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挟持
白雁：「劭，还记得我吗？」
***
回到工作冈位上，洛枫宁还在因为吃不到经理的大餐而惋惜，魂不守舍的，王牛好心地趁午休时间把他叫到咖啡馆，沉淀心情。
「洛哥，你都消沉个十几天了，不就是顿饭吗？」王牛不解，经理那天看洛枫宁没来，还好心的帮他打包几样，洛枫宁还不满意？
「你不懂，经理送给我那包食物，被某个洁癖的拿去丢了。」洛枫宁的死鱼眼瞬间充满火焰。
想起他那天开心的拿着经理的食物，只不过上个厕所放在桌上，被姜劭看到後，迳自丢到垃圾桶。他都还没跟食物亲热一番，下一秒却天人永隔了，原因只是看起来像垃圾。
好像他的东西在姜劭眼里都是垃圾。
「别伤心了，来，今天随你点，我请你。」王牛够义气，钱包一丢，菜单一摆，让洛枫宁可以毫无顾忌乱点一通。
洛枫宁稍稍恢复点精神，叫来服务生：「小姐，全上了。」
「……洛哥，你看一下钱包厚度。」王牛和店员脸上挂满黑线。
洛枫宁撇嘴，果然永远无法有姜劭的气势。
这些天，洛枫宁的日子千篇一律。平日上班，晚上半死不活地回来，上游戏跟同盟的聊天打屁，睡觉後隔天又再一次重复这无聊的行程，要说特别一点的，洛枫宁最近老是觉得有人跟着他。
他是没看到人，但仔细听有时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走停停的，於是他好几次玩木头人的游戏，三不五时回头，想确认那人是否跟着自己。
试了好几次，仍旧无果。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姜劭说，也许是错觉，到时候又被姜劭笑。
他倒是把这事告诉闰城了，不是闰城嘴巴比较乾净，纯粹智商差不多，不，闰城来的低一点。
「你看过柯南吗，第752集毛利小五郎终於在被射了七百多次後觉醒了，你一定也是在经历过七百多次失败後终於精明一次了。」闰城吃了薯条後又啃食了汉堡，觉得不够又点了三个汉堡。
洛枫宁有点紧张，「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被跟踪了呀？」
闰城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你从毫无知觉到有警觉性，不错。」
他果然还是找错人了。
洛枫宁今天加班到十一点多，都怪弊案吵得凶，新闻台事情多。
「路上小心呀。」负责任的经理陪着同仁一同加班，她让洛枫宁先走，继续和其他人奋战。洛枫宁朝她点头，打着呵欠走向电梯。
新闻台的电梯一向很慢的，上班尖峰时期一趟要十分钟。这回夜深人静，电梯很快到达23楼，只是洛枫宁觉得奇怪，怎麽电梯是从25楼下来的呢？
25楼是董事长办公室，照理说只有秘书和公司高层会经过，这麽晚了董事长肯定不在，难道是有人按错了？洛枫宁抱着狐疑的心情等电梯开门。
门一开，他愣了。
电梯里有位身穿黑衣，带着墨镜，头上戴顶帽子，手拿一点都不和善的雷明登11-87霰弹枪，虎视眈眈，完全不像新闻台的人，更像从求生游戏跑出来的小伙子。
「……抱歉我走楼梯。」洛枫宁倒退一步，面露尴尬，也只是一秒的时间，电梯里的黑衣人迅速抓过他的手，强行将他脱进电梯，按下了25楼。
洛枫宁两手被牵制在後，电梯里还有另名黑衣男子，他用绳子綑绑洛枫宁的手，一下子洛枫宁成了瓮中之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被对方限制住。
对方手上有枪，如果按下电梯内的警报器，肯定会被扫射而死。
如果大叫，对方有枪，还是会被射死。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乖乖照着对方的命令走，保命要紧。
洛枫宁其实很害怕，为什麽电梯里会有个黑压压的男子，还拿着枪啊！枪这种在国内不合法的东西竟然被人大喇喇拿在手上，简直在跟司法作对！
叮咚，25楼到了，洛枫宁被拽出电梯，对方很粗鲁，洛枫宁觉得骨头快散了。
「大……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发生啥事啦？」洛枫宁斗胆问。
男子从後面用枪抵着洛枫宁的脑袋，命令他直直走，洛枫宁吓得遵照命令。
「少废话！」男子的声音回荡在25楼，洛枫宁没办法只能继续前进。
这跟之前曹雁发神经时还满像的，差别是曹雁温柔多了，会温情地和他站在同根竿子上，在距离地面好几百公尺处一起欣赏城市美景。
这位大哥则是面目凶恶地拿枪指着他，要是不小心走火了脑袋就飞了呀！
洛枫宁仔细回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导致老天要在他26岁时一而再再而三玩弄他，搞得他精神崩溃、神经衰弱。
直到他们停在办公室的窗户前，洛枫宁忽地被戴上眼罩，看不清前方的他只能靠听觉弥补现在的状况，在他视觉被剥夺前，好像看见曹雁……咦？
「怎麽抓到人的？」曹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曹董，本来要在他回家的路上逮人的，但他今天加班……」
「说重点。」曹雁的语气夹杂怒气，他今天很不爽，非常不爽。
「电梯里，也已经把电梯和25楼的录影机通通销毁。」男子恭敬说道。
曹雁点头，回头拿过手下手上的针筒，走道洛枫宁身边。
洛枫宁连：“你要干嘛？”都来不及问，针筒扎入他的静脉。
药剂过没多便见效了，洛枫宁无力的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带走。」曹雁打开顶楼的窗户，走到天台上，爬上直升机，他的手下赶紧也带着洛枫宁，走了。
前前後後不到五分的时间，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黑夜里，有一双眼目睹了所有过程，牠慢慢从天台角落伸出头来，是只狐狸。
对着天，发出长长的嘶吼，然後在月光下，消失个无影无踪。
***
二月初，外头下了雨，冬天的雨湿湿冷冷的，拍打在身上，却感觉不出寒冷。
好像规律的节拍漏了一拍，音乐因此不完美，或者说进行中的曼妙音乐，在最高潮的那刻，有位小提琴手拉错了个音，发出不协调的声响。
不完美中的完美，完美中的不完美，姜劭都不想要。
对他来说，两者没什麽区别，一个是差劲的优秀，另一个是优秀的差劲。如果敌人站在前方，稍微个小失误，命可能没了。差劲就是差劲，没有优劣之分。
比如说，他安排在洛枫宁周围的人，三个人三双眼睛，竟然会把一位大男人跟丢。
不可饶恕，这些渣渣还有脸回来报备人不见了，简直是来领死的。
「人不见了，还有种回来？」其实姜劭不是从这三个垃圾里听来的，而是方同不知打哪来的消息，在洛枫宁被抓走的半小时後，给了姜劭这确切的噩耗。
方同最近愈来愈神通广大了，就算他眼线安排地再多，消息总没有方同来地快速。他有考虑过把方同收为顶尖手下，不过他本人是不会同意的。
三个看似受过专业训练的男子跪在姜劭的脚旁，在密室里仅有的窗户，因为风太大，好几滴雨斜着飘了进来，似乎为他们哭泣。看来可笑，平时这个窗子是不开的，姜劭这次会开窗……三个人心里有数，恐怕是想让他们多一分钟体会大自然。
或许该逃走的，逃得远远的，被乱枪打死也比被凌虐来得畅快。
「哑巴？」姜劭不屑地踹了最右边的男子腹部一脚，他吃痛地滚了三圈。
力道很大，姜劭却衡量过了，这样的力道是介於断骨和皮肉伤的中间，也就是他不过是给这垃圾最大的痛苦，却不至於断了他的骨，可以延长惩罚的时间。
「老……老大。」最左边的男子眼看姜劭要踹过来，连忙用手阻挡。
「混帐，谁准你躲的？」姜劭拎起那人的领子，托起他的全身，奋力给他一拳，正中男子的下巴，他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直到後背碰上墙壁，惨叫一声，没了动静，下巴倒是脱臼了。
「剩下你了，说！」姜劭眼里只剩下中间的男子，不知道哪来的垃圾从头到尾只会低着头，姜劭又再叫了一次，这人依然没动静，在气头上的姜劭耐心没有，爆发力倒是很足够，他随手便提起男子想给他充满愤怒的一击。
然而，拳头却停在半空中，无法动弹，像是被定住一样，姜劭从没这种感觉，他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停顿数秒，直到电话响了後，打破了沉默。
同时压在身上的力量，也跟着烟消云散，姜劭放下男人，看了手机。
是方同打的，不得不接。
“姜先生，你不能够伤害眼前的人，他是我的人。”方同笑着说。
方同不管生气或是开心，永远都那个招牌笑容。
“方同，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听你唠叨。”姜劭已经联络了白昕曦和北区手下搜人，以白昕曦的人脉其他市的老大也愿意帮忙，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洛枫宁的下落。
“那我不说了，你看着办。”方同也很不客气，挂断了电话，气得姜劭想把手机摔在地上，但考虑到白昕曦或曹雁可能随时打来，他忍了。
没关系，这里有三个垃圾可供他发泄。
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被方同这麽一闹，他想让垃圾们活下去的慈悲心也没了。
“嗷……”微弱的声音从脚旁传来，姜劭低头，发现一只狐狸在脚边。
而刚刚那名他提在手里的男子消失了，现场只剩下两个在地上打滚的手下。奇怪，第三个人呢？
狐狸蹭着他的脚，痒痒的。
这地方怎麽会有狐狸，怎麽进来的？姜劭蹲下身，看着这只狐狸，有别於其他狐狸，这只狐狸全身是白的，眼睛眨啊眨，又不断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在暗示他什麽。
他正为这只狐狸感到好奇时，电话又打来了，这次是白昕曦。
虽然和白昕曦只是血缘关系，但不得不说很多事情上白昕曦是自己的最佳助手。他帮白昕曦在娱乐圈找到立足之地，让她成为当红女星，姜劭功不可没。
白昕曦又和黑道老大有私交，演艺圈人脉又广，为姜劭解决不少事。
与其说两人是兄妹，不如说两人是利益关系的合作夥伴。
如果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和白昕曦也能够像普通兄妹。只可惜安逸的日子离他们都太远了，永远存在於幻想中无法触及。
“姜劭，长话短说，我劝你放弃洛枫宁，事情很棘手。”白昕曦那里很吵杂，又传来不少机械的马达声，到处有人在惨叫，还有人们凌乱的脚步声。
“不可能。”姜劭回嘴。
“曹雁要求你交出手上所有的东世股份，5亿美金，还有你的命。你说这样的条件谁会答应？”白昕曦那传来砰砰砰的枪声，猜测是她开的枪。
“那就给。”姜劭紧握手机。
“你疯了！”
白昕曦跟姜劭争论不休，从她的话里听得出来，洛枫宁只是一名小小的记者，曹雁两指就捏得死。
曹雁这次放的话纯粹玩笑，若姜劭真信了，白白搭上性命，到时候看笑话的不只曹雁，所有人都会觉得姜劭只是被爱情冲昏头的傻子。而洛枫宁呢？他如果活着，看姜劭为了他死了，又有何感想。
“姜劭你不是悲剧男主角，你想清楚！”白昕曦那传来爆破声，电话有些杂音，随後传来水滴声，声音较响亮，大概是躲进了下水道。
“我很确定。”姜劭没有半丝犹豫，这是他和曹雁之间的事，跟洛枫宁没有关系。
洛枫宁自从被卷进这祸端後，姜劭一直过意不去，尤其是当洛枫宁被曹雁硬拉到40楼的窗台上时，他紧张地快昏厥，感觉勇气正悄悄从指缝间溜走。
他看见洛枫宁时，就在窗户旁，这麽短的距离，脚却像石头重，抬不起来。
为什麽自己这麽懦弱？这麽短的距离也办不到吗？
到最後是童寒告诉了他一句话，他才清醒过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选择逃避後，你想看的是死後的照片还是活生生的洛枫宁？”
再一次放弃後，就真的什麽都没了。白雁给他的惩罚太过沉重，沉重地他就算经过了四年，也无法原谅当时什麽都不敢做的自己。
“算了！你要死要活，随便你！”白昕曦大吼，她擤了擤鼻子，略带哭音，强忍着，“我就你这麽个哥哥了，随便你好了……”
白昕曦觉得好累，白雁的离去不只是对姜劭的惩罚，间接地也伤害了她。
好像从那天过後，姜劭就没真诚地笑过了，世界是黑白的，直到洛枫宁的出现才逐渐漆上了色彩。
要是行的话，白昕曦也不想失去洛枫宁，但她更不想唯一的亲人从此离她远去。
电话没了声音，姜劭默默放下手机。
忽然那只意外的狐狸舔了舔他的手背，姜劭无奈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他摸着狐狸的头，小狐狸也乖顺地任他摸着。
直到姜劭站起身，狐狸也跟着警觉起，牠对姜劭叫了几声，走到门前。
「你想出去呀，虽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进来的。」姜劭开了密室的们，狐狸蹦蹦跳跳的踩着布满青苔的台阶，不时回头喊了几声。
「你要我跟着你？」姜劭半信半疑地跟着狐狸走到了街道上，淋着雨，一人一狐一前一後地走着。姜劭肯定是脑子烧坏了，这是怎麽，什麽时候狐狸也能来领路了。
狐狸对着夜空喊了几声，寂静地街道上回响着牠的鸣叫声，带点恐惧又一丝丝神秘。夜里的魅色，正如其名，夜魅，乃狐妖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