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返国後,在学业方面她立即面临了每况愈下的困境,而在这样的困境中,母亲的关注与责备更让她倍感压力。
「喂?」才响了一声她就接起来,要是五六声才接会被质问到底在做什麽偷偷摸摸的事。
「你到外面了没?」她课业的危机没有人知道,一接起电话她就得赶快去外面谈。
「你等等。」外面下着大雨,她赶紧抓了伞跟钥匙,一边开门一边拿着手机,同时还抓了外套,显得手忙脚乱,同时还要保持通话是很有难度。
「拖拖拉拉那麽久,老娘打电话给你国际电话那麽贵欸!」
「又没人拿刀架着脖子逼你打......」她小声嗫嚅。
「你说什麽!」
「没事。」
她拿起手机赶快跑到停车场外围僻静之处,终於能开始对话,母亲首先质问了,「你今天去被学务顾问约谈,人家怎麽说?」
「已经处理转系的事了。」
「本来好不容易考进生化系,现在被迫转去什麽经济系,这种东西毫无专长,出来是能做什麽?到时只能去拉保险跟做直销啦!」
她无力地听完母亲的漫骂,想拿离话筒不听都没办法,因为还会被考试。
「我刚刚说什麽?你怎麽都没应声?」
「你刚刚说再这样下去就退学了,到时你不会寄钱过来,就让我自生自灭。」
「你声音这样无精打采的,是根本不担心就是了?根本没把老娘放在眼底,反正我的钱不是钱嘛!」
站在冷雨中听训半小时结束,她返回屋内,听到众人正在讨论几周後的连假要去什麽地方出游,她勉强撑起笑脸与众人讨论,即使她知道自己哪里都没得去。
放连假她正想着较有时间跟羽唯在线上相处,但自从在台湾会面後,他便消失了好几个月,这天偶然浮上来了却又是冷淡疏离的态度,「之前我跟你出去,雪绮很有意见,我不想让她有疑虑。」
好不容易之前有进展,现在又开始拉远距离,连续好几周都不上线,让她颇为沮丧。同时最近佛莱迪又开始继续打电话、传讯息跟写信给她来要求见面,但她仍坚定拒绝。一边苦等了好几周的下午等不到他,但同时又一直收到佛莱迪来电找她,她巴不得这两人交换过来却不可能,而感到沮丧。
到了连假前夕,她无奈地跟蓝杉聊到她的处境,讲到最後不禁感叹道,「自从被你甩掉之後,还真的是都没好事,没一件事顺心的,人生直走下坡。」
「所以你是说跟我复合还比较好吗?那我还真的需要检讨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有这种误会。」
被他凉凉地隔着萤幕泼了盆寒水,她有点狼狈地无言以对,「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距离当初被他甩掉,至今已阔别三年,回首过往满是疮痍,忽然想再看看他,「连假你有空吗?」
「我没事啊。」
「那去旧金山走走好吗?」
他答允了後,约好连假的周四早上他开车来载她。
两人搭车南下穿过冗长的海湾大桥,两旁壮阔的海面在阴冷的天色下隐隐卷着暗潮。今日进入旧金山的交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堵塞,大概是因为放假,没什麽人会到都市来的缘故。
下车後发现路上店家大部分都歇业,这下真的只有便利商店可以选,很克难地买了轻食。到处去了一些景点,最後来到晦暗阴冷的港边,在39号码头旁的海洋世界逛了一阵後,他们在旁简单地用餐。走到木造的栏杆上,她倚栏眺望深蓝色的海水,周围的海豹与海狮非常吵杂,但她静静觑着身旁的他,陷入沉思。
这天跟三年前一样在下雨,旧金山又在哭泣,老跟她同时哭泣。三年後的现在,再度回到这狂刮冰冷海风的海岸城市,他的样貌没有变化,但上次见到他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有着天差地别。当年的自己心境单纯,感情也单纯,生理层面来讲是个处女,刚要展开大学的新生活,如今经历的事情多了,想得也较复杂,看待感情已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不思前顾後,生理层面上她已不再纯净,时间方面待在学校的日子已悄悄在倒数,别人眼看着是要顺利毕业,她却一直笼罩在可能会在毕业前夕遭到退学的凶险困境。
这份宁静没办法维持太久吧,自己的成绩病入膏肓,转系了却已背负了低於水平的平均成绩,要翻身并不容易,佛莱迪的文攻武吓也一日日进逼,迟早又要兵临城下,母亲方面则只是针对成绩谩骂,要让母亲知道了跟佛莱迪的事肯定要她直接办退学回台湾给她管。
海上的灯火一盏盏亮起,黄昏日晖落入海面前就带起了海岸边的灿烂光芒,她兀自沉思中,蓝杉忽然问道,「那边写了大大的金色招牌的字很眼熟,是什麽呢?」
经他一问她想起来了,北极熊她们喜欢吃巧克力,因此告知过她那正是旧金山的知名巧克力品牌「吉拉德鹰」。
基於好奇心她提议去购买,那间小小的精品店卖了各种百分比的巧克力,她非常怕苦但看到100%的黑巧克力还是啧啧称奇,「这吃下去不知道会是什麽味道。」
「树上直接摘下可可豆吧。」
「不知道会提神到什麽程度。」
「买回去不就知道了?」
被他这样一说她就拿去结帐,最後带了一些礼品回家要分享给美人鱼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