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麽？」
她没应，左右晃了晃脑袋，微敛笑意。
「我有点想知道梦筠的事。」
艾祤寰放弃追究她叫「梦筠」叫得亲昵这回事了。
「哪方面？」
「比如她和梦涵、她和你、她和王辰瀚……不知道，想多了解她。」白茉维已经闭上眼睛，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十分惬意的模样。
他安静了片刻时间。想她总是穿着一身纯白、看她在阳光下闭眼休憩，就觉得，空气好像都是灿烂的。
什麽是岁月静好？於他，就是这个女孩。
沉默有时让温柔更缱绻，或许因此，他想也没想就伸手，轻轻带她倚上自己肩头。
阖着的双眸，始终没有打开。
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睫、幅度浅浅的笑容，和她低声道：「不说吗？」
「我说什麽，都不要张开眼睛。」
剩下听觉的世界很纯粹，树叶、小鸟，还有低低的、温柔的他的声音。
「嗯。」
然後他笑了笑，用的是给孩子说故事的语气：
「很久很久以前，红心女王和爱丽丝的爸爸妈妈互相认识。他们四人是同一间高中的学生、是很好的朋友，也是众人欣羡的两对情侣。从那时在一起到现在，高中毕业後订婚、大学毕业後结婚，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天生一对，没人知道，其实从头到尾这就是两场商业交流扣住的感情。
爱丽丝的父亲是爱他的母亲的，可他母亲不然；红心女王的母亲是爱她父亲的，可她父亲不然。
他的母亲，和她的父亲相爱。两人表面上顺家族的意，和各自的伴侣玩着貌合神离的婚姻游戏，私底下……才有的梦涵。」
这不是童话故事，只是他的世界里，黑暗面一隅。
感情虚假、利益追逐。
白茉维眉头深锁，听他话音暂停，下意识就睁开了眼睛——下一秒钟又是一片黑暗。
是他的手挡住了光。
她总觉得自己能想像，此刻那双湛蓝的眸子里盛满黯然的模样。
「不是让你别睁眼吗？」
「为什麽？」
她没发现，这话出口用的是娇嗔的语气。
而他听出来了，就笑了。
「怕你……色衰而爱弛了。」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他还能色衰成什麽样子了？
白茉维没出声吐嘈，就是爪子胡乱往覆在眼上的手掌掐了下。
可根本不痛。艾祤寰半声没哀，声音还是带笑的，「乖，还听不听故事了？」
「喔。」单音还镇定，小脸先红了。
他的白兔，怎麽这麽可爱。
「她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周家长辈个个看轻梦涵，梦筠却把她看得很重，说她罩她、保护她，跟我们几个说：『谁敢跟大人一样看不起我姐姐，以後不跟他好！』」
小小的女孩，拉着另一个孩子骄傲宣示的天真模样，随着他含笑话语彷佛真实呈现眼前。
这不是童话故事，只是他们纯白年代里，一尘不染的情节片段。
单纯天真、无瑕无疵。
其实她特别羡慕那时的他们——无疑比世上许多孩子们幸福百倍的他们。
从小就与父母不亲近的她、从小性子内向而少有知心朋友的她。
比她幸福百倍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