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八十三)慎重言 路難行

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八十三)慎重言 路難行

夜雨轻飘,水珠从窗外打落在我的脸上。靠着窗边小睡的我悠然醒了过来,往外一看方觉时辰已不早。正想转过头,向殿外唤来颂灵,才发现李康早已坐在我旁边,带着微笑静静地注视着我。我当下被他吓了一跳,道:「皇上来了怎麽不叫醒我?」

李康却轻握起我的右手,说:「嫣儿美艳,连睡觉时的样子也是倾国倾城,让人看得入迷。」

我被他的话弄得脸红尴尬,道:「皇上说话没点正经,总爱拿嫣儿开玩笑!」

他笑了笑,说:「朕不是开玩笑!在朕眼中,嫣儿永远都是最好看的。」便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

他的举动使我暖透心窝。我嫣然一笑,问:「皇上这麽晚还来,不会就是为了赞许嫣儿美貌吧!」

李康看看我,道:「刚尝过你的糕点,心都飞到关雎宫来了。怎能不来?」

我灿烂一笑,说笑道:「皇上搞错了,糕点是兰芝做的。皇上该惦记的是她,不是嫣儿。要不嫣儿去把她叫来,好让皇上解解心中思念!」便作势要往殿外走去。

他却把我一下拉回去,往我的鼻尖点一点,说:「朕心中想念的只有你一个,你不知道吗?」我只笑不语,心里却是温暖万分。

李康让我坐回他旁边,问:「刚刚既然来了,怎麽不进去?」

我知道他是在说南薰殿外的事,便回答:「皇上在里头商议政事,嫣儿不敢打扰!」

李康却耍手说:「也不算是甚麽朝堂政事,只是跟奕珩谈了有关顾邵宏的事。反正迟早你也会知道的。」我只「嗯」了一声回应,再没说甚麽。仿佛顾邵宏的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康好奇往我一看,道:「你不想知道朕会如何惩处他吗?」他话一出口,我便知道我必须小心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轻描淡写地说:「皇上要对顾邵宏作出惩处,本已是关系到朝堂上的事,嫣儿身为後宫女子,知道後宫不得干政六字。更何况,嫣儿与顾氏早已恩断义绝,一切的事都已不想再追究,更是懒得去理会。」

李康听了便轻握我的手,道:「朕的嫣儿真是宽宏大量,胸襟广阔。」说完,从衣襟中取出一枚白玉佩,说:「既然你回来了,这梅花白玉佩也该物归原主。」没想到,经过几番来回转折,这梅花白玉佩终究也回到我手中。

我伸手接过,把它珍而重之地捧在手掌心。李康见状,问:「喜欢吗?」

我微微一笑,回答:「喜欢,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这枚白玉佩足足来晚了三年,我和李康也整整分开了三年。我从那时的小公主,成了如今的萱贵妃;康哥哥则成了至高无上的帝王。我和他由两小无猜,走到今天重遇相见,一路上历尽阻碍。我相信我们之间定会如梅花般,经历过一番寒风大雪後,最终花开结果,芳香扑鼻。

册封典礼已定於五月十五日举行。因为身分尴尬的问题,从进宫至今除了乐文和李康,我几乎没有见过其他人。眼下册封礼将近,按礼我也该亲自去拜访一下皇后,毕竟她才是後宫之主。

椒房殿外兰花盛开,香气四溢,守在殿门外的竹儿见到我是一脸感动喜悦,差点就奔了上来。她道:「奴婢向公主⋯⋯向贵妃娘娘请安!」

我拉过她的手让她平身,说:「许久未见,我的竹儿好像越发标致了。」

竹儿腼腆一笑,道:「娘娘也如旧的光彩照人。」见她与我和兰儿谈笑风生,便知她在椒房殿过得不错。竹儿、兰儿、梅儿和菊儿四人从前一直待在我身边。如今梅儿与菊儿已随芸曦陪嫁到奕府,兰儿也回到我身边,只有竹儿一个留在椒房殿当差,我自然是有点舍不得。只是我也不好一回来就向皇后要人,如此也未免有点於礼不合。

我说:「皇后娘娘待你应该还不错吧!」

她点点头,道:「皇后娘娘和蔼仁慈,对奴婢好得很,娘娘可以放心。今日娘娘到来,是有事要找皇后吗?」我肯首道是。只见竹儿随即吩咐身旁小宫女进内禀报,我便知竹儿在皇后这儿身分地位不低。如此一来,我是放心不少。

椒房殿中充斥着一鼓草药的气味,刚踏进去气味便是扑鼻而来。我向来不喜欢药材的味道,这一来使我刺鼻不已。皇后刚喝完安胎药,正坐在床上休息片刻,我徐徐上前下礼请安道:「臣妾向皇后请安,皇后万福金安。」

皇后让素心扶我起来,说:「萱贵妃来了!本宫盼你来盼了很久,快坐吧!」便让我坐在殿中小方桌前,素莹她扶着她往我走近。

皇后的肚子大得如腹前顶着一个大木球般,走起路来是一拐一拐的。我赶忙上前扶扶她,道:「看娘娘的肚子,孩子应该快要出生了吧!」

皇后安坐在椅子上,说:「快了,太医说还不到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记得蕊儿曾说过,太医已诊出皇后腹中胎儿乃男儿。只是皇后却只字不提此事,我想她是对我有着丝丝介心。

我含笑道:「那就好,如此琰儿很快就能添个妹妹或弟弟了。」琰儿二字说得亲切,绝不会是一个刚回宫,更从未见过琰儿的人会用以作称呼的。我若只是紫嫣,便不可能如此。

皇后听到我的话却不感奇怪,更说:「贵妃与薏贵嫔向来交好,此番回宫可曾去探望过她?」她的话一出口,正好交代了我想知道的一切。当初与如欣交好的人是顾梦萓不是我,皇后却把顾梦萓的一切说到我头上。由此可见,皇后心中已经很清楚我与顾梦萓乃同一个人,她只是没有明示而已。

我保持冷静,当作一切都没有甚麽不妥,道:「皇后乃六宫之首,後宫之主。臣妾回宫当然是要首先来拜访皇后娘娘,其余的人又怎能够与皇后相比?」

皇后捂嘴一笑,说:「贵妃真会说话!难怪皇上会喜欢你。」

我谦虚道:「皇上再喜欢臣妾,还是会以皇后为尊。皇后是正宫,地位哪是旁人能及的!」

皇后听了是喜悦满脸,却说:「好了!妹妹再说,倒是显得本宫是个爱听奉承话的人。」二人便家常闲谈,表面上和气一团。我却是句句小心,言语谨慎。

皇后虽和蔼仁慈更平易更人,却不是省油的灯,她必定是把我与顾梦萓乃同一人之事看出来了。这些年来,宫中有个出身权臣世家的雍妃,又有个生了大皇子的薏贵嫔。皇后没有一样及得上她们,却能稳坐在皇后之位,更得李康尊重,可想而知她绝不会是个简单之人。眼下我在皇后面前再也不能如从前般畅坦说话,我必须对其恭敬有加,谦虚谨慎。从前皇上尽管再疼惜我,我也只是个郡主而已,对皇后起不了半点影响。如今我却成了贵妃,在这宫中除了皇后,我就是最高位份的人,更何况她的后位本就是属於我的,她难免会对我起介心。我唯有对她恭恭敬敬,客套有加,才能让她减却疑心。否则,一旦惹来她的引目,我便绝不会有安宁日子可过,因为在她背後的正是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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