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轩源你放水了对不对？」
看着拿了成绩单来兴师问罪的黄靓瑄，我在心中暗叹为何女人的直觉都这麽敏锐？
「要我让你自己一个去做劳动服务？」我点了下她的额头「不可能。」
「吼可是……」
「没有可是，想输下一次一定让你输。」
「哎呀〜动真格起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喔啾咪！」
Save.女王龙心大悦，安全过关。
「话说方梅梅的晋级考试在什麽时候啊？」
「寒辅最後一天。」除夕前两天。
「干掉大半个一班，很嚣张嘛〜需要帮忙吗？」
「Yeah.再跟你约。」
「好Bye.」
第三次段考成绩单高二年级排名
第一名夏以亮
第二名黄靓瑄
第三名罗轩源
……
第十六名方初梅
「一起读书发挥功效了吧？」
「还没有结束。」方初梅抓紧了书包背带，目光如炬、与焰红色的夕阳相互辉映。
「好了，我不是说不会让你输吗？」一手搭上她的肩、我弯腰凑近她耳边「更何况，我也很期待我们变成同班同学呢。」
「走……走开啦！」小力地推了推我，她低下头、试图让黑长发掩盖害羞但欣喜到想绽开笑容的表情，每次都这样。
「学长学测考得怎样？」
「听说还不错！」这个兄控，提到哥哥就心情好。
「这不会表示慰问甜点供应结束吧？连同我的？」
「不会啦！……而且你有帮忙。」
「我的荣幸，虽然还要分给另外两个学、长。」我用加重语气来表达我心中愉快的不满，愉快我可以在她身旁盯着她，不满……不满什麽很明显吧。
「那是我哥！」
「宇翔学长？」
「他是译惟哥的好朋友……而且他有女朋友。」
「这充满惋惜的口吻是怎样？」
「……我拿钥匙。」
「方初梅，」我从她背後伸出一只手压住大门，胸膛轻但刻意地碰上她的背「乖小孩不可以三心二意唷。」
她连人带呼吸僵住了几秒钟，然後在缝隙中拿出钥匙插入锁孔、手抓住门把：「我…我不是小孩子！」往後一拉，她顺势努力地撞了我一下、旋身就缩进门後了。
「哈。」
我跟着进入快要熟悉的公寓，她习惯一回家就把所有电灯打开，但我的存在已可以说服她少开两盏灯；她习惯在外吃完晚餐後就去图书馆读到关门，但我说家会给人更大的弹性、我会盯着她不让她偷懒；她习惯用夜深的眼泪帮甜点加料，但我当起她的助手逗她脸红逗她笑。
她习惯独自面对，但那天过後、她让我走进她不堪的世界。
「先去把单字五五到六五读完。」
「确定不用帮你？」
「你会使今晚消防队出勤机率大幅提高，不用了。」
「坏欸！」
是的，甜点大师方初梅一遇到煮饭炒菜就没辄，束手就擒那种，不好好绑好会酿成火灾那种。我从冰箱拿出昨天多煮的饭、挑了一把菜几根葱两颗蛋还有鲔鱼罐头，虽说都煮得很简单但至少让她别吃那麽多外食了、让她多用用家里生蜘蛛网的餐具。穿过厨房的窗子，我能看着她念念有词地阅读英文文章、用那枝黄色旋转蜡笔把不会的单字做上记号。
这里是方初梅的家、公寓的顶楼，每个礼拜一二五我们去她家、三四到我家（小妹补习日）、六日去图书馆，在她顺利考上一班前大概都是这种不可思议的密集用功模式。我准时在她阖上书、呼了一口气时，端上两盘冒着烟的鲔鱼蛋炒饭。
这小妮子竟噘起嘴：「你偷懒。」
「不想吃吗？」当我江湖混假的喔？我用汤匙舀了一大匙香喷喷的炒饭、凑近她的小嘴，看着她盯着那口晶莹米饭纠结了一会、终於张开嘴巴一咬，我却将汤匙向後一晃、笑着问：「想吃？不想吃？」
「唔……不要玩了啦！」脸红了、又噘嘴。
「嗯？说什麽？」
输的永远会是你，但如果最初就缴械投降，游戏就没那麽好玩。
「……想吃、分我吃！啊〜嗯嗯嗯……」
看她吃东西是一种幸福，没什麽却很幸福。我反射性地挖了第二口炒饭向前递，她也反射性地再次张嘴吃掉……接着我们两个人都停止动作。
依赖如罂粟，外表绚烂华美，果壳能熬成吗啡。
她渐渐给出她的信任、渐渐给出她的依赖，我也渐渐信任起她的信任、依赖起她的依赖，当我像以往那样想抽身时，不只她会痛上加痛，瘾头也会刺伤我。
「汤匙给我、我自己吃就好了啦……」
「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吃。」
如水般滑顺，我抓住她刚碰触到我的手、往後用力一拉。
谁都没有闭眼，我们彷佛都想看进对方的灵魂，看清楚那不像自己的自己。
罗轩源吻了方初梅，未经许可。
我微微离开她，另一只手轻捧住她的侧脸，她的眼神迷蒙、沾染上一层雾气，却仍注视着我……只注视着我。
「告诉我，我可以这样做。」
「……嗯。」
这一次我闭起双眼，感觉她的小手包裹上我的，感觉她轻微颤抖的唇、回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