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头玩这种危险游戏。就算是未成年人,也应该分辨该做、可以做、想做和不能做的事。不能碰的人不要随便乱碰,先把自己学生的定位弄清楚,私人关系太混乱,让人误会也绝对不是好事。最後,从我和我的妹妹面前走开,还有,最好不要有机会再让我看到你们。」
游律行语气严慎,看着男大学生和女生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十分强调那个「最好」。
刘念琪还猜不出言外之意,游律行微偏过脸,随即对她说:「回家。」
话落,他迈开脚步,完全不停留,立刻平稳拉着她往外走。
她没有权利犹豫,手随他的前进而动,脚便自然跟着动。
自动门滑开,接着门关了,细声迅速消弭,周遭的混乱和大叫也远远落後,甚至被强行滞留回原来那一个世界。当然,不会是刘念琪所在的这个世界。
既疑惑,无可理解,又让她感到无法形容。
「妹妹?」
不知怎麽,她一直没有办法遗忘,尤其是刚从游律行口中听到这个奇妙答案当下。
游律行应该有听见,但他什麽话都没说,仍持续往前走。
晚风飕飕,柔晕月色高挂黑幕,刘念琪的脚步跟在游律行後头,相差仅短短一步,算是十分紧密。
月光下,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子,轿车的深蓝色也被映照得略显柔黄,但对刘念琪来说,她反而有如陷进月色朦胧不清的迷雾里。
「为什麽……说是妹妹?」
不见得要得到答案,但是无法不想,无法不在意。
游律行沉默後,终於平淡出声,结束她不断的空问:「没有特别原因,只是简化说法,也没有达到一个人需要念念不忘的程度。」
「什麽?」
游律行直视黑夜彼端的神情有些严谨,满是无法克制,或必须强迫自己去思虑根本不愿意的事。「有些话不用说得太仔细,所以我怎麽回答,也不必要让人明白。」
「最好,模棱两可吗?」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麽?」
面对她的低声细问,游律行止住前行的双脚,眼神深浊,彷佛正在整理混乱思绪。
他不走,她也不能不停下来。
他说:「让人听得更清楚,是容易理解背後的真正涵意,不单应该或尽力,而是绝对。照顾一个人,如果不能随时督促学习进度,严肃管理不正常的休闲娱乐和生活作息,达到确实把关,可以确定一个人过得很『正常』,都不算是真正做到。」
他侧过身,凝望她:「答应念珍照顾你,就我而言,也会是一种绝对。刘念琪。」
他停顿一秒,不疾不徐道:「搬到我家住。」
月光下的夜色逐渐迷离。
刘念琪微瞠双眼,怔然看着他,所有平稳有序的感官瞬间迟缓、厚重、拉不动,甚至连平时表达疑问的「什麽」,也死死卡在喉咙出不来。
她勉强对他不愿商议的神态视而不见,困惑探问:「我不能说不想?」
晚风依然凉飕飕,吹进刘念琪迷惑但沉重的脑袋,也拂过游律行坚决且不打算退让的姿态。
心思拉扯半晌,刘念琪才开口。
「或许这件事对你来说,真的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绝对,但明明是我对你说,你讨厌我,可是你还是帮我──」
「我没想听那两个字,尤其是你确定之後说出口的不想。」
虽然游律行口吻听起来非常中立,没有生气或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刘念琪感觉到他其实真的不想。
排除掉「不想」这种简单词汇,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婉转易明的回答。
可是这一秒,她有股强烈惶然,如某种埋藏多年的事实即将冲破急流浮出水面。她不想,宁可把这个她或许不愿接受的事实压回水底下,用力,而且冷汗涔涔。
最後,她摇开还被游律行牵着的手。
不断地,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