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几度倾城君归陌 — 繁华再起

正文 几度倾城君归陌 — 繁华再起

用膳期间面对离迹一杯一杯的敬酒,晚尘不好推脱,能不喝的已尽量不喝,然而眼前的视野已是有些模糊不清。想抬手举杯敬他然后借故退席,不料撞翻酒盏,想来是酒劲上来了,晚尘暗道不好。

离迹朝他走过来,身影晃成好几道,台上喧嚣的表演逐渐无声。终是受不住眼晕闭上了眼,神智被困在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

离迹见晚尘趴在桌上,少倾便又勉力支起身来,手搭上他的肩膀问道:“仙君可是不胜酒力了?”

但见晚尘眯成细缝的眼慢慢睁开,恰是醉得不轻的模样,一开口却是软软的声音:“师傅。”

离迹眸光微微一变:“仙君醉了。”

“师傅忘了,我鲜少喝酒的,哪里会醉。你果然……果然是不关心我的。”晚尘扯住他的衣袖,带着女子姿态,竟毫无违和感。

离迹转眸望向台上舞得起兴的舞姬,不知思忖着什么,一边扶起晚尘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身子微晃,回过目光来时狭长的眸眯着显出一股子妖异,堪堪是醉意朦胧的模样:“那便是我醉了,我送仙君回去歇息。”

三步一晃地漫步离开,台上舞姬将纱绫抛向空中,收回时那舞姬的影子已少了一抹湖绿。

月色溶溶,投着两人相扶的影子,没过多久,离迹已经把晚尘带回了那间雅阁。

“你说是你醉了?”晚尘步履蹒跚,将全身重量放在他身上,吃吃笑了起来:“好像还没见过你醉的样子……还没见过你的样子……”

进了房内,门吱咯一声自动闭上,晚尘却紧紧攀在离迹身上不肯松开,一只手不安分地摸索上他的脸:“嗯……师傅你的面具呢?”

“我并非你师傅,又怎会有面具呢。”离迹凑近他,面容被暗光模糊了线条,然后一报还一报地轻轻拍了拍他滚烫的脸,缓缓舒了口气:“虽然长得差不多,不过相比你原来的样貌还是英气了点。”

晚尘歪了歪头,像是在想些什么,手维持着放在离迹脸颊边的动作,神情变得有些委屈:“我好想看看你生得什么样子,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黑暗中离迹的眸子亮的惊人,他慢慢拿开晚尘的手,声音柔得几乎没有情绪:“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再遇,你以为你的男儿身骗得了我?呵……口口声声师傅师傅地唤着,难不成是你喜欢上他了?”

晚尘打了个酒嗝,甩了甩头却仍然晕忽忽:“你再不给我看你的样子,我就……”

离迹倏然低头靠近她,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分明是丁点儿也不知道现实状况的迷惘,他悠悠的眼神似是穿透了一切:“倒是说说看,你想怎样?”

“我就……”晚尘涨红着一张脸侧了头仔细地想,眼神却越来越涣散:“就……”

离迹唇角含着意味不清的笑,趁着他神志不清的空档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缓缓地抚他后背,再一顿:“即便知道你非是男儿身,可这种情况还真是稍微奇怪了些,看来你真是另有所属了,否则怎么见了我仍想着要推掉这门天帝钦赐的婚事,不过……这些事的种种只怕不是你能左右的。”

平日里正儿八经的人醉起来疯了点实属正常,晚尘疯过后似是失去意识,眼睛闭上了,手也无力滑下。

果真是不认识了。他这才意识到他是不是出现得有些晚了?他像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像是一直都在等待,而等来的结果就是这样子完全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好,甚至超出他想象的糟糕,她如今居然已经倾慕上了他人……

离迹就着靠着门的姿势滑坐到地上。其结果就是这样两位被四海八荒众仙们奉若神明的上神双双不胜酒力倒下,堪称旷世稀景,幸而此等秘事不曾被人载入史书。

不消片刻,窗口出现月光投下的一个身影,随后门被小心翼翼打开,女子看着地面上的两个身影,唤了一声:“君上?”

而屋内无人应答,她像是确认了什么,女子迅速隐遁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离迹缓缓起身,将昏睡的晚尘安置在床上后他凭空取出光晕朦胧的一团水球,只见水球飘向木架的盆栽,哗啦一声尽数浇了上去,一股清冽酒香霎时散开。

原本青葱的枝叶以一种极慢的速度萎成残枝,显而易见,酒中被下了一种难见的慢性迷药,他眸子无声地眯起。

断崖之巅。崖边的枯朽老树犹如被烧焦的手在风中挣扎颤抖。黑衣人迎风而立,斗篷灌满萧瑟冷风猎猎作响,帽沿低至鼻尖,任风吹不动,薄唇冷峻。他身后一个身影悄然走近,然后屈身鞠了个礼:“主子。”

那人一袭湖绿百褶群,轻灵如蝶。

“你失手了乔烟。”声音透着千年难化的寒冰,黑衣人身侧节骨分明的手上戴着一枚尾戒,上面雕刻着的纹络就如一种古老的咒文,仿若玄铁打造。

“失手?这不可能,他们明明饮下了那坛酒!而且我也确认了他们已经昏迷。”乔烟娇美的脸上满是不信。

“方才我进覃引殿搜寻神器下落无果,想从离迹身上下手时发现他身上的防线根本没有消失。这就是你说的成功了?”他讥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今日败落,他必然加倍防范,今后想再下手难上加难。也罢,以后你也别浪费力气了,真正的计划也快开始了。”

乔烟听出他口中的轻蔑,紧绷着脸:“这次败露是我的疏忽。可我有一事不能理解,既然你那么想得到神器,为何不直接助我回返还舜宫,这样拿神器岂不是更简单?”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没有神器,你就别妄想回去。”

乔烟眼波流转,露出一个媚态横生的笑:“主子该不是怕我过河拆桥吧。”

他倏地冷哼了一声:“就凭你?还远远不够格。”

“你……”乔烟神色登时大变,升起浓浓怨怼,眸中怒火熊熊燃烧:“沦落到这种地步是我愿意的吗,再怎么不济,我也是还舜宫真正的……”

话音未落,她忽然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高高吊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无法呼吸,然后被甩开,重重撞在山壁,滚落在地,尘土飞扬。

“你必须记着,只有我才能帮你,没有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至于他就更不会为你这点委屈而坏了大事。”他唇线凛冽:“等时机一到,我自会带你见他,你的种种困惑当由他来向你解释,到时候你自会心甘情愿做这一切。但在那之前,你给我安分点。”

说着,他化为一道金光离去,虽一身黑袍,显然并非妖魔,因为:金,是属于神的颜色。

乔烟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唇边流出一行鲜血,娥眉轻皱捂住了心口,而另一只手被她握得指节咯咯作响,痛苦万分地靠在石壁上略微喘气,她本不是那么笨的人喜欢出言顶撞,只是被欺压低人一等的感觉日夜侵噬着她的心,已经濒临临界点。她流离失所,受尽了磨难才从天界最底层攀到了二重天,尽管只是以一个舞姬的卑微身份,忍辱负重过去了这么多年,要她怎能甘心就这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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