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现在该怎麽办?」夏侯明尊的手下在惊慌之後马上回复镇定,只是,他们的主人就不是这样了。不是夏侯家的人便无法理解,这神兽对他们而言究竟代表什麽。
夏侯明尊仍然惊魂未定,可北狐却是毫不理会、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就直直朝冷净然走去。冷净然蹲下身与北狐平视,轻抚过牠的雪白皮毛,和牠对着眼,彷佛在与牠对话一般。
不一会儿,冷净然便站起身,淡淡地说:「就让牠和我们一道吧。」语气虽像在寻求夏侯明尊同意,可眼神却透露出不容他拒绝的强势。
夏侯明尊简直不敢相信,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打算将冷净然带到冷天泉面前还能藉此邀功,可温诩的介入以及北狐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盘算。
另外......站在另一侧,几乎从头到尾都未加入谈话的男子,也让夏侯明尊非常介意。他看起来是跟着温诩的,所以温诩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话,这男子大抵也会一道……可从刚才开始,这男子看着冷净然的眼神就让他十分不悦。那名男子…看起来很在意冷净然,虽然还不太清楚那眼神所含的情感是什麽,但他不断飘向冷净然的视线实在令他反感。
夏侯明尊暂时将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纵使事态偏离他原本所想,但起码冷净然愿意与他一道就已经达到一开始的目的了。
但计画仍是赶不上变化,正当夏侯明尊欲伸手邀冷净然搭上他所乘的马车之时,小道一方竟是又驶来一辆马车。冷净然像是没见到他伸出来的手一样,走向那无人驾驶的马车,然後向在场其他人道:「我乘这辆就好。」
对众人吃惊的视线视若无睹,冷净然上了马车,在那之後跟着上车的是北狐,只是牠在上车前若有似无的瞥了温诩一眼。
『这马车是帝尹配给我的。』温诩的脑海里浮现了这句话。尽管被告知真相後温诩是安心下来了,但冷净然从刚才开始的态度还是让温诩十分在意……
那种莫名冷淡的样子,好像是针对她而来的……虽然没什麽头绪,但她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真的做了什麽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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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赶路的众人也在城镇停下来休息。一路上没有停顿,让温诩找不到时机向冷净然询问关於云曦所说的「想和这里的一切做个了断」这句话是什麽意思。百思不得其解,加上云曦也没再和她多说什麽,在意的不得了的温诩只能在众人入宿雪月楼後,一个人悄悄来到冷净然房门前,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头脑热的温诩什麽也没多想…倒不如说满脑子只想着「冷姑娘该不会也打算和她一刀两断吧?」的念头,便在深夜时分扣下冷净然的房门。
安静了一会儿,温诩才听到从里头传来微弱的声响,问:「谁?」
「啊…我是温诩。」温诩急忙回答,「冷姑娘,你现在方便吗?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然後又是一阵寂静,但温诩好似听见从里头传来了水声,让她突然理解了什麽……
「抱、抱歉,我现在…还在洗…沐浴,可以稍待一会儿吗?」於此同时,冷净然微弱的声音才又响起。温诩听完刹那间羞红了脸,声音传入温诩耳里时,她脑海竟也跟着浮现冷净然沐浴的画面…不不不!这可不行啊!
温诩大力晃着脑袋,对着房间里头喊了声「我等会儿再来」便逃跑了。怎麽也想不到现在是冷净然的沐浴时间…都已经这麽晚了才在沐浴吗?冷姑娘…难不成是作息时间还未调整、适应过来吗?
越想疑问越是增加,温诩只好停下思考。她支手撑头靠在客栈二楼的栏杆旁,尽管有些昏暗,但点有不少蜡烛照明,一楼大厅几乎尽收眼底……包括刚走出门外的多人影子,温诩沉吟了下,才放轻步伐走下楼。一楼除了暂住游人外已然没有其他人在,温诩秉住气息观察了下四周,然後轻声道:「掌柜。」不一会儿,从廊底走出一人,低声回应:「温小姐有何吩咐?」
「王姑娘可有与你交代什麽?」温诩目光直视大门外,音量刻意压低。
「随时注意公子行踪,以及雪柳姑娘已知此事,所以稍安勿躁。」掌柜依旧站在暗处不做动作,随即又说:「方才公子随从来向小二打听烟花处。」
「什…!」温诩全身僵住。她确信刚刚在二楼所见人影为夏侯明尊一众,怀疑过他们的行迹,却不想他们竟是去做这等事……
思及冷净然,温诩不自觉咬紧牙根,缓缓道:「谢掌柜告知。」
走回二楼,温诩越想越来气,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夜深了,别吵。」片刻过後,廊边靠底的房门打开,冷非是从里头走出。他身着驼色中衣,肩上覆着鸦青外褂,轻倚着墙,目光在黑暗中仍像是透着光芒一般锐利的盯着温诩看。「你找她做什麽?」冷非是也确实语气凌厉的发问。
而这个「她」,两人心知肚明指的是何人。
「这是我和她的私事。」温诩以同样语气给予回击,只是冷非是听完後却不做反应,单单移开视线。见他如此,温诩开口问出她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你究竟是如何看待冷姑娘的?」
「於我而言…」冷非是慢慢地将头靠上墙,那僵硬又显得孤寂的语调彷佛绳索捆住他身体一样使他无法加以动弹,「他不过是可憎之人的女儿罢了。」
「若是如此,你又为何在意她至这个地步?」从南湘城出发後,温诩从没见冷非是传书信出去,可想而知他是瞒着冷家自己独行的。凭着一己之意,跟随冷净然行动,可见冷非是在意她之深…..对一个可憎之人的女儿,真有必要做到如此?
冷非是不再回答,仅是阖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他如此,温诩也不多说了,回过身,重新走往冷净然的房间。
「她是一个很孤单的人。」冷非是低哑的嗓音在这时传来,那音调好似压抑着什麽情感一般,让温诩在听到的时候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管以什麽身分。」
当下,模糊的画面从温诩脑中闪过。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雨中,被几乎超过她半身的野草包围环绕,而她毫无动作……像是人偶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当时,好像也有谁对她这麽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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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但放空的脑袋找不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