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四年前,刘晓晓和吴邵琦两人来到了英国。
这不是刘晓晓第一次来英国了,差别只在於这次不是和家人一起来的。
对於爸爸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来说,英国就像是刘晓晓的第二个家乡。尽管在这,种族歧视挺严重的,但好在刘晓晓的五官很深邃,讲英文也有一种英国腔,这问题倒是没带给她多大困扰。
然而,在她的记忆深处中,曾经有一件事让她无法忘怀,即使她努力想忘掉那种恐惧。
某个星期四,刘晓晓和吴邵琦没有课程。早上大约九点从剑桥出发,途中步行、搭公车、转火车,花了四小时的时间在交通上,一点才到达她们的目的地-特尔福德。
「珍(Jane),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那边看看。」珍是刘晓晓的英文名。在外,她和吴邵琦会以英文名互称。
吴邵琦唤作坎蒂丝(Candice)。
她们在特尔福德的街道里四处逛,这看看,那瞧瞧。
刘晓晓专注地拍摄着当地建筑,阳光洒落在建筑上,和阴影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图。她心想,光影造就出来此刻的建筑。却不知此刻的黑暗藏有危险。
一只手从她身後伸出来,摀住了她的口,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人往旁边拖行。
那男人另一只手抱着她,她能感受出来,那是一个男子,力气极大的男子,她根本挣脱不了。此时的刘晓晓心想,怎麽办?我会被怎样?她根本冷静不下来,双脚不停晃动,踢向後方,试图逃脱,可一切都是徒劳。
恐惧不断涌上,那只手用力地掩住她的嘴,她连张嘴都没办法,心理尖叫着。有谁可以救我,拜托!
她看到了一名男子奔跑过来,她不知那是身後男子的同夥,还是来解救她的好心人。
那名奔向她的男子赶走了身後的男人。
刘晓晓知道,身後的男人松开了她,跑走了,失去支撑的她,跪倒在地,双眼失神。
救了她的男子走向了她,但这时,吴邵琦跑了过来。看到了跪倒在地的刘晓晓,她着急的跑向她面前,双手扶在她的双臂旁。
「晓晓,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吴邵琦紧张地问。
刘晓晓不发一语,好像还沉浸在适才的恐惧中。
突然,她哭了出来,毫无预兆,着实吓了吴邵琦一跳。她认识刘晓晓这麽久,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没看过她哭。
刘晓晓还未从刚刚的恐惧恢复,深陷恐惧的她,旁人能明显的看出在吴邵琦怀里的她身体微颤,她紧紧抱着吴邵琦,就像她是海上唯一的浮木。
吴邵琦轻拍着她的背,她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只能一声一声地安抚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她还好吗?」男子向前询问。
「刚刚......」吴邵琦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怕刺激到刘晓晓。
「不好意思,先生,我想我必须先带我朋友回去。」看着怀中的刘晓晓,她想她还是先带她回去会比较好。
刘晓晓已停止哭泣,泪痕清晰地留在她的脸上,两个眼皮红肿,双眼放空紧盯着男子的皮鞋,嘴巴微张,很显然惊吓过度。
「我帮你。」男子说完便想上前帮忙扶住刘晓晓。
刘晓晓看到皮鞋的主人向她靠近,身体下意识地往後,尽管她或许知道这人只是想帮助她。
吴邵琦明显感受到她的退缩与恐惧,她好像猜到发生什麽事了。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关於特尔福德,关於性侵案件,关於这些事情的种种。
看着那缩在她怀里的人,她心中升起了愧疚感,要是她没有放刘晓晓一人在这,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不用了,感谢先生您的好意。」
吴邵琦轻抱着刘晓晓,带她慢慢走上回家的路......
刘晓晓脑里还重复播映着刚刚发生的事,脸还残留着那男人的手的触感,腰上似乎还有只手紧紧勒着她,难以呼吸。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依靠吴邵琦地搀扶,跟随着她的脚步。
男子站在原地,望着她们渐远的背影。他想的不是幸好有他这种英雄发言,他脑海中什麽想法都没有,只是默默地跟上前,在她们背後。
空荡的街道,没有任何一人,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幻想,没有想强暴别人的男人,也没有受害的女子,更没有救了受害者的好心人。甚至连一位警察都没,因为在这个地方,在这个被称为黑暗城市的地方......
距今已过了十几年,距离那场意外已过了如此久的时间,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但随着时间的推进,事情浮出台面。
原先,何苑君半信半疑地强迫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场意外,但在她的追查之下,证实了她的怀疑,这是场谋杀。
在那场「意外」,她失去了她的母亲,该说幸运吗?她的父亲幸运地存活了下来。
那年的她,二十岁,远在美国。
她的爸妈为了纪念结婚周年,去到欧洲游玩。
「妈,你们好好玩,也要小心安全,欧洲有些地方治安不是很好,知道吗?」
「知道,我和你爸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你好好......啪......」
「喂,妈,妈,发生什麽事了?喂?」手机另一端在一声撞击声後,突然没有了任何声音。
何苑君着急地挂掉重拨好几次,没有任何人接,只有机器声一直重复着:您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後再拨。
「Holyshit!该死的!」何苑君急地骂了一声。
「发生啥事了?」她的室友询问了她。
「没事。」
这时,国际新闻播导着:知名xx饭店电梯出现事故,意外坠落......
何苑君停住了所有动作,她无法动弹,好似有股寒意不断袭向她,她不敢相信,那家饭店正是她爸妈居住的地方。
她边轮流拨着她爸妈的手机,边订了飞往那里的机票。恐惧袭上她心头,她只能不断祈祷,希望意外不是发生在她爸妈身上。
可很显然地,不论是上帝或是任何神明并没听到她的祈祷。
她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她爸妈的度假地点,一到达,电话也随之响起,是她爸爸的。
「喂,爸!」她松了一口气。
但心情才刚松懈下来,噩耗便随之而来。
「这手机的主人出了意外,正在xx医院,能请您来一趟吗?」陌生的声音重击在何苑君的心上。
害怕、惊讶、难过,所有负面情绪一时涌上,她忍着泪,拦了一辆计程车到医院。
到达地点後,她急忙付了钱,就冲往医院里。
「嘿......」司机还没向她反应她付的钱不是欧元,她人就已进到医院里了。
何苑君坐在急诊室外头,等待着消息。
她的爸妈都在急救中,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何苑君,冷静下来,他们会没事的。她不断告诉自己,她知道这时候着急没有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苑君不知过了多久,她只知道时间过得好缓慢,彷佛静置了。
医生走了出来,带来了消息,噩耗与喜讯,她的母亲急救後仍身亡,她的父亲指生命迹象并无大碍。她不知该做出什麽反应,眼泪不断冒出眼眶,滑过她的双颊,滴落到地上。
回想起这事的过往,何苑君愤怒的握紧拳头,她虽然知道这可能不是单纯的意外,但她实在没想到,这事情的主导者是她的叔叔,那个和她爸爸感情好,并且很疼她和弟弟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