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丹恩，你怎麽会过来？」
褚冥漾将警戒拉到最高点，飞快地把曾经代导过的学弟拉到身後，黑眼防备的看着他们摸着下巴思考着事情的安地尔，背部满是冷汗，深怕学弟会像当初莉莉亚一样遭受安地尔的毒手。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丹恩，先是疑惑的看着男人再回眸看着自家代导人，「哥说找到你有奖品可以拿。」说到自家兄长，丹恩整个精神都来了，「想说奖品会不会有左商店的餐卷，如果拿到了，我就可以找哥去吃饭了。」
呃……
如果没有安地尔的话，他会很高兴是丹恩找到他。但现在安地尔在这，他的能力又被封印了大半，真的很难保证能让丹恩安全离开。
「可是这个人比我还要早找到你了。」丹恩失望地说。
「不，他没有资格参加游戏。」小孩褚冥漾深吸一口气，对着安地尔说：「你该说的都说了，可以走了吧。」
安地尔勾起嘴角，「这麽急着要我走？」
「废话，我从来没欢迎过你，每次都是你不请自来！」褚冥漾瞪着安地尔，把丹恩一直往後推，急切地想要把他赶离危险地区。
「学长，你为什麽一直推我？」
丹恩单纯的问话让褚冥漾欲哭无泪，现在他才知道为什麽当初学长会一直巴他的头了，他现在也超想巴丹恩的头的！
「要不是你是我主人想要的人，我何必厚着脸皮来找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安地尔好笑的看着眼前学长学弟的互动，「我都已经来了，送点见面礼如何？」
「不必，你快给我滚！」想也知道那个见面礼绝不是好物，还是快滚来得好。
「褚同学真伤人，不过我还是送一下，这个见面礼一定可以你永生不忘。」安地尔嘴边噙着诡异的笑意看得褚冥漾心惊胆跳，连忙推开身後比他高上许多的少年，「丹恩，快走！」
没有即时反应过来的丹恩被褚冥漾推得踉跄几步，大脑同时想起男人和自家代导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和对谈，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赶紧回头要抓住现在怎麽看都需要人保护的小孩褚冥漾一起逃跑，不料一转头眼角就出现高大的黑影，立刻回身躲过男人的袭击，一阵黑针随着男人洒手射向他来，无数的黑针漫天扑向眼前，嘴边念着咒语却没有黑针的速度快。
「老头公！」
一直警戒着安地尔的褚冥漾在安地尔瞬间消失在眼前，转头心跳差点停止，硬是赶在黑针刺向丹恩之前要老头公为丹恩设下结界挡下无数的黑针，「米纳斯！」手心的掌心雷和主人产生共鸣，在他出声的同时幻武兵器也朝攻击丹恩的安地尔发射一颗强力的子弹。
安地尔轻而易举的躲过子弹，无视水子弹轰掉他身後一棵大树，从容的挑着眉，「这样好吗？你的能力已经被封印了大半，硬是使用幻武兵器，不怕最後伤最重的人是你吗？」
「不用你管！」
褚冥漾眯起眼瞪着斜右方的鬼族高手，眼角瞄了瞄苍白的脸呆愣的看着他们的丹恩，见他用力吞下口水，拿出自己的幻武兵器，嘴角欣慰的勾起，幸好他的代导学弟没有他之前的笨，只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许他在这逞强。
「丹恩，你先走。」褚冥漾声音微哑，额头的汗水也纷纷滑下他可爱的脸庞，强行使用精神力的後果已经产生在脑门，轻微的晕眩还可以让他撑上一会，但他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保护丹恩，只希望学长他们能快点找到他。
「不行，我怎麽可以放学长一个人在这！」丹恩抖着身体，眼前的男人散发出的气息太过於强大，虽然他知道自己和被封印一半能力的褚冥漾联手也打不赢这个男人，但叫他把人抛下逃跑，他做不到！
你不走，我们两个都会死！
褚冥漾急得要跳脚，而刚才差点成刺蝟的学弟却一脸倔强，让他很想从他头上巴下去看能不能清醒点。
「不行喔，褚冥漾。」安地尔摇摇手指，指着丹恩，「他就是我要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叫他走了，我拿什麽送？」
就说过不要了，你是耳聋啊！
「老头公，拜托你接下来你只要顾好丹恩就好，不用管我。」学弟讲不听，只好请老头公全心照顾，褚冥漾握了握手心的掌心雷，脸色十分难看的咬着唇瓣要自己清醒点，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有一丝恍神。
一阵水滴声，米纳斯温柔的嗓音在褚冥漾脑袋响起，『主人，跟他硬碰硬会很危险的。』
『我知道。』
褚冥漾在心中回答自己的幻武兵器，小小的身躯缓慢地朝丹恩靠近，双眼紧盯着从容不迫的安地尔。
『但我希望能确保丹恩安全离开。』
一阵沉默，褚冥漾以为米纳斯已经妥协了，哪知雾化的水气越来越浓烈的包围着他和丹恩，错愕的叫着突然自己发挥能力的米纳斯，眼前猛然一黑往前倒，幸好他已经退到学弟身边，被学弟一把扶起。
『抱歉，主人。虽然这会消耗你大多精神力，但可以争取我和水镜水鸣连结，通知其他人前来支援。』
『没关系，你就这样做吧。』
褚冥漾後背贴在丹恩的小腿，忍受着强行突破封印使用精神力的後遗症，强烈的头晕让他有些站不住。
丹恩轻轻松松把瘦小的褚冥漾抱到手臂上，眼睛侦查着四周，晓得这是褚冥漾幻武兵器的能力，一切雾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缩小版学长，「学长，你还好吧？」
小手抓着丹恩的衣服，勉强自己睁开一只眼，褚冥漾有些动气的低斥：「不准放下武器！」安地尔号称鬼王第一高手，这点小把戏是无法阻挡他多久，现在放松分明就是找死！
「我……」
「你学长说得对，下次面对敌人可别这麽大意，如果你还有下次机会的话。」邪气的嗓声硬是穿过雾气传达褚冥漾两人的耳膜，顿时两人全身凉透了。愉悦的笑声对着褚冥漾说：「封印的关系，让老头公和米纳斯没办法发挥最大的能力。」
「唔！」丹恩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身躯摇晃一下，还记得自己抱着褚冥漾，如果倒下会压到他而硬撑着。
褚冥漾瞠大眼瞪着丹恩身後高大的男人手上握着黑针刺向丹恩的脖子，被刺的地方慢慢宣染一片黑，「安地尔！」
变回自己脸孔的安地尔朝愤怒的褚冥漾笑了笑，黑针更往丹恩脖子刺进去，黑血不停地从丹恩嘴角滑落，滴在褚冥漾苍白的脸蛋上，「褚冥漾，这是我要送你的礼物，再等一下，他就会全身染黑中毒身亡。」
32.
「住手！」褚冥漾极力地想挣脱出丹恩对他的拥抱，哪料丹恩把他抱得更紧让他无法挣脱，「丹恩放手！」
「不、不行……」丹恩强忍着脖子被刺的地方火热到胸腔一片剧痛。
他还记得虽然他开始很讨厌这个学长，他很没用又有妖师的身分害他饱受同学的异样眼光，有时候还会被找麻烦，大哥他们都说这可以当作练习，他还是认为这是麻烦。
再一次，他路过看到褚冥漾又被反妖师的学生包围住，那次他第一次看到褚冥漾脸上没有傻气的笑容和困扰的神情，只是淡淡瞄过找麻烦的学生们，问了一句上次是不是他们找过他的麻烦还害他上医疗班，他才想起有一次他没躲过偷袭被大哥送到医疗班，难道褚冥漾是在生气？
气他们害他受伤？
学生们哈哈大笑分享着是如何害他受伤，褚冥漾面无表情地听完後，缓缓地抬起眼，眼中的狠戾让他吓了一跳，原来褚冥漾也会有这样眼神，待他回神後，学生们全都倒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褚冥漾冷冷地打个响指，把学生们传送去医疗班。
原来学长这麽强？
难怪哥他们都说褚冥漾很强。
几次和学长出任务，都是学长在保护他，这次学长的能力被封印，他再怎样都不能放下学长！
「丹恩！放手，我不会有事的！」褚冥漾又怒又急的要学弟放手，眼见毒素快要染黑他的整张脸，突然他冷静下来，抬头淡淡地看着安地尔，「安地尔，放过他。」
褚冥漾不一样的态度让安地尔挑起眉，「如果我不要呢？」
「那你就得死！」褚冥漾举着米纳斯朝离他们超近的安地尔开枪，第一颗被巧妙的闪开，第二颗快速的伴随而来，连续几发都让安地尔轻轻松松闪过，褚冥漾离开中毒没力气的丹恩怀抱，轻柔地把丹恩放开草地上。
安地尔双手环胸，「褚冥漾，劝你别浪费精力，再使用武器只会增加我带你回去的机率而已。」
「你没有那个机会。」褚冥漾冷冷地回应，手中的掌心雷突然转变二档，枪口抵向安地尔的胸前，「解药交出来。」
安地尔讶异褚冥漾还有能力把幻武兵器转二挡，但仍然不把转二档的米纳斯放在眼中，「他不是我想救的人，你认为我会救他？」
褚冥漾抿直唇，转身把手伸向已经昏迷的丹恩。
「你想做什麽？」这次安地尔的声音明显压低，有种危险的意味。
褚冥漾回头朝他一笑，「你要的人是我，你会冷眼旁观？」伸手摸着黑针停留的地方，指间渐渐发出亮白的光芒，丹恩染黑的地方渐渐缩小，褚冥漾的指尖也就越来越黑。
安地尔啧了一声，甩手射出一支银针，老头公发出淡黄色的光芒阻挡了银针，持续着自己的动作的褚冥漾头也不回的说：「你以为我会让你只救我吗？」
「你在威胁我？」
「你觉得呢？」褚冥漾轻咳几声，嘴角缓缓地流下黑血，丹恩脖子後方的一大片毒素全被褚冥漾转移到自己身上，忍着强烈的头晕，要老头公全力保护昏睡中的丹恩。
「你就这麽不在乎自己了？」安地尔看着褚冥漾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小手仍举着快要跟他一样大的来福枪，那张还没整个染黑的脸蛋是多麽苍白，眯起眼来，眼前的男孩已经和当初的少年差太多了。
「根本就跟你家学长一模一样了。」
「少罗嗦，你要不要离开。」褚冥漾再度咳了几声，吐出口中的黑血，幽黑的眼眸冷冷地扫过碍眼的家伙。
「不是要我救你？」安地尔好笑的问。
「不需要。」褚冥漾忍受着使用幻武兵器的後遗症和毒素的灼热和刺痛，声音微哑的拒绝，「只要你把结界打开，就不需要你的救援。」
「你现在才发现啊。」安地尔脸上的笑脸十分刺眼，褚冥漾很想拿枪打掉那张惹人厌的笑容，「我还在想你什麽时候才会发现呢。」
「一开始怀疑，直到丹恩闯进来才确定。」刚开始以为是他们处在位置太过隐密，没有被人注意到。但他是这次活动的主要人物，怎麽可能会连一个人都没找来，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祈祷的关系，才没有人找上来，直到丹恩出现，他听到学院处的极大骚动只是一瞬间马上被遮掩大半，心中才肯定又是眼前的人动了手脚。
「你把结界设定只有能力还在开发阶段的人才能进来，对吧。」
「你讲的真含蓄，我是把结界设定只有弱小的家伙才能进来。」指着丹恩，「他就是牺牲品。」
「不要小看丹恩，他并不弱。」褚冥漾深吸口气，咽下快要涌出口腔的鲜血，他听到米纳斯着急的声音，心中轻轻安抚着。
「我知道，他跟你当初一样，有能力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安地尔自在的改个姿势，「我是不是等到你昏倒，直接把你带回去？」
『成了！』
米纳斯欣喜的嗓音传进褚冥漾有些混浊的脑袋，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自家的夥伴在高兴什麽，突然间，一阵狼哮划破安地尔精心设下的结界，四周被压抑的声音变得清楚吵杂，眼前猛然出现一只高大的鲜红色巨狼。
「小笙？」硬撑的身躯在雪狱兽出现的刹那垮解地摇晃快倒下，这时身後有双温柔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转头一看，他笑了，笑容中好轻松，「学长……」
冰炎瞪着清秀的脸蛋被毒素染黑了大半的褚冥漾，心中的怒火快要将他给燃烧，抬眼往不应该出现在这的安地尔，回眸一副很想往自家学弟巴下去，却因心疼而下不了手，「不是说过了，不要单独和鬼族交涉，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褚冥漾有点委屈的挪挪嘴，明明是安地尔不请自来，他是受害者啊！
阿斯利安脸色也十分难看，尤其在看见自己在乎的人儿变成这样，胸口燃起剧烈的火焰，一向温和的褐眼如今尖锐严厉地射向一副从容不把已经包围自己的众人放在眼里的安地尔，压下怒火，抱起冰炎推过来的已经十分虚弱的褚冥漾，褐眼在接触到褚冥漾强忍毒素侵袭的脸蛋变成心疼懊悔，若是他们可以早点找到就不会让他受这些苦。
「我、我没事……」褚冥漾扬起笑容，安慰着担心他心疼他的每个人，视线落在绑起头发没隐形的莱恩蹲在昏迷的丹恩旁边，「莱恩，对不起……」因为他的关系才会害丹恩受伤……
为什麽只要牵扯到他，每个人都会受伤？
伊多、莉莉亚、阿利学长、学长……
「漾漾？」阿斯利安扶着突然全身颤抖的褚冥漾，幽黑的眼眸没有焦距十分空洞，贝齿紧紧咬着伤痕累累的唇瓣，整个人呈现恍惚状况。
冰炎赶紧转身察看褚冥漾的状况，精致的脸孔绷紧，「走，到医疗班！奴勒丽，这里交给你。」
「放心，快送漾漾小朋友去医疗班吧。」奴勒丽双手拿着巨槌，娇媚的眼眸露出丝微的忧心。
莱恩也抱着丹恩来到阿斯利安身边，眼眸盯着脸色发黑的同班同学，像是在想些什麽却没有开口，千冬岁脸色铁青地看着褚冥漾再转向看起来只是昏迷的丹恩，聪明的脑袋像是被隔了一道墙有个问题理不清。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思考，拍拍搭挡的肩膀，「莱恩，快点跟过去。」
莱恩点头，低头对着好友说：「漾漾，丹恩没事。」
突然间褚冥漾睁开眼，勾起温柔的笑靥，头一偏倒在阿斯利安的肩膀上没了意识。
冰炎丢下移动符，在移动阵要消失之前，掏出爆符变出一支长枪挡掉安地尔射过来的银针，红眼对上安地尔笑眼。
「难得我好心想救人。亚那小孩，你可别後悔。」安地尔耸耸肩，对於自己好心被拒绝没有任何感觉。
冰炎眯起红眼，在法阵消失前都警戒着安地尔。
33.
「漂亮姐姐，要不要一起玩？」黑发男孩笑眯眼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银发男孩。
银发男孩额边冒出青筋，用力巴了白目小孩头顶，凶恶的低斥：「谁是姐姐！」
「痛！」黑发男孩抱着被巴的头部，泪眼汪汪的凝视着银发男孩，委屈地问：「不是姐姐？」
「你哪只眼看我像女的？」男孩幽黑带泪的大眼睛让银发男孩一时心软，又因男孩的反问火气再度涌上。
男孩鼓起腮帮子，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眸仔细地观察着眼前比任何人都还要漂亮的银发男孩，好久久到银发男孩觉得自己很无聊干嘛在这跟小孩争论这个，然後小孩猛然抬起闪亮亮的大眼，柔软的小手亲切的握住银发男孩的略冷的手，「漂亮哥哥，陪我一起玩，都没有人和我玩，好无聊喔！」
银发男孩感受着男孩温暖的体温，在男孩灿烂的笑脸中缓缓点下头。
「漾漾这样撑得下去吗？」在幕後的金发少女焦急地搓着手，走来走去，绿眼紧盯着舞台上表演的黑发友人，深怕自己遗落好友任何状况。
「辅长都说漾漾身体里的毒虽然已经清除，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去总部进一步检查才行。」千冬岁推着眼镜，也有点担心的看着舞台上笑得灿烂的褚冥漾，「可是漾漾坚持自己没有问题，去总部检查也要等戏演完才要去。」
喵喵回头，神情难得凝重，「我听辅长说，漾漾体内的毒很奇怪，毒虽然已除，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要我们戏一演完马上送漾漾到总部去详细检查。」咬下唇，想起当时提尔沉重的神情，叹气，「辅长说漾漾真的越来越像学长了，都不听话了。」
「是啊，相处久了真的越来越像了。」千冬岁也跟着摇头叹气，「我也觉得漾漾有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所以然。」
「丹恩还没醒？」
「还没，莱恩在医疗班照顾他。」千冬岁说着搭挡稍早传回来的讯息，「一切得等到丹恩醒来，或许我们的谜题就能解开了。」转头看着已经进行下一幕的戏场，「漾漾现在有问题都不太会跟我们讲了，任何苦都自己吞下。」
「是啊，难道我们什麽都无法帮他吗？」喵喵失落的垂下头。
舞台上的褚冥漾因冰炎的话而露出困扰的神情，伸手抓住冰炎的衣袖，扁着嘴抱怨着银发少年爱欺负人，银发少年宠溺的揉着黑发男孩的头，男孩一副想拉下少年的手又不敢，被压下头的男孩没看见少年眼中的挣扎。
「既然漾漾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得想办法去找出答案。」千冬岁冷哼了一声，「绝不能让我们朋友受到任何委屈。」
「嗯！」喵喵用力点头。
「放心，我和冰炎也不会让漾漾受到委屈的。」不知道甚麽时候到他们身後的阿斯利安凝视着台上褚冥漾腼腆的笑脸，给予承诺。
一阵晕眩，恢复到正常年纪的褚冥漾摇晃了一下，幸亏一旁的冰炎伸手扶住他，让周遭的人把戏接下去演，低首附在褚冥漾耳边说：「撑得下去了？」
褚冥漾错愕地抬头迎向冰炎赤红的眼眸，在他了然的眼神下，微微扯开嘴角，还以为他能瞒过学长，看来还是不行，但现在戏只进行一半，说甚麽也不能给大家添麻烦，抿直唇，坚定的点头。
冰炎紧盯着褚冥漾依然苍白的脸庞，突然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麽会答应让褚冥漾来演戏，说什麽也要押他去总部检查清楚才行。
凝视着褚冥漾幽黑带着坚定的眼眸，冰炎无声叹声气，应该就是败在这双坚定的眼神中。
抬眼和一样在戏台上离他们几步远的阿斯利安交换视线，两人在视线中取得共识。
戏进行到最後，硬撑的褚冥漾终於无法再撑下去，整个人倒入一直护着他的阿斯利安怀中，没有血色的嘴唇像是呼吸不到氧气拼命的一张一合，眼角不断流出泪水，眼眸紧紧闭着，因忍耐而全身颤抖。
好痛、好痛……
褚冥漾重新感受到稍早从丹恩身上转移过来的毒素再度在体内窜动，变本加厉的疼痛让他必须紧咬着下唇才能把声音锁在嘴里，他没忘记他还在舞台上，台下有多少观众在看，不能让大家扫兴。
阿斯利安脸色难看的抱着怀中剧烈颤抖的褚冥漾，虽是现在剧情所需但褚冥漾的痛苦却是假不了，想要把人送往医疗班又因褚冥漾的坚持硬是把戏拖到黑色少主被白色种族逼上悬崖，和身旁的冰炎对看一会，由冰炎和饰演白色种族的人对话，他不着痕迹的对着怀中快要陷入昏迷的褚冥漾施展治疗术法，术法像是被吸进无底洞般没有任何效果。
冰炎自然是很着急自家学弟现在的状况，红眼锐利的扫向碍眼的族人，嘴角冷冷勾起，「黑色种族就一定不好吗？你们现在做的事又哪里光明正大？」
是啊，妖师一族长期饱受自以为正义的种族追杀，连单纯的褚冥漾也常常被人威胁。
这点褚冥漾能忍受，不代表他们也可能忍受重视的人被欺负。
冰炎的这般话让饰演族人的演员和台下鄙视妖师的学生脸色大变，每个人的脸庞胀红，双眼中有些迷茫又忿忿不平。
褚冥漾从阿斯利安的怀中抬起头，扯开虚弱的笑容，无声的对着着急的学长说：「我没事……」转头看着依然挺直着背脊站在他前方的银发半精灵，泪水再度滚下眼角，「把我丢下去，你们回去白色种族吧……」不管是戏里还是现实，多数好友们总是这样站在他前方为他挡下所有恶意，其实他们可以不用管他的。
阿斯利安动容的把脸颊贴在褚冥漾略冰的脸庞，喉间滚动、眼神痛苦的说：「没有你，回去又有什麽用？」
「少主，他是杀害你父母的种族啊！」
「那又怎样？」冰炎拿着兵器指着想伤害褚冥漾的族人，「我就不在意了，你们凭什麽在意？」冰冷的一笑，「自以为正义？」反妖师的学生脸红得要喷血了，「若要杀他，就得踩过我的屍体。」
「少主！」
褚冥漾再也忍不下涌上喉间的酸意，滚烫的黑血从嘴角溢出，看得阿斯利安心惊胆跳，抖着手擦去他嘴角的血丝，「不、不要伤害他们……」
「他撑不住了！」阿斯利安低喊，两双惊慌的眼眸再度对上，在眼神中取得共识。
阿斯利安抱起褚冥漾，冰炎随手丢下法术，三人跳下悬崖，无视上头的族人哭天喊地。
这麽一跳，三人难逃一死。
「千冬岁！」
漂亮的移动阵突然在後台出现，莱恩匆匆忙忙的叫住正在为台上好友紧张的千冬岁。
「莱恩？」千冬岁和喵喵回头就看到莱恩到他们身後，脸上的神情十分慌张。
「漾漾呢？」
「在台上……」喵喵愣愣的回答。
「辅长要我们立刻把漾漾送到总部去，不能再拖了！」
「学妹，快！」
阿斯利安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褚冥漾冲了进来要喵喵赶快为少年治疗，莱恩也看到褚冥漾那张苍白的脸庞渐渐染上黑色，急忙制止女性友人，对着阿斯利安、冰炎等人说：「直接送去总部！再不去就完了！」
戏剧的最後一幕是草地上，微微吹着风，拂过草地上的花草，其中躺了一位黑发少年，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只是轻轻的闭着眼睡着了，那微勾着嘴角像是做着美梦般。
银发少年和褐发青年慢慢地来到少年身边，轻轻地拨开少年脸颊上被风带动的发丝，静静地等着少年再度睁开那双幽黑单纯的眼睛。
这里没有所谓的黑色种族和白色种族，只有他们三人。
所以快睁开眼吧……
布幕慢慢地遮去三人的身影，台下静默了一会，才纷纷拍起手，那原本带着厌恶、恶作剧心态的人们也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垂眼沉思。
34.
陷入昏迷的褚冥漾被冰炎等人直接送往医疗班总部，早就在总部待命的提尔脸色凝重跟着月见和几个蓝袍一同进去紧急治疗室，把一干担心褚冥漾的人全留在外头要他们稍安勿躁。
恢复健康的丹恩也被越见带来总部，一见待在室外着急的学长姐们马上冲过去，朝他们大大的低头道歉，「对不起，都是为了我，学长才会中毒！」
冰炎瞄他一眼，烦躁的爬下头发，没有说话。
阿斯利安摇头，压下满心的担忧，微笑地道：「学弟，别自责，不管现在是谁，漾漾他都会做相同的决定。」和冰炎交换视线，由他开口询问：「你可以告诉我们，当时是什麽状况吗？」
千冬岁推下眼镜，他也很好奇明明中毒的是褚冥漾，为什麽昏迷的丹恩也有相同的毒素，还昏迷不醒比褚冥漾还要严重？
丹恩有些紧张地迎向把注意全落在他身上的学长姐们，金发少女跳到他身边温柔地拍拍他的头，露出安抚的笑靥，「丹恩别紧张，我们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形。」
丹恩转头看向自家兄长，只见他点头，眼眸给予的支持让他鼓起勇气回头把当时所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全讲给在场的学长学姊听。
「所以说中毒的人应该是你，不该是漾漾？」阿斯利安摸着下巴，沉思着。
「是的。那个人是把毒下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麽我醒来後，却变成学长中毒。」丹恩一脸担心地看向紧闭大门的急诊室。
「那你有印象安地尔和漾漾说什麽吗？」千冬岁整理一下思绪，对着唯一可能知道褚冥漾会变成这样的丹恩询问。
这时丹恩没了对抢走哥哥搭挡的千冬岁的敌意，拼命回想当时快要没意识时，男人和褚冥漾说些甚麽。
「男人先是很不高兴的说：『你想做什麽？』学长说：『你要的人是我，你会冷眼旁观？』这时候我的身体有股热意渐渐地从中毒的地方扩散开，就听到学长又说：『以为我会让你只救我吗？』然後我就没印象了。」
冰炎眯起红眼，一丝迷惑顿时解开，伸出右手颤颤抖抖地握成拳，黑发妖师到底趁他不在身边这段时间都学了些什麽！
阿斯利安偏头看见冰炎颤抖的拳头，有个假设存在心头很久，如今看到冰炎这般情绪，更加确认心中的假设，心中有种闷闷的痛楚。
千冬岁慢点想清楚大概可能的答案，迟疑地看向隐忍着怒气的银发半精灵。
喵喵和莱恩面面相觑，一脸迷惑。
「褚小朋友确定是中『恶梦』的毒素。」从急诊室出现的提尔有些疲累地对着脸色难看的冰炎等人解释目前躺在病房内的褚冥漾的病情，「恶梦这种毒素如果中毒者没有潜在因素的话就会在十五分钟内死亡，若有潜在因素者，持续做了七天的恶梦慢慢毒发身亡。」把病历表交给跟在身边的蓝袍，「看来褚小朋友是後者，虽毒素有在第一时间内清除，却因潜在因素而复发。恶梦这种毒素第一时间看起来很好清除，但再次复发就很难医治。」
「潜在因素是什麽？」冰炎追问。
提尔顾虑一下，「心灵曾经受到重创者，这是恶梦的粮食。」回头看向病房的门板透明的玻璃窗，瞧见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少年，「想必现在褚小朋友正饱受恶梦的欺凌吧。」
冰炎和阿斯利安脸色苍白，他们当然知道褚冥漾受到的创伤是什麽，都是他们引起的，前阵子才把褚冥漾从恶梦中拉回，现在安地尔几针就让他再度陷入恶梦的泥沼中吗？
「辅长，难道漾漾体内的毒素没清除乾净？」喵喵着急的抓住提尔的衣袖，碧色眼眸快要喷泪了。
「刚有清除大半，现在月见在里头协助排除他体内残留的毒素，但依他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小朋友本身就有睡眠障碍，又有营养不足，精神力又使用过度，现在他整个人很虚弱，若不赶快把他从恶梦拉出来，恐怕再度复发，那就真的很危险了。」
喵喵後退了好几步，千冬岁、莱恩和丹恩脸色更加沉重。
阿斯利安用力拉住提尔的手臂，急躁的神情在他俊朗的脸庞清晰可见，「现在我们进入他梦中会造成他的负担吗？」
冰炎抿紧唇瓣，握成拳的右手渐渐泛白，十分压抑心中的情绪。
「是不太适合，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三个人都会有危险。」提尔看着眼前的银发半精灵和褐发狩人，谁都知道三个人之间的纠葛，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俩的感情的就只有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黑发妖师。
「可以试试看，反正情况也不可能再差了。」从老家过来的九烂透过一旁的蓝袍知道现在褚冥漾的情形，後头跟着应该待在妖魔之地的六罗，眼睛紧盯着病房里头的褚冥漾，为他感到担心。
冰炎和阿斯利安坚定地看着提尔，为了褚冥漾他们什麽都不怕。
提尔啧了一声，烦躁地说：「还是要经过巡司他们的同意。」他可不想没搞好，号称连黑袍都会怕的恶魔巡司来报复。
「巡司说。」早在他们在讨论的时候，由公会那边过来的夏碎那儒雅的脸庞也不太好看，待大家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时，转达同时接到消息的褚冥玥的话，「要那两个家伙好好给我负责，若人没给我带回来，就算死我也会来鞭屍。」
要不是任务缠身没办法第一时间过来的话，褚冥玥一定会马上冲过来的。
那时候传回公会的影像和声音是多麽咬牙切齿、包含了许多对胞弟的担心。
「巡司都答应了，那准备一下就开始吧。」九烂挥手要一旁等候的蓝袍去准备等下会用到的器材，「这次六罗也会帮忙，毕竟当时褚冥漾给予的帮助太多了。」
六罗点头，率先打开门走进病房，居高临下的看着因恶梦毒素而脸色苍白的褚冥漾，伸手抚摸那略凉的肌肤，轻声说：「小学弟，你必须要渡过这关，渡不过，你想要保护的一切可能都没有了。」
一片黑暗，黑发少年拼命地跑，跑到快喘不过气了还是硬撑着地跑，清秀的脸庞沾染了不少黑污和透明的汗珠，他随手的抹去不停地往前跑，突然眼前发出刺眼的白亮，少年停下脚步，眼睛眨也不敢眨，入眼的是安地尔抓住水妖精大哥的头，要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不要！」
少年失声大吼，抱着头蹲了下来，泪水爬满了整张脸。
安地尔哈哈大笑把失去生命的水妖精丢到他身旁，少年颤抖地对上水妖精那双空洞的褐色眼睛，少年瞠大眼，泪水流得更多，他抖着手摸过水妖精大哥冰冷的脸庞，哽咽地将他抱起哭着拼命道歉。
安地尔拉起他的头，只是往他怀里的水妖精插了几针，水妖精的身体立即化为一堆灰烬，安地尔不管少年会有怎样的反应，拉过他的手臂，移动阵一转，他们来到鬼王塚，少年还没从水妖精消逝的震撼中回神，双腿支撑不住他的重量软趴趴的跌坐在地上。
一阵兵器对打声让他无神的抬起头，看见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褐发狩人将威胁银发半精灵的黑针刺入自己的左眼，被安地尔随手丢到一旁，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什麽话都说不出，鲜血从结痂的伤口再度溢出。
耳边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唱着精灵百句歌，他缓缓慢慢地转过头，全身颤抖地看着他最熟悉的身影站在冰川上，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对他说他回不去了，亲口把他的真名对他说……
然後他看见安地尔手持黑针刺往银发半精灵的脖子，半精灵全身一阵，身体宛如冰屑般一片一片剥落，到最後只剩那双赤红的眼执拗地盯着他，最後被安地尔破坏殆尽。
「不要、不要、不要────」
少年手脚并用往半精灵那爬过去，安地尔站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薄唇残忍的开启：「你的存在只会招来不幸，还是永远沉睡的好。」
少年趴跪在地上，泪眼呆愣地看着安地尔，沙哑地重复：「不幸？」越过安地尔的身体，看着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阿斯利安和已经没有完整体的半精灵，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低落地上，「永远沉睡……」
「是啊，永远沉睡，就不会再有这些伤心事，他们没有你也会活得好好的。」安地尔压低的声音就如催眠曲般迷惑少年的心智。
把少年拉到怀中，持续地说着：「若睡了，他们就不会为你受伤。若睡了，你就可以永远不再受其他种族的鄙视和伤害，若睡了，你的学长就不会被你杀死……」
少年空洞的眼一直盯着阿斯利安和半精灵消逝的位置，随着男人的声音慢慢地闭上眼。
睡着了，什麽就都没事了……
35.
突然间，抱着少年的男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少年的身躯落在一个清冷的怀抱中，温热的大手不停地拍打他的脸，快闭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美丽的中性脸庞镶着一双赤红的宝石和一张俊逸脸庞上的褐色眼睛，两双眼都十分着急的盯着他。
是谁?
「样样，快醒来，不能睡啊！」
「褚，你敢睡看看，小心我把你种在黑馆前！」
好熟悉的声音……
褚冥漾慢慢地张大眼睛，不太相信的叫唤：「学长、阿利学长？」伸出手抚摸半精灵那张姣好的脸庞，半精灵没有拒绝的任由他摸，红色眼眸紧紧盯着褚冥漾茫然的脸庞；一旁的阿斯利安心疼的抹去褚冥漾脸颊上的泪痕，见褚冥漾还认识他们，大大地松口气，扯开笑容，揉着褚冥漾柔软的发丝，「我们来带你回家。」
『怎麽可能，你们怎麽有办法进来！』恶梦如粉笔画过黑板的尖锐刺耳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暗红的眼瞪着凭空出现的两个人，可是那两人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怎麽不行？褚冥漾身上还有我的梦连结，要进来轻而易举。」白色兽耳的少年邪笑的回应恶梦的问题，甩着阿斯利安稍早给他的鞭子，「呐，我说你啊就不要打扰人家了，要玩我陪你玩。」区区一只恶梦，他不可能无法解决的。
恶梦只对心灵受过伤的人有影响，他心中的阴影早就在褚冥漾傻傻地闯入他们的空间时被抹去，所以对他没有用。
冰炎和阿斯利安先是瞄了对峙的恶梦和羽里，确定羽里可以对付恶梦後才把注意全放在怀中茫然的褚冥漾。
学长、阿利学长都没事？
褚冥漾没有马上回应阿斯利安，转头看向几尺远应该趴着阿斯利安和银发半精灵身体碎片的位置，入眼底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慢慢转为青绿色草原，眨下眼，回头凝视着上方的冰炎，转头看着阿斯利安，伸手欲要碰那视线已经不再清晰的左眼，在即将要碰到时，指尖宛如被刺到般猛然收回手，紧紧盯着那只虽有他的倒影但不再有神的褐眼。
「漾漾？」
已经看不清楚了……
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又是恶梦的倒转吗？
「我还可以回去吗？」褚冥漾笑了，泪水涌出眼眶，反问着两位学长。
「你问这什麽问题？」冰炎凶恶的瞪着怀中又哭又笑的学弟，双手却不自觉得抱紧那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学弟。
褚冥漾反射性缩了缩身体，眨下眼，又笑了，「果然是学长啊，暴力模仿的真像。」吸吸鼻子，有点疲惫的闭了闭眼，「我知道你要什麽，恶梦。不就是我的灵魂，不用一而再的播放这些，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能逃出这个空间吗？」
闻言，冰炎和阿斯利安赶紧检查褚冥漾全身上下，愕然发现褚冥漾在腰部以下的肌肤完全染成黑色，这代表恶梦已经占领褚冥漾一半的身体，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恐怕就来不及了。
还有褚冥漾根本就知道自己中了什麽毒，当时还强撑着要演完戏，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漾漾，清醒点！」阿斯利安心慌的拍着褚冥漾疲倦的脸庞，「我们不是恶梦产生的影像！」
「不是吗？」褚冥漾眷恋的握着阿斯利安的手，将脸贴在温热的掌心，将眼睛完全闭上，只想好好睡一觉。
「不是！」阿斯利安拉起褚冥漾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我们真的是阿斯利安和冰炎，你的学长！」
「褚，你不能睡，睡下去就真的没救了！」冰炎捏着褚冥漾纤细的腰间，眉间的皱痕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
褚冥漾紧了紧眼皮，很想睡还是敌不过两位学长对他的呼唤，没好气地睁开眼，瞪着他一直认为是恶梦为了整他而幻变的两位学长，「你们好烦喔，我就已经要睡了，不是趁你们的意吗？现在一直烦我是哪招？」
冰炎额边青筋猛然冒出，耐心全然耗尽，一巴掌巴下，褚冥漾瞬间倒入阿斯利安怀里抱头哀号，什麽睡意都不见了，双眼含泪错愕的看着脸带怒气的银发半精灵，「学长？」
阿斯利安有点讶异突然发飙的冰炎，扶着倒在他怀中的褚冥漾。
冰炎冷笑一声，拉起褚冥漾的衣襟将他扯到面前，勾起嘴角危险的问着愣愣的褚冥漾，「醒了没，需要我用别个方式让你清醒吗？」
「不、不用了！」褚冥漾委屈的扁嘴，在冰炎松手的时候马上躲到阿斯利安身後，恢复神智的脑袋也开始思考，幽黑的眼眸四处打量刚才明明是他梦中地狱现在已经变成绿地草原，回头问着闯进他梦中的两位学长，「梦连结？」
「是啊，漾漾你中了恶梦的毒，为了唤醒你，我们只好请羽里帮忙。」阿斯利安揉着褚冥漾已经长到肩膀的软发，想起为了配合戏剧，金发少女让褚冥漾吃了长发剂，让少年的头发长到腰际，俐落的绑成低马尾配上少女特别准备的服饰，整体看起来明亮清纯宛如日本巫女般神圣不可亵玩，在少年踏上舞台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焦距在他身上移不开。
要不是为了戏剧，他真的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褚冥漾这副装扮，想必日後他和冰炎有许多情敌吧。
点点头，褚冥漾转转已经爬满黑色藤纹的手腕，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片黑暗，幽黑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甚麽。
冰炎将褚冥样的头转过正对他，捏着柔软的脸颊，红眸危险地眯起，「褚，你早就知道你中什麽毒了？」
褚冥漾顾虑捏在他脸上的两只手，嘿嘿笑了几声，「大概猜得到，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他就叫恶梦。」
冰炎点头，又问：「你转移丹恩身上的毒素，你什麽时候学了转移，又为什麽要学？」
褚冥漾察觉脸上的威胁力道加重了不少，无辜的眨眨眼，见冰炎不吃他这招，委屈的说：「当时若不转移，丹恩真的会死，虽然学院不会死人，但我不能冒那个险。」停顿了一会，「转移是学长回焰之谷之後学的……为什麽要学……」黑眸转了转就是不敢看冰炎，「我想要分担，当时学长就是中毒回不来，如果那时候我可以把学长身上的毒素转移过来，学长就不用受那些苦了。」说完还瞄了一旁的阿斯利安，眼神说明了一切，如果可以他也想转移掉阿斯利安左眼的毒素。
两位学长十分动情，冰炎松开捏住褚冥漾脸颊的手把少年带进自己怀中，哑声地轻问：「褚，鬼王塚的事你很在意？」
阿斯利安按住褚冥漾的肩膀，吻着褚冥漾的发旋。
褚冥漾先是被两位学长的举动吓一跳，在冰炎问出这句话时，眼眶开始泛热，嘟起嘴有点委屈地扯着两位学长的衣服，他知道学长们还在等待他的回应，吸吸鼻子，缓缓地点下头。
他怎麽不在意？
那是他最後悔的事！
「漾漾。」阿斯利安拉起褚冥漾的手贴在自己的颈项上让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冰炎也做出一样的举动，由阿斯利安安抚的轻语：「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最主要我和冰炎还有其他人都还活着，这不是最重要的吗？」
「可是……」
在未来某一天你还是会亲手杀了亚那小孩。
全身一僵，褚冥漾咬住下唇，不想把自己的不安感染学长们。
「没有可是，你给我忘记，然後从恶梦中醒来！」冰炎霸道的握了握少年的手。
一样的凶恶语调让少年先是一愣，噗哧笑了出来，「果然是学长。」左右看看为他闯进梦中的两位学长，拉着两人的手，抿了抿唇，扯开笑容，「那很难释怀，总要给我时间吧。」低垂的黑眼却闪过一丝黯淡。
用力抬起头，对着两位担心他的学长笑了笑，「恶梦已经被羽里制伏了，我没事了。」推着两位学长，「在梦里待太久，对羽里不是不好？快回去吧。」
冰炎反手握住褚冥漾的手，「褚，你有事情没说。」他比任何人了解褚冥漾，看着褚冥漾的神情就觉得他有事瞒他。
褚冥漾眨下眼，扯开嘴角，「学长，向来都是你有事瞒我喔。」拉开冰炎的手，「我没事，学长回去吧。」
「等你醒来，你就给我解释清楚！」冰炎不可能让褚冥漾这麽好唬弄过去。
阿斯利安也不容许褚冥样随便带过，「漾漾，有事要说。」
羽里拖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恶梦走过来，大眼看着话好像还没说完的褚冥漾三人，偏头犹豫还要不要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褚冥漾一见他来，马上把两位学长推给他，看着自己慢慢脱去黑色毒素的肌肤，「看来恶梦真的被你打败了，谢谢你，羽里。」
「现在麻烦你把学长他们带回去吧。」
「褚冥漾，恶梦造成的後遗症你会昏睡个几天，你趁机好好休息吧。」羽里也知道这少年这段时间经历许多磨练，现在身边有冰炎和阿斯利安守着，希望他能回到那天闯进他们空间那傻傻的少年。
拉着还想拉回少年追问的两人，低声地说：「先回去，再下去恐怕连我们都会出问题，把这只带回去给凤凰族调制解药吧。」
恶梦这种毒素很麻烦，不是说清除就清除那麽简单，要依潜入病患意识深处的元素去做调配，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只恶梦带回去给医疗班处置，不然恐怕褚冥漾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这个冰炎和阿斯利安都从提尔那边了解，两双眼紧紧瞅着面露浅笑的学弟，不知为何他们总是觉得他离得好远，若不能时常抓着，下一秒好像就看不到人了。
「褚/漾漾，我们会等你醒来。」
他们的话随着一阵白光抛给站在原地对着他们挥手的褚冥漾，待少年眼睛一眨，草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脸上挂的笑容立刻垮解，无力的跪坐在草地上，翻身仰躺在草地上享受微微的风吹过，嘴边挂着苦涩的笑意，缓缓地闭上眼。
恶梦被带走了，他是否可以好好睡一觉？
事情都等到他醒来再说……
第一部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