛下应是想要得容月公主,却未能得偿宿愿。皇后一位仍空着,即是最好的证明。」

「朕确实想寻得容月公主,但那并不是出自儿女私情,而是……」他眼神一暗,噤了声,而後摇了摇头,「算了,不提也罢。这麽多年来,那人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是生是死,这辈子怕是找不到她了。」

她冷眼看着他的落寞与遗憾,心想,要是他知道眼前的如月即是他一直要找的人,不知道他会做何反应?

「陛下。」她握起他的手,柔声说道,「虽不知您执着於容月公主是为何故?但能否请您看看妾呢?妾为了能留在您身边,可是付出了许多啊!」

他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纤纤葇荑,那双手因他而受了伤。该说她傻吗?可她的傻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该说她城府深吗?但她的城府也是因他而筑起的。

「陛下……」她话中恳求。

「朕先走了。」他起身离座,「你先休息吧,好好养伤。」

她明白自己今夜是被拒绝了,但她也莫可奈何,只得准备送他离开。

「陛下,您慢走。」

「你不必送了,朕自个儿会走。」他在临走前望了她一眼,「明日朕会再来,在你伤好之前,朕日日来替你换药。」

而後,他确实守着他的诺言。无论国事有多繁忙,他仍日日到她寝宫为她换药,即便後来她的手伤痊癒了,他累下的习惯也不曾改变。

未及三年,皇上大婚,举国庆贺,她如愿登上皇后之位,并於隔年诞下龙子。

一切如她所盘算,她以为她走在自己预期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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