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有身份……证的人,艾薇跟着凯尔溜进了郊外的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里住着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家伙,看起来像流浪汉。他们看到光头进来,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叼着烟站起来,露出身上纹的蝎子,吊儿郎当的站起身。
“小秃子,这是我们几个的地盘儿。”
“看什么看?没听说过蝎子团吗?!这附近的铁厂盐厂玩具厂我们都承包了,快滚。”
“咦,你后边那个小妞不错,是你马子吗?借来玩玩?”
早就听说叫花子也是有帮派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凯尔和艾薇对视一眼。
一团毒雾绕着蝎子们转了一圈,这些大哥们便抓耳挠腮的倒下了,一脸痛苦,如同肺气肿患者一样喘着气。
这几个大兄弟还没死透,凯尔便用看小强尸体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上楼。
“我靠,你就这样不管了?在大门口放几个尸体没问题吗?”艾薇追过去,扶手上的铁锈沾了一手。
凯尔停下脚步背着光,只能看清反光的头顶。
他用拇指指了指身后,淡定的道:“工厂后边有一条河,你可以把他们扔下去。”
“好主意。”她点点头,“但是你看我像能扛起五六个大汉的样子吗?”
他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呵呵了一声:“那我就管不着了。”
“……”
噫,现在的人啊,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
艾薇感觉自己可能是救了假秃瓢_(:з」∠)_
她在内心冲秃瓢竖了一百个中指,随便从机器上拽了一块布扔下去,盖住了那几个仍在抽搐的叫花子。
机器上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然后听见了光头的嘲笑。
艾薇很不高兴:“你笑什么笑,好笑吗?”
凯尔头也不回:“嗯。”
打喷嚏有什么好笑的?
艾薇越想越生气,没有我你现在还在罐头里当鲱鱼呢!牛气什么?
她决定杀杀他的威风,“喂!”了一声走过去,在手里捏了个秤砣沉的空气炮,准备干他一炮——当然不是那种干他一炮你懂的。
听到气冲冲的声音,凯尔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悠然回过头:“有何贵干?”
艾薇秒怂:“没事了大哥,你好好休息。”
“……”
事实上,她完全不用害怕刀,一把就能将刀捏的卷了刃。但是这大概就像人类看到蟑螂和毛毛虫会吓哭一样,患有管制刀具恐惧症的她就这样被吓尿了。
本以为可以靠能力碾压光头毒气人的。
艾薇灰溜溜的在台阶上坐下,想起了被绿魔飞行器支配的恐惧。
她看了看四周,连个灯光都没有,黑漆漆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灰尘味,还有机油干涸后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感到很绝望。
这下怎么回去啊?明天去实验室自首?
不行啊会被装进玻璃罐子里的QAQ!
艾薇很崩溃。
她突然的沉默,让凯尔很有成就感,同时也有些意外,他瞥了她一眼,主动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艾薇。”她心情很糟,不想玩鉴婊大师的梗了。
他“哦”了一声,又问:“你也是因为爆炸获得超能力的?”
“不,我天生的。”
“那你是个怪胎。”
艾薇神色复杂的抬起头。
我有头发,也有眉毛,你看咱俩谁长得像怪胎?
凯尔见她又不说话了,一种连掰回两局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你之后打算去哪?”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艾薇翻了个白眼,闷闷的道,“本来想回家的,现在暂时回不去了。”
“为什么?”
她很想说是因为你废话太多,让南美脸小哥在挣扎中发现了她是来搞事的,按了警报。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现在没心情跟他打架。
于是她揉了揉脑袋:“说了你也不懂。”
凯尔:“……………………”
艾薇转过头,瞥见他不悦的眼神,改口道:“你头发少肯定聪明,猜猜呗。”
他几乎是咬着牙:“你说什么?”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
怎么会有人神经病到将自己的头发和眉毛全剃光?
这并不是追求个性。
去年他因多起杀人案被起诉获死刑,行刑的方式就是毒气杀。那天晚上正好是粒子加速器爆炸的日子,他成为了毒气人,虽然能变成毒气,但身体也吸收了毒气,虽不致命,但副作用很明显,就是脱毛。
然后他就变成吴克了。
凯尔自己也知道这造型并不咋地,所以他非常反感别人拿秃瓢说事。
***
熬了大半宿,艾薇已经困到极致,趴在冰凉的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听到旁边有动静,她一睁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颗光溜溜的头。
其次是光溜溜的身体。
唉呀妈呀!
艾薇顿时清醒,噌的坐起来:“大哥你干嘛呢?”
凯尔回过头,拿起从流浪汉身上扒下的衣服,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她,很欠抽的说:“怎么?没见过男人裸/体么?”
开玩笑,棵体而已,小偷帮里喜欢光膀子的前辈多了去了!
不过,虽然这吴克矮是矮了点儿,但身材还不错,皮肤又白,还有肌肉,身上蜿蜒的疤痕看起来也莫名的带感,比那帮老年人顺眼很多啊。
于是她难得没有回呛,而是沉默的多看了他两眼。
见她大大方方的看自己,凯尔反倒有些不适应,凶巴巴的剜了她一眼。
这个发型配凶恶眼神简直绝了,再加上一个龙纹身简直完美。
艾薇就当没看见他的眼神,揉了揉眼睛,视线落在了他准备穿的衣服上。
那衣服灰不灰黄不黄,已经旧到看不出颜色,袖口和领口布满了锯齿一样的缺口,胸口的logo也都磨没了,感觉过一遍水就能洗出二斤的土。
她很嫌弃:“你确定要穿这个?”
凯尔迅速的套上脏衣服,用拇指倒过来指了指地板:“这是最干净的一件。”
楼下那几个死挺了的大哥是有多脏?
“……我总觉得会有虱子。”艾薇真诚的道。
他身上一痒。
“不过既然你都穿上了就算了。”她一摊手,“反正虱子跳到你头顶上也明显,比较好抓。”
凯尔额角一抽,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刀,向她这边走了两步。
“小姐,我看你的舌头在嘴里也挺明显的,比较好割。”
艾薇看见刀,反射性的尾椎骨一痛,连忙站起来,躲到柱子后,捂着嘴道:“别别别,大哥,你知道剥牛舌多难吗?”
他冷着脸:“不知道。”
“不知道我等一下告诉你,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哈。”两分钟前还在嘴贱,现在就能讨好的对他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屈能伸吧。
事实上,凯尔也并没打算真的割她的舌头,毕竟他也见识过她的能力,知道区区一把刀,只能吓唬吓唬她。
于是他冷哼一声,扔下了刀。
艾薇松了口气,也发现他好像对自己的发型很不满意。
要不送他一顶假发缓和一下关系?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凯尔穿戴整齐,看了她一眼,走到楼梯口,又看了她一眼。
“你走不走?”
艾薇愣了一下:“去哪?”
“去安全的地方。”
艾薇还是茫然:“安全的地方是哪?”
“……”他默默拿起刀,“再问你一遍,走不走?”
“走!走走走!大哥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