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凉风徐徐吹来,应是令人沉淀心情、心旷神怡的沁凉东风,却在这无界山上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君上,近日尚珑国几名市井混混到了无界山,假冒强盗绑匪沿途窃取高官贵族的钱财。」一位浓眉大眼,皮肤白皙的秀气男子开口说道。
「不知死活。」眼前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发出嘶哑的声音,他手中把玩着一个殷红如血的琉璃杯,慵懒地往身後那张白狮兽皮椅一靠。冷冷地说道:「近日你派人去把守着,看到立即窃拿。」
秀气男子应了一声,转身吩咐身边之人。
「记住,活捉。」他低声说道。
「云羽大人放心。」
「下去吧。」
云羽吩咐完後,抬头望向那位黑衣男子。
「君上,他们似乎有所行动了。」他开口说道。
「哦?」黑衣男子先是愣了一会,随後开口问道:「他们打算如何?」。
「听说是与圣羽国萧王府联姻...」
忽地「嘣」的一声清脆划过沉重的空气也打断了云羽的话,黑衣男子手中的琉璃杯应声而碎。
他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他难道以为这样两国联姻能壮大多少势力吗?魏辰啊魏辰,你怎地如此天真?」
「属下以为...近来魏辰与各国交好,他为人沉稳坦率,想来意图并非针对无界,但圣羽萧王工於心计,是个不容小觑之人...」他说道这,抬头看了一眼黑衣男子。
「说下去。」
「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各国王府都是知晓的,因此...」
「因此你认为,在背後的始作俑者会是萧王府中人?」
「正是。」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会,随即开口说道:「云羽,你去帮我探听萧允的身世背景。」
「他不就是萧王府嫡子吗?」云羽疑惑道。
对方突然望向云羽,一股杀气透入背脊,云羽突然感到一阵发麻,赶紧开口道:「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羽离开後,黑衣男子低头望着地上那摊碎片,久久不发一语......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一名侍女惊声叫道。
「啊!」魏芷君吓了一跳,转过身伸手就往侍女嘴上摀去,「嘘!你小声些!别给爹听着了!」
那侍女皱起眉头,挣脱魏芷君纤细的手,「小姐,老爷不是叫你好生待着吗?」
「唉呦...我都闷个一天啦,我实在待不下去啦!」魏芷君可怜兮兮地说着。
「小姐,被老爷发现我可是要捱骂的!」侍女无奈地说道。
「子棋~你别这麽无情嘛!你知道你家小姐的个性,是困不得的!」魏芷君央求道。
子棋叹了口气,「您这是又要去哪啦?」
「打劫。」魏芷君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打劫?!」子棋惊呼。
「啊啊!」魏芷君手忙脚乱地再次摀住子棋嘴巴。
子棋再次挣脱她的手,「小姐,您行行好,上次你打劫那位富家公子的银两,已经足够大夥儿吃上好阵子啦!」
「你可别忘了难民营有多少人啊,那些银两过不多时就尽数花完啦!再说啦,我打劫的几乎都是一些贪官恶混的。」魏芷君自信的笑道。
「这麽说上次那位公子可真是冤得紧阿。」子棋嘀咕着。
「你说甚麽?」
「没甚麽。」子棋急忙说道。
「真没趣。」魏芷君努了努嘴,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您一个人去啊?!」子棋惊道。
魏芷君闻言转头朝她抛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意味性地眨了几下。
子棋见状翻了个白眼,「您这招可对我没用啊,我可不是甚麽风流公子。」说罢她便转过头去。
「唉呦我的子棋大人,您就行行好~陪我去嘛~」魏芷君抓着子棋的衣袖撒娇道。
子棋被她闹得有些忍俊不禁,看着她道:「最後一次。」
魏芷君闻言大喜,用力点了点头。
「嗯!最後一次!」
「柳大人,您说这尚珑国的布匹衣料甚是精美好看,不妨多收个几匹。」一个身材粗犷、满脸腮胡的中年男子说道。
柳大人微微一笑,「刘衍大人,您可有甚麽意图?」
刘衍那满是腮胡的脸颊微微一红,笑道:「这几日是我家媳妇儿的生辰,我想给她做个衣裳。」
柳大人笑了一声,说道:「您在炎武国收拢的那些兵器、银两,足够你买上几百匹名贵布匹啦!」
刘衍文言不禁哈哈大笑,「您说的正是。」
此时前方矮树丛後,蹲了两个纤细瘦弱的身影。
「小姐...」
韦君植啧了一声,「说了在外头不准叫我小姐。」
子棋诺了一声,悄声道:「我们甚麽时候上呢?」
韦君植看着缓缓前行的刘柳二人,说道:「我数到三你就先上。」
「一、二、三。」
「...」
韦君植等了一会,身边却无任何动静。
正觉得奇怪,欲转头询问子棋,却被一只大手摀住了嘴动弹不得。
「带走。」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
韦君植还欲挣脱,却被人在颈後狠狠敲上一击,随即便不省人事。
转眼间,众人便即消失无踪......
「君上,您要的人带到了。」云羽说罢便命中人将韦君植、子棋二人带上。
韦君植被他们重摔在地,「唉哟!」他大叫了一声,「轻点行吗?」
其中一名男子听了不甚愉快,伸腿在韦君植腰间狠狠踢了一脚。
韦君植闷哼一声,斗大的汗珠从他额上落下,那一脚踢得让他疼痛难当。
「公子!」子棋大惊,急忙向他靠去,轻轻将他扶将起来,在韦君植耳边低声说道:「眼前这位似乎是无界山君主,冷云烈。」
云羽瞥了他们一眼,说道:「大胆贱民,也敢来无界山撒野。」
韦君植闻言抬头望了云羽一眼,与他四目相交。
云羽微微一愣,「好一个秀气的男子。」他心道。
此时厅上的空气宁凝重地彷佛纠结在一起,甚至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在下不是有意叨扰无界山的各位。」韦君植打破大厅上的沉默。
「那两人与咱家乃是仇敌,因此我们才会在此埋伏...」
「哦?」冷云烈轻笑一声,「那昨日那位萧王府公子该如何解释?」说罢他便转身望向韦君植,一抹寒光从面具底下透了出来,令韦君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君主英明,在下家族因为与刘柳二人欠了一大笔债务,近日他俩又要来尚珑搜刮民众银两,我实在是无可奈何才对萧王府公子出手...」韦君植边说边挤了两滴眼泪,子棋也在一旁哽咽着。
「加上家母的身子每况愈下,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煎熬的日子。听说近两日将有一位富家公子经过此处,我们两个才会起了这样的念头...」韦君植说的极为苦处,让厅上气氛更为凝重。
「我们两绝对不是有意踏入此地的...请君主念在公子的一片孝心,放了我们吧...」子棋哽咽着道。
冷云烈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二人一搭一唱。
过了良久,冷云烈才沉声说道:「放了他们吧。」
「这...」众人都不敢置信君上竟然放了他们一马,冷云烈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人,今日竟然为他们两个格外开恩?
「君上...」
「你们想抗旨?」云羽冷冷地道。
众人急忙跪下说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放了他们。」说罢他们便带着君植、子棋二人离开。
众人才刚离去没多久,便有一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君上!这...这是...」那人焦急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块玉佩。
「不要急,慢慢说。」云羽皱眉道。甚麽世面没见过,用得着如此焦虑吗?
「是。」他咽了咽口水,用双手呈上一块别致的玉佩。
「属下刚刚在那两人埋伏的地方巡视了一会,发现在混乱中他们似乎遗落了这块玉佩。」
冷云烈伸手将那块玉佩拿了过来,晶莹剔透的玉佩上清晰的刻着一个字。
云羽瞥了一眼,不由得大惊,「可是尚珑魏王府?」
「正是。」那人回道。
「下去吧。」冷云烈低声道。
那人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君上,他们刚刚是在演戏。」
「我早知道了。」冷云烈拿着玉佩把玩着。「但我万万没想到上天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需要派人灭口?」
「不必。」冷云烈轻笑一声。
「好戏还在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