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拾忆
洛枫宁：「不知道拍三下会发生什麽事。」
姜劭：「你可以拍拍看。」
（啪！啪！啪！）
姜劭：「傻瓜自动驱逐功能即将开启。」
***
姜劭的住宅位於山腰处，外观跟中古世纪欧洲城堡差不多。
进到里头号称来到无尘室，摆放高科技设备和贵气的家具，是个融合现代与古典的建筑。
只是现在是凌晨时分，这本就人烟稀少了，浓密的树林遮挡住月光，导致别墅外围灯光灰暗，姜劭没在外头点灯的习惯，站在门口看着几根冰冷黑色的铁栏杆，心中的不安感渐渐增多。
姜劭下车後仍抱着洛枫宁，迳自走到门口的仪器前，仪器发射红外线对他的虹膜进行扫描，哔了一声门自动开了，连进入玄关时姜劭只要拍个手，走廊的灯光全数亮起，洛枫宁也想试试看，於是他强忍着痛用扭着的手拍了一下。
改变得并不是灯光。在被宁静填满的空间内隐隐传来一段数字的朗诵，直到声音愈来愈清晰，洛枫宁才听出这串数字是什麽。
「圆周率？」
「拍两下是灯光，一下是放送圆周率，压力大时听很有帮助。」姜劭解释。
後来扭伤的部分靠着姜劭的医学知识还有细心的照料，好一些了只差适当的休息。
闰城选得是平日，明日洛枫宁还是得去上班，现在已经凌晨四点，被酒吧的事这麽一闹，睡意全无，洛枫宁闻闻身上的味道，全是酒味，姜劭爱乾净也坚持他先洗个澡，於是洛枫宁褪下衣物进了浴室。
浴室是很大的，足足比洛枫宁的寝室大个一倍，大概是里头有超大型按摩浴缸。只是临时冲个澡淋浴便够，洛枫宁把衣物摺好放旁边，却忘记拉浴帘，导致发现时衣服全被淋湿了，穿在身上不好受，洛枫宁围着个围巾跑去找姜劭求助。
看见赤着上半身的洛枫宁，姜劭自认为自制力极强，压抑住浮动的慾望。
他以为会拿到大上一号的衣服，谁知他穿上後刚好合身，在镜子前看了看，这衣服有种熟悉的气味……他拍了拍左肩，上面积了层灰，上衣又皱巴巴的，合理认为是放在衣柜深处，很久没动。
「这是你以前的衣服吗？这size跟你不幅耶。」男生在20岁前骨架差不多定型了，没道理姜劭会留快十年的衣服，除非这套衣裳对他有特殊的感情。
姜劭的答案是几年前有人留下的。
目前还是炎热的夏天，天很快就亮了，洛枫宁拿着毛巾擦乾头上的水滴，房间吹着冷气略有凉意，他来回踱步於房间，姜劭叮嘱他的脚才刚好别走太多路。
路过书桌时，他看见桌上摆了个相框，照片有些泛黄，显然历史悠久。
没经过同意洛枫宁擅自拿起一张看，是张全家幅，里头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八岁，旁边站着位初中女孩，两人站在後面，座位上则坐着严肃的父亲与慈祥的母亲。
「这是你吗？」他拿着照片跟姜劭比对，五官神似，都给人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姜劭不置可否。
女孩推测是白昕曦；而洛枫宁瞧着那名看似和蔼可亲的女人，姜劭多半遗传他母亲。女人墨黑色的珠子蕴藏淡淡的柔情，鼻梁高挺，蜜色的唇微弯成好看的笑靥，小巧的脸蛋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好肤质减少了快奔三的白昕曦与姜劭对於皱纹的烦恼。
「你跟你妈长得真像。」白昕曦就不同了，遗传了她父亲冷傲的模样，虽说长大後也是个美人儿可就没姜劭好，先前洛枫宁调查过，白昕曦动过些微整形。
不管如何，她女神的风范依旧不变。
「可惜她不在了。」姜劭拿过照片，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洛枫宁道了歉，姜劭则继续自言自语。
「四年前她出车祸走了。」姜劭说：「可笑是当时父亲还在床上跟其他女人颠鸾倒凤。呵，那是十年前拍的，再美的女人经过岁月的洗礼年轻时的风光总覆盖上层灰，母亲的外貌黯淡不少，失去了吸引父亲的姿色，後来……可想而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洛枫宁不想勾起姜劭的伤心往事，找藉口要睡了。
虽说有几缕阳光从窗帘细缝中透出来，但不补充睡眠明天一定被经理骂到臭头，与其跟耳朵过不去不如安分睡觉。
房里的灯熄灭後藉助外面的亮光仍看得清屋里的摆设，洛枫宁卷着身体深陷在被窝中，当他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後，浮动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双眼正要闭阖，一道吻印在他的额头上，他怔住但没即时推开。
「晚安。」恍惚间他看见姜劭的笑容，一直到门阖上，他好像有点发烧了，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又摸了额头，其实他希望那吻可以再久一点，能往下碰上唇最好了……顷刻间又反驳自己，别被变态难得的温存欺骗了。
他躺在床上良久却迟迟入睡不了，翻来覆去思绪乱成一团，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这衣服摆了很久了，有着桧木香，也许被洗过，还有淡淡的漂白水味。
只是不管多少冲刷也冲淡不了洛枫宁对它的熟悉，他藉由阳光看着衣服的左下角，果然，鹅黄色的布料上隐约看得出污渍，他还记得这是第一位女友泼他酒水时留下的。
照理说应该洗得掉，可洛枫宁想留个纪念，放了两三个月让酒永久侵入布料中。
「这衣服是我的……」他喃喃。
还记得大学舞会夜晚时他在酒店遇上位同来买醉的男人，模糊的印象中记得他说过母亲离去的事，洛枫宁那时被伤得太痛还有耳朵里充斥着同学的谩骂声，嗡嗡作响记不了什麽，过程全数忘记。
如今回想起来，加上张乔梅的话，他大概猜得出当晚那个男人就是姜劭，张乔梅说得对，他与姜劭的缘分远比想像得长久……蒙胧的视线里洛枫宁张开他的手，高举在空中，不断张开又握紧，反覆几次後他脑中又浮现几个片段。
那天晚上在旅馆内，男人问他活着的意义是什麽，他依稀记得他的回答是：
「当然是遇到个会让你从天才变傻瓜，莫名其妙喜欢的人。人生他妈的被狗屁偶像剧定格了，真正的爱才不是秀才配秀女，高富帅配白富美，啥门当户对的通通丢进垃圾桶。总之总结一句──」洛枫宁露出古怪的表情，想起当时的话又好气又好笑，「遇到这种的赶紧打包带走吧。」
看来他真是害人不浅，把一表人才的姜劭变成个傻瓜了。
起床後，洛枫宁并没有告诉姜劭他睡觉前想的事，穿上已经乾了的衣服，匆匆去了公司，经理的牛脾气可不容许一分的失误。
因为睡眠不足，又没跑新闻，在公司里洛枫宁频频打瞌睡，所幸经理没看到。
中午时他难得跟经理一同出来吃午餐，平时他会和她一同享用，只有说明工作的时候，因此洛枫宁难得的邀约让经理惊讶不已，一直问他今天是否吃错药。
经理这阵子在实行减肥计画，每一餐热量斤斤计较，他们去自助餐店，她装了满满一盘沙拉，还是不沾酱的，再配上低热量的水果，看得出她减肥的决心。
「让我猜猜你找我的原因。」经理嘻笑道。
洛枫宁该感谢接收经理的好男人，他改善经理冲动的个性，把母老虎训成一只小白兔了。
经理撑着头，叉子在脸颊旁上下动着，「是不是要递辞呈？唉呀虽然这不是我在管的，不过我能帮你把辞呈信交给上头的人。」
「经里……」洛枫宁愤愤不平，她男友还没教化成功。
「哦？这我就猜不出了。」经理大张着嘴，将满满的青菜送进嘴里。
「我是想问恋爱的感觉如何。」洛枫宁想了好久，终於问出口。
一谈到恋爱经理脸色大变，她忆起先前洛枫宁这二货在马路上大叫的事，忍不住先骂他骂得狗血淋头，把藏在心中好几天的怒气全部发泄，等经理讲完後休息时间也快过了。
「对不起经理，我真的是一时脑冲……」洛枫宁先道歉，止住经理的话。
「你不是脑冲！你是傻瓜！」经里大叫。
洛枫宁只好连连点头。在公司，经理最大。
不对，男女交谈时，女人最大。
「自然好，怎麽？洛枫宁你交那麽多女朋友了，还问我？」经理在骂人的时候已经把青菜解决了，目前正要挑战水果。
「这次的比较特别，跟以前交往过的不太一样，也许是我自虐吧，我好像看上一个变态了……」洛枫宁说。
洛枫宁的交友圈很单纯，跟异性接触也不多，姜劭对他不管是好是坏，每每都让他的心一点点被啃食，他想到“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经典台词，姜劭不太算坏，顶多算霸道了点，有时洛枫宁反而被他的无厘头深深地锁住飘浮不定的心。
说到底，他对桃桃的感觉还不及他对姜劭。
「跟我的处境很像呀，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我倒追的。我看上他了於是平时常会去逗弄他，後来他告诉我他好像喜欢上我这超S了。哈哈洛枫宁你只不过跟我倒过来了，放心吧，勇敢追求，恋情迟早开花结果。」经理的话给了洛枫宁满满的自信。
不过他好像忘记跟经理说，他遇到的情况比较特别，是……是超级抖Ｓ，还是娱乐圈大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