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睁眼的第一瞬间，直觉来袭，谷翎兰床也不赖就弹坐起来，眼明手快把手机从床柜上抓过来点开瞄了一眼上面所显示的时间。
「真被可锞说中了没听到闹钟响！」一手把手机抛到床去便抓被下床，冲去浴室梳理一番。
所谓的梳理，也只能够时间刷个牙、洗把脸，衣服也随性的Ｔ恤牛仔裤搭件秋凉的长外套，头发也管不了那麽多，因此她也顺手把放在第一个位置的帽子拿起就戴在头上便到门口穿鞋拿车钥匙出门。
心急如焚的看着电梯一直往下，却又一直在不同楼层有人进来，终於来到大厦的停车场，快速跑到自己的车旁把车开走。
中途她想起了校园里的汽车停车处只有老师才可以停，她心想本来可以赶上看来如果等等不能顺利找到车位的话应该会迟进班房。
想到会迟到，以往都是展现三好学生的她，更加痛恨自己干嘛不听可锞的话，昨天早一点下班回去休息。
自从上次婠曲璩要她回去ＢＤ後，无意听到主管人事的禧弸芃说要开始对外招聘调酒师，因为ＢＤ的酒保一向人手不太足够，加上如果有人病了也找不到人替代，那一夜就没有人调酒，挺影响客人对ＢＤ的形象，所以怎样也想请多一个作为顶替轮班。
虽然翎兰没学过调酒，但在ＢＤ做太久，而且她平常也很好学，几乎喝过的酒都会多口问一下怎麽调出来，调酒的哥哥姐姐们因为她年纪小都不嫌烦的解说，久而久之，在她认知里面，调酒其实不外乎用几种酒混在一起。
再加上不做陪酒後她也没打工，闲在家中也太闲，便自告奋勇说她可以当学徒，而且她知道ＢＤ的调酒师薪水很优，学调酒也不一定要喝酒，在四位老板商讨之下通过了给她留在ＢＤ做学徒。
做了学徒後她越来越对调酒很有兴趣，常常和ＢＤ的调酒师研究新的饮料，也很喜欢把一杯新调出来的酒起名字，她认为很有趣，感觉有点像婠曲璩当年把她重新打造还给她一个名字一样很有成就感。
而对她唯一一点不太方便的是，越来越多人认出她是春绪，喜欢她的客人都爱待在酒吧前对她抛媚眼和抢着要聊天，有些更大胆的高调说要买她出去过夜，不过她认为，婠曲璩让她离开春绪的身份，她就不再是春绪，要做谷翎兰，谷翎兰是不会答应到外过夜，即使姐姐们拿出来的钞票很丰厚。
不过，除了郭嫣，她总会对她心软，但只限於被她约出去吃饭喝咖啡，其他都完全止步。
糟了，上课的钟声已经打响！
谷翎兰本来快步走的速度因钟声而跑起来，再有两层再跑到上课的地点。
哒哒哒哒…….
眼见六楼的大门到了，她没想太多就跑出去。
嘭！！！
满天的纸在飘扬，被她撞到的人也跌到在地上，彼此手中的书也散乱在走廊中。
「啊，对不起！」自知撞到了人，翎兰第一时道歉并一路替她把东西收拾。
「无论怎样，走廊不该乱跑，不要有下次了。」对方也跟着一起拾起地方的练习纸和书，两个人快速拾了一下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
谷翎兰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收好地上的纸後几乎和对方同一时间站起来「对不起…..我不会有下次了……」抬眼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她目光在她双眸间停顿了几秒，声线也随之而减弱。
「走吧，我们已经迟了进班房。」柯萼璿接过她递来的练习纸多看了她一眼後，便回身走过去几步就到的课室。由刚才她也为她拾起书本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生是她的学生，因为课本是一样的。
「啊……..是。」回过神来，谷翎兰已看到她走了好几步，她急步跟在她身後，一起走进课室。
课室的後方几乎被人占了，不少学生的心态就是，不要坐前几排的位置，因为即使看手机看漫画老师都不会看见。眼见只余下前排的位置，翎兰索性就坐在空无一人的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她有留意到，当她跟在这个老师身後进来坐下之後，身後马上传来的都是谈论这位老师的话语，男生女生也好，纷纷头一句都是赞她漂亮。而在她的眼光与角度，在ＢＤ更漂亮她都遇过，而这位老师，在夜场里面也算是上等。
不过，对比起会在夜场里流连的女人，无疑讲台上的她没有艳丽的妩媚，却多了几分老师都有的气场，别人在夜店是艳压全场，而她，则是气压屁孩。
想想屁孩二字似乎也能用在她身上，翎兰不禁自嘲的笑了一笑。
「大家好，我是柯萼璿，今天起大一至大四的英语必修课的老师都是由我和应杰老师任教，你们不喜欢我的教学可以下一年选应老师的，今年再不喜欢我就没办法了。」她微笑大方地扫了一眼全场的学生，最後目光落到谷翎兰身上。「你们是大二学生，我又是新来的老师，为了了解你们的水平，虽然有点残忍，但今天我准备了一个测验，分数是要算在学分上的，请大家好好努力，麻烦这位同学过来帮我把卷发一下。」
她最後的话对不少学生来说有点像宣布战争要开始的感觉，有些本来是打算混过去的学生已经很快决定下一年要抢应杰的班来上。
翎兰起来去接过测验卷，心念下一课她不要再坐第一排，劳动的都是她。把卷发好自己留了一张後把余下的还回去，在她坐下之後，柯萼璿便宣布开始，且交卷时间定在四十分钟之後。
把卷的内容快速看了一遍，察觉她定四十分钟要完成的确是给他们一个考测，如果要在四十分钟内做完这份卷，想必英语程度都必须到达中上水平了。翎兰不加思索的开始做起来，放下笔的那一秒她看了一下手表，她也要用了三十分钟才能写完。
里面有几条题她也难以猜测自己有没有选对，心中有点赞叹老师就是老师，口袋里总会有两个大招是学生做不来的。
「时间到了，不好意思，再麻烦你替我收一下。」柯萼璿轻轻地对她微笑。
无耐又点了点头，她拿着自己的卷子起来，往後把其他人的卷子收下，而其他人也挺合作，自动把卷子传到第一个人的位置上她只要收一收就好了。「老师，收好了。」
「谢谢。」柯萼璿眯一眯眼嘴角浅浅的上扬半分，紧接却又如魔鬼般对大家说：「进来的时候我介绍了我自己，是时候轮到你们给我认识一下，我好像没有跟大家说，每一堂课我都会点名，无故缺课三次以上我会扣分，请病假要出示校医证明，迟到後补点名者，我同样会给五次机会，现在来点名。」
她就拿着一份名单，每读一个名字後她都会抬眼看那个同学，看似在记认他们的容貌，但班上至少有六十几个学生，翎兰认为她是虚张声势，没道理会每一个人的样子能记住。
名字一个一个被点，快要到底，翎兰心想不会她的名字在最後吧？果然，六十几个名字，她排到最後，明明她的姓氏以笔划应该排到很前才对，难道是因为她是复学生？
「最後一个，谷……翎兰。」柯萼璿彷佛是一种直觉，她读出她的名字的时候，目光是看向她的。
「到。」手轻举了一秒就放下，声线也没特别大声。她只见柯萼璿意味深长的睁了睁大眼睛，点了她的头颅几下後在名单上画了几笔……
谷翎兰忽然背脊有点凉，她拉拉自己的外套，却没帮助到甚麽。
柯萼璿点好了名字後便打响了小憩的钟声，她也不阻学生休息的示意大家可以到外活动活动，更提醒要上洗手间的要去上，在她的课中，非必要的情况下是不可乱跑出教室。
谷翎兰避开对方似乎在看她的目光拉拉外套便匆匆走出去，顺便上个洗手间和吃她经过便利店买来的饭团和抹茶奶绿。小休时间只有十分钟，去洗手间化了５分钟，翎兰只能用余下的五分钟把饭团塞进胃里，多喝了两口奶绿後钟声像判官一样又打响了。
进课室前又多吸了两口才回到位置，把余下的半盒奶绿放到旁边位置的抽屉中，以免发生甚麽意外会浅到她自己位置里的书本。
第二节课柯萼璿再略为讲一下她上课的规矩和模式後正式进入教学的内容，她全程只会讲英语，而她的发音相当标准，再加上她带了点沙哑的声线…….倒让谷翎兰听得很舒服，意外的投入到她讲课的世界里面。
钟声又来了，这次判官打响的是下课钟声，课室里的学生们同时松了一口气，几乎动作都一样，那可能便是学生们独有的默契。翎兰当然也松了一口气，久没上课的感觉有点陌生，也不太习惯要一坐坐两个小时，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要去另一间班房上现代汉语，而且她还想好好喝完她的奶绿。
「等等，谷同学。」柯萼璿一直在等她，却眼见她一心只想离开，所以便喊住了她。
正要转身的背影僵了一僵，翎兰背着她唉了一声，不过她的一喊，唤醒了一些重要的事。「噢，柯老师，你找我？」既然事前都忘记了，那就当自己真的彻底忘了吧？
「嗯，你不是应该有事要对我说的吗？」柯萼璿没那麽笨，何况她认为要补考是学生的事，学生理应主动找她。
演要演全套，装着想了一下，翎兰睁眼说：「啊～对。就是柯老师……我是复学生，注册部的黄主任对我说要找每个老师去补考，以前的麦克老师走了，英语一级是要找你补考吗？」
「是的，考卷我也准备好，趁现在先和我约个时间地点考了它吧。」柯萼璿已翻出手机看着她的日程。
「现在吗……」从刚才柯萼璿出的那份突击考验的试卷看来，她不能这麽快考她的，至少她得花几天Ｋ一下书，才保证自己用最佳状态去考这份卷。「嗯……不如这样，我决定了时间就给你发微信，黑板上的微信号是真的吧？」
她没有马上答应定时间要考试使柯萼璿出乎意料，其实在小休的时间，她特意翻出她的突击考卷出来看了，虽然只看了前面两部分，但只错了一题选择题，水平绝对是属於优良的等级，为甚麽她好像挺怕要考她的试卷的感觉？
「号当然不给假的，那……好吧，你决定好时间才定地点，快去上课的班房吧，下次早点起床就不用把饭团吃得那麽狼狈了。」柯萼璿嘴角含笑的把她嘴角的饭粒用纸巾抹走。
傻呆的瞅瞪了她几秒，谷翎兰尴尬极又无言以对，她头也不想抬的再次背起包包快速离开有她存在的班房里面…….
这位老师有点漂亮，也很厉害，可是，她也会让人毛孔竖起！
最後一节的钟声响了，对於所有学生来说，它犹如甘露的降临，谷翎兰亦一样有同样的感觉，太久没上课，而且她还把周一的课从早排到尾，晚饭後两小时还要上晚修课来追学分，曾经有那麽一刻她问自己要不要那麽虐待自己。
她看看手机，赶紧收拾一下从最远的教学楼跑到校门，果然看到一辆她很熟悉的白色轿车停着。车子里的人看到了她，把车窗按下来，笑得灿烂地叫：「我的小兰～上课还好吗？你看来有点累。」
「的确有点累，我们只能在附近吃，待会还有晚课，好不好？」谷翎兰自然的反应是依在车窗边，弯下腰，双眸含着水汪汪的对郭嫣用了春绪独有的请求方法。
她…..太可爱了。郭嫣享受她依赖自己的感觉，捏住她的脸颊一把说：「还用说，快点上车，餐厅我都订好，只要十分钟车程，我现在让他们准备上菜，去到我们就可以吃，吃完再载你回来还有时间剩呢。」
「姐姐还是安排得那麽周全。」她绕到副驾座前正要打开车门，却顿了一顿，目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跑车，多看了两三秒才拉开门坐进去。
郭嫣注意到的也看了一眼向前方的黑色跑车，直至翎兰上了车扣好安全带才把目光收回去。
当车子经过那辆跑车身边的时候，谷翎兰明显往窗外瞅看着，这一点，郭嫣也看进余光当中，她故作轻松的问：「怎麽了？你喜欢那辆车？不过那辆车价格挺高的，那个男人看来事业不错。」
「是啊，那辆车我记得在汽车杂志上看过，没想到今天给我遇上，看真实版比杂志里拍得更帅气一点，很吸眼球。」手肘撑在窗边托着腮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小心的回应郭嫣。
她很熟悉郭嫣，知道那个问题是在抛砖引玉，套她的话。
「你喜欢哦，我送你一辆更好看的，当是复学礼物。」郭嫣已经在想待会打给助理让他去搜几辆跑车来过给她挑。
「别别别，养自己那辆车都觉得麻烦，还多一辆我没时间打理。」车子不是放着看就可以，想车子好最好是要每天开动它，让它走走路。
「这样啊……我还是买一辆，不过给自己的，之後用它来接你上下学，你也可以开一下，感受一下罗。」郭嫣满意自己的安排的扬起笑容，双眸趁前方是红灯瞅看着她的侧脸，现在状态的春绪……让人更怜惜，多了几乎的成熟也教人更加心动。
连她也找不出原因为甚麽当初一眼就喜欢春绪，喜欢到第一次去找女陪酒就把人家带去酒店开房，得知她也是第一次跟女生亲密之後，郭嫣心里就装住了她，喜欢她，只要有空，都只会找她陪喝酒。
或许在春绪的时候，她是可爱又很贴心，像心头的小棉袄；而现在变回原来的谷翎兰，她沉稳且成熟，却总会流露出春绪的贴心和温柔，无论那一个她，都让人难以放下。
「郭嫣啊……。」谷翎兰不想她这样浪费。
「好啦，餐厅到了，买不买车是我说了算。」郭嫣用指尖点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
谷翎兰无奈的闭着嘴，心房更加不舒服，也更加直觉觉得不能给郭嫣知道她看的根本不是那辆跑车，而是跑车下来的那个男人，还有……
那个男人拿着一束花用来送给他所迎接的柯萼璿。
晚修课後疲累的回到家里，菾可锞已经去了ＢＤ上班，由於她要上学，婠曲璩要把她的工作时间安排到四五六日的晚上，因为她把课程都集中在星期一二三，所以她今天不用上班，却感觉比上班还要累。
空无一人的房子里面，她躺在沙发里动也不想动，却掏出手机翻到自己的月历，思考到底甚麽时间去考英语比较好…….思来想去，她认为下个星期三是最好，一来她先给自己习惯一下上课，二来她可以多一点时间准备。
她决定好便点开微信，向柯萼璿传去：「下周三晚修课前的时间可以吗？我只有那天没有晚修，之後都要去打工了。」
以为对方不会那麽快回覆，却不到一分钟，柯萼璿回传：「看了一下，时间是可以，地点由我来向学校借一下，晚修课前应该有很多空教室可以用。」
「谢谢老师，还有你男朋友的跑车好酷，让人羡慕，将来我有能力买一辆就好了，不打扰，晚安。」再送出一个害羞式的微笑，谷翎兰此刻有点感慨不见面的对话的好处可能是，别人永远猜不出你真实的心情，即使投出更多的笑脸，她脸上却掀不出一丝的喜悦。
虚假的“谢谢”在ＢＤ里从嘴巴里吐过太多，现在连文字也变得虚伪了。
特别是现在累摊了也要送出谢谢与微笑的时刻，感觉更加差。
以为跟柯萼璿的话题已经结束，万万没想到正当她想起来去洗澡时，手机又震了一震，点开来看，看到的是她的回应。
「我较喜欢房车，跑车其实座位底不太好坐，例如今天你上的那辆车我会较喜欢一点。」
疲累的双眼被她的回应拉大了，翎兰以为她不会看见她的，怎麽……
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背脊像卡通片似的一股寒意从脚底竖头顶，她赶紧把手机放下，跑去拿衣服洗澡，想把那股陌生得很的感觉……
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