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女瓣:違紀的戰爭 — 第八章 巨塔風雲湧 (1) 戰鼓即起(中)

正文 女瓣:違紀的戰爭 — 第八章 巨塔風雲湧 (1) 戰鼓即起(中)

宽敞的房间里,水晶大灯晕黄地照在角落的病床上,和围绕着的一群人。床上的老人沉沉地阖眼,宛如安静地睡着,身旁的心电图,数字缓缓递减中。

苏俐妘握着父亲爬满皱纹和老人斑的手,靠坐在床侧,直到心电图显示一直线时,再也忍不住泪水往下滑落。平静的离去,是生命的一种祝福,除了床边女子细细的抽噎,没有人哭出声。

特别看护端来了一盆温水,朱习菈便帮忙着拧乾毛巾,轻手细脚地替老人家擦拭、更衣。轻柔的台语怀念老歌在肃穆的夜里轻声哼着,那是苏老董事长最喜爱的曲子,在意识还清醒的日子,常会跟着嗯哼一两句。

往生的时候,不要穿寿衣华服,就穿着他平时最常穿的白衬衫、黑西装裤;不要听大悲咒或佛经,只要他最爱的那一片台语老歌CD。在房间放满八个小时,让他的灵魂做最後的巡礼,就交给医学院的大体解剖室。

人老了,什麽器官都衰败,什麽器官都不能捐,那就捐大体吧。发挥这臭皮囊最後的剩余价值,他还能当一回大体老师也很骄傲。然後,在解剖课结束,火化的之後,骨灰就和他的老伴儿一块儿放在纳骨塔。记得同时把他的听诊器也一并烧了,他到另一个世界去,还想继续悬壶济世,医治病痛。

外公心心念念的遗愿,她一件一件都放在心上,所以她相信外公应该是走得没有牵挂了。

请来里长相验,联络殡仪馆,琐事交代完毕,其他人都离开且休息去,便余杜鑫评和朱习菈,守着老人家的遗体。

沙发上的两人,沉默地坐着好一段时间,朱习菈突然随着音乐轻吟了起来,一首歌结束,她才开口。

「三位开刀房的医助都连络好了,星期日晚上六点订在沐月坊餐厅,需要我陪你一道出席吗?」

杜鑫评点点头:「那当然是最好,他们和你比较熟,对我则比较陌生,你和我一起去,也更有说服力。到时候外公的事情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你就和我一起出席。」

「赵世铧手机里的资料,还有什麽可用的资讯吗?」朱习菈低声问。

当初会想要拿到赵世铧手机里的资讯,当然最主要是要了解艾德曼生技公司的相关讯息。刚准备上柜的企业,纵然有他爸爸的母公司华盛集团在背後撑腰,股票价格起落、其他的经济支援以及内部运作,都会是经营成败的重要关键。

「世铧算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重要的资料可能不会存在手机里,所以备忘录和记事本里没有储存什麽重要的讯息,其他通讯资料留言也几乎都删得很乾净。」杜鑫评揪着眉头思索。

「相片看过了吗?」仅仅试探,她没有说破。那天赵世铧给她看的相片,必定也在那资料备份的随身碟中。

「嗯……昨晚才开始查阅,还没仔细看到相片的内容,我想大部份应该都是不重要的生活和家人照片,我会再仔细看看。」他含糊地回应。

事实上,自从拿到随身碟,那手机里的几张相片便叫他心头一震。但是,既然赵世铧的人手都能抓到他在泰国落单的晚上,趁机设计下药,他出国时的一举一动,还有任何秘密可言吗?

朱习菈会知道些什麽吗?或者她已经看过那些照片?

为了避免在苏爷爷面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他尽可能暂且纹风不动,假装不知情吧。

「世铧以前就有个习惯,不管是mail或其他通讯,读完的讯息就会删除。」下意识地,又再想起他的习惯动作,她给自己苦涩的一声轻笑。

「不过,如果还有什麽需要帮忙,你就找上次我跟你介绍的那个操盘手黄钧Jacky,他可是电脑高手,二十出头就自己当骇客,结果骇到我爸的电脑被抓到,我爸看他年纪轻轻可惜走偏了,出狱之後,就把他收到身边,跟着Ken叔学操盘。这次取得手机里的资讯,Jacky也算是重要功臣。」

幸好,她并没有提及照片相关的任何质疑,让他松下一口气。

「那个Jacky吗?嗯!我知道了。我想,赵世铧再怎麽心思缜密,总有不注意,不小心遗漏的资料留在手机里。」赵世铧的资料,当然势必得好好查阅、好好处理,他可不希望在这样的节骨眼,又与朱习菈之间闹出争端。「对了,还有外公遗嘱遗失的事,你打算怎麽办?」

「依目前的状况,外公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当然就是妈。这样的情形说来,有没有遗嘱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外公的持股拥有整个医院百分之三十八,加上我妈自己的持股,也没有超过四十五。而乔建德本来想收购到百分之三十,这样便可以名正言顺出来竞选董事长,结果却没想到许多零散股份都被赵世铧抢先高价收购。」

看来乔建德原本的如意算盘也打得不够仔细,可见他对赵世铧还不太了解。当了二十年的地区医院院长,纵然在医界占有一席之地,再怎麽老谋深算又怎麽比得过商场尔虞我诈的险恶。

也或许在乔建德眼中,赵世铧、朱习菈和他一样,不过都是瞧不起眼的孩子。只是向来太过自负,看轻了对手,便是惨遭滑铁卢的症结。

「呵!引狼入室,乔建德自己也没想到吧?那赵世铧现在手上到底有多少?」他问。

「依上次苗律师的报告,应该也是超过百分之二十了。」

杜鑫评双臂抱在胸前,带着些忧心蹙起眉,「所以,妈若想高坐董事长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这一群董事会里,有一大半都是沙文主义的大男人,如果万一乔建德或赵世铧也拿到竞选董事长的资格,那些董事们绝不会投给我妈的,就像上次临时会选举代理董事长一样。」

「所以,你不是要用岱娣的那张亲子监定来威胁乔建德?那干嘛不早拿出来,岱娣不是早就给你了?」他疑惑地问。

「当然是要让他来个措手不及,没有周转的余地罗!」她拉起嘴角微微促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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