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知音還不夠 — 第二章 2-2 無巧不成書(下)

正文 知音還不夠 — 第二章 2-2 無巧不成書(下)

「依斯特拉,麻烦你送我到旧金山综合医院,谢谢。」妇人冒着冷汗,但还是挤出笑容道谢。

「没问题。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我的名字是佩蒂․欧森。」

欧森?和山姆同姓,现在想起来欧森太太和山姆是有点像,有这麽巧吗?

「依斯特拉,你看起来很年轻娇小,不过力气并不小。」可以和另一个路人抬起她来还面不改色。

「这是弹钢琴的附带好处吧。」楚依依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是否算大,但她知道如何运用上半身与手部的方式。

一般人可能以为弹琴时只有手指在出力,其实从肩膀到手指都很重要,全身姿势也会有影响。而且肌肉骨头都要保养,不能过度劳累,才不会受伤甚至废了手。

楚依依又看了欧森太太一眼,欧森太太脸色苍白,不太好受的样子。「欧森太太,你要不要去更近一点的医院?像是圣玛丽?或是到紧急救护诊所?」

「没关系,我儿子在综合医院上班,他知道我受伤了一定会希望能照顾我。我现在就打给他,看他有没有空。」其实佩蒂不想打扰儿子上班,但如果他完全没有帮到一定会感到内疚难过,所以她还是去麻烦儿子让他心理好过一点。

楚依依一惊,欧森太太和山姆是母子吗?还是只是同姓的巧合?但他们五官很相似。其实她一直很想再见到山姆,也想私下和他说话……

欧森太太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哈喽,我是欧森医师的母亲佩蒂,请问欧森医生现在有空讲电话吗?……喔,他在手术室内……嗯,谢谢。」

等到电话打完,楚依依问:「你的儿子现在没空,还是要去他的医院?」

「是的,麻烦你了。我看完医生,就在医院等他下班和他一起回家。」

红灯又亮起来,楚依依不情愿地停车,恨不得自己是开救护车,可以一直飞车把欧森太太送到医院去。

佩蒂仔细看了楚依依外表,缓缓地说:「请问,你是那个在贝克教授举办的音乐演奏会内弹钢琴的依斯特拉吗?」

「我是。」

「世界真小不是吗?那天你的演奏非常棒,我和山姆都觉得你的技巧与音乐性很出色。不过山姆提到你时总是用你的中文名字,所以我一开始还不太确定是否认对人。」

楚依依感觉脸有点烫,不太好意思,低声感谢对方的赞美。听到欧森太太说山姆曾经提到自己,心跳快了不少。

「山姆的小提琴也拉得很棒。」楚依依由衷地说,万分怀念那美丽的音色。

「感谢主,那孩子自小就很优秀,不让我操心。他爸爸在他四岁时就过世了,照理说该是我扶养他长大,但其实他也非常照顾我。比如说他小小年纪就学作菜。每当我工作回家,桌上就已经摆好晚餐等我。」欧森太太满脸的骄傲。

楚依依听着,心里对山姆的评价直线上升。

一聊到儿子,佩蒂就停不下来了:「我那时只是个小秘书,家里很穷,根本不可能有钱让山姆去学小提琴。可是他在广播电台听过古典音乐之後很想学,跑去问教会内的一个音乐教授可不可以教他,他愿意为教授割草整理庭院或是做其他事来当学费。教授本来愿意免费教山姆,但想到这是个培养品格的好机会,就让山姆为他割草。

「也是因为这位教授发现山姆的智力不错,帮山姆争取到私立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又鼓励他跳级。其实我觉得山姆照年龄在公立学校好好读书就够了,可是山姆认为跳级可以少念很多年会为家里省钱,就决定听教授的建议。我一直为此感到亏欠,山姆的童年不能和普通小孩一样开心地玩乐,而是每天都在学业与家务奋斗,嗜好也只有小提琴一项。」

原来他跳级的最大原因可以是省钱……楚依依有点汗颜,对於出生於中上阶级富裕家庭的她来说,跳级从来都只是为了满足妈妈的虚荣心与自己的求知欲罢了。山姆直到现在还和母亲住在一起也是为了照顾寡母吧。

「哎,不好意思,我每次一提到儿子就多嘴。你也是很优秀的女孩子,这麽年轻就毕业工作。」

「谢谢你的夸奖。」楚依依听了很心虚。

虽然她也很认真地为自己的人生努力着,但她知道自己太幸运,不能和贫苦家庭的人相提并论。

「欧森太太,你一定很不舒服,休息一下好了,不用觉得你必须和我聊天。」

「谢谢,你真是善良体贴。其实你叫我佩蒂就可以。」

「我来自台湾,我的文化里长辈不能直接用名字称呼,请您包涵我的习惯。我叫你佩蒂阿姨好吗?」

「当然可以。」佩蒂微笑点头。

之後,佩蒂就闭目休息,没有再和楚依依说话。楚依依也专心地开车,过了一会儿抵达了医院急诊室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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