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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傅云湘了结该地区的敌人,前往支援己方的同时,如她在离去前的低喃一样,观众席的大夥已经看得瞠目结舌,不过原因不只是她几乎一面倒的能力,另外三人与敌方展开战斗,其实也呈现一样的状况。
「傅同学变得更强了吗……」凝望着傅云湘奔走的背影,看过几次少女战斗的场面,所以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成长,但是更令他在意的是对方不时露出的冰冷眼神,在这次与米尔菲欧雷士兵的战斗中完全显露。
「在那之前她似乎有吃什麽东西?」里包恩看向原野询问,察觉到视线的对方点了下头,说明起关於傅云湘吃下的药的效用,其他人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听完解说的迪诺不禁讶异,因为在未来的傅云湘离世之前,他从未听过对方有这样的隐藏技术,他正想询问云雀是否有听说过,却见对方貌似不耐的蹙紧眉头。
「恭弥,傅能够展现压倒性的力量不是件好事吗?」
云雀瞪了迪诺一眼,对於男人随意窥伺他的心情感到不悦,他没有打算多说,并拉开了和迪诺的距离,目光再次回到映出傅云湘的画面上。
全员都只注意到这个药的效用,却不约而同地忽略原野提到的副作用,对方也没有明讲副作用的意思。心中隐隐有着担忧的云雀只能说服自己,这个药的副作用没有什麽大不了,绝对不会伤害到少女本身。
心思回到画面上,傅云湘仍然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一时半刻是到达不了同伴的身边,於是云雀将视线转到其他的投影上,却突然对着战况仍处於胶着中的三个画面扬起嘴角。
「先不提傅的情况,另外三个人也很厉害啊。」山本惊叹着。确实傅云湘最早箝制全部敌人的行动让人惊艳,但是并不表示其他人就是弱,他们的能力也非常惊人,甚至有两人的能力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了。
「是啊,和我认知中完全不同,他们已经改写从前的能力情报了。」风太仰望着屏幕,眼神中除了讶异还有收集情报时特有的冷静,这句话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如果切尔贝洛当时分析的是旧的能力情报--就是说她们判断错误了?」狱寺的眼里透露一丝兴奋,总是被敌方掌握主导权的不满得到一点抒发,敌人的失误就像打乱了对手的如意算盘。
「我还在想说是怎麽回事,若真的是判断错误的话,那麽这四个人真的很可能会赢。」因为风太的话便让入江理解似的点点头。他一直记得切尔贝洛说的胜算是米尔菲欧雷较高,现在的场面却呈现完全相反的情况,这点让他摸不着头绪。倘若一切在开始时就出了差错,那麽也能厘清这个不合理的画面了。
「老师们会赢……」泽田低语着,入江的话就像是定心丸一样,消除了他心底的不安,但是仍存的几分担忧全倾注在他的视线里,目视的对象正是那一位不知道内容真身的司徒。
禄倪目前正滞留在半空中,拥有对空能力的敌人的攻势会被他以各种技能给挡下,火烧、水埋、风吹、土挡……等,自然界的要素轻易地受他掌控;有的士兵决定放弃攻下禄倪,选择去攻打另外三人,对手的座标已经传来,赶过去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禄倪早已知道对方的企图般,他轻轻翻转手腕,粗壮的绿色植物陡然从水泥地上窜出,紧紧地綑绑了欲离去的敌人,强力的根茎扭碎了骨头,惨叫和碎裂声环绕在这个区域,让原先有着同样念头的士兵打消想法,只能继续奋力地朝对方攻击。
「米尔菲欧雷的大将……还在他那边啊。」
金色的双眼像是映上云雾般,涣散的瞳孔显示禄倪正沉於感知情报中--这仅仅是一瞬的事情,敌人根本捉不到这分空档,就算刚好有谁的武器正好袭来也会被轻易挡下,遍布地上的匣兵器残骸就映照着这点。
明明已经是残骸却无法收回--当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不知禄倪手法的敌方只能确定,当以匣兵器攻击时,若是匣兵器碰触到对手的反击,不只匣兵器本身连持有者也会受到影响,他们无法停下火焰的提供,甚至开始输出过量的火焰给已经无法动弹的匣兵器。
与生命能量相关连的火焰若过量使用,本身也会陷入无力状态,於是这些敌人一一失去战斗的力量,尚未使用匣兵器的人见状也只好身体力行,偏偏对手直到此时仍毫发无伤,这让他们隐隐产生了挫败感,可是连逃离也不被允许,他们陷入一种无计可施的状态。
「喂,我说就孤注一掷吧--我刚收到消息,C区的队伍全军覆没,除了我们以外的另外两区也被箝制住无法动弹,绝对不会有援军前来。」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需要什麽援军!」
「你冷静下来!我们是米尔菲欧雷的最忠诚的士兵,为了白兰大人还有真六吊花,即使奉献生命也在所不惜吧?」
「……我同意,你有什麽想法?」
躲在暗处中伺机而动的几位士兵开始了临时的作战计画,彼此都是心高气傲的个性,但是他们会被聚集起来正是因为敬仰和畏惧站在顶端的几人,何况此时此刻有了需要共同铲除的敌人,高傲的自尊心只会阻碍他们的前进,他们舍弃己见,决心协力反击。
--但禄倪不是没有注意到在转角处的几人的状况,甚至他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懒得拆穿对方,因为脑袋里已经转过数个解决方案,他知道这个「拚命一搏」能够被化解,所以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他继续见招拆招着,一边推估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经过多少时间。
在这三十分钟里,削减可行动人数是他订下的行动规则之一,不过除了使用匣兵器和被巨大植物綑绑住的人以外,可行动的人还是偏多,接下来要怎麽做全凭一念之间。
「要用什麽解决敌人才好……」
禄倪的音量小到像是在说悄悄话,他用着审视的目光扫过底下的所有敌人,无论是否有对上视线他们都感受背脊一阵颤栗,当有人因为惊疑而往禄倪那边看的时候,只有陷入被蛇盯上的青蛙那样的情况,全身全心都被深层的恐惧给垄罩。
却无人知道禄倪因为要保护未成年人的纯净心灵,不断删减掉暴力残杀的方案,苦恼的他托着下颚,陷入小巧的烦忧之中。
能力无限制、全开,也是一种烦恼啊……小小的叹息在脑中响起,禄倪的手指轻敲着柔软的脸颊,与此同时蓄势待发已久的攻击也终於朝他袭来。
「呜啊啊啊--」
「不要过来!走开啊!」
「别靠近我啊--」
这里是辜玺斐降落的区域,在这个区块除了他本人在此,还有本该对他发动攻势却陷入恐惧之中的敌方士兵,以及……
「啪」的一声落在水泥地上,但是物体本身过於柔软,在吵杂的环境中根本听不见这个声响,「它」从地上俐落地爬起,空洞的双眼凝望着前方所有的人,突然降临的存在让全员身体僵硬--那是一头看起来像泰迪熊,不过似乎有哪些地方不一样的类熊玩偶。
「又出现了!」
「攻击它!史特!」
这头有两层楼高的可爱玩偶却让有些人忍不住恐惧的尖叫,不过也有人当即反应过来,开匣以里头的匣子动物攻击类熊玩偶,旁人却打算制止这个反击行为。
「笨蛋!你这样做的话--」
斥责的人话尚未讲完,就眼睁睁看着对方命令出击的匣兵器被类熊玩偶以豪不逊色的速度给捉住,接着只见类熊玩偶嘴巴一张、抬手,「哈姆」一声的……匣兵器就被它给轻松地吞进肚里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匣兵器被吃掉了,而且不只是匣兵器,就连他们人类也会被吞入--场地上正在追逐着他们的类动物玩偶就是提醒这件事的存在,所以放出匣兵器攻击的那个人或许并不是反应灵敏,而是过於惊慌而犯错了。
而且有些人已经发现到,若是被这些玩偶给捉住,原本旺盛燃烧的火焰将会逐渐减弱,当被吃下肚的时候火焰应该已经熄灭了;被吃下去之後便毫无声息的人们,似乎可以想见玩偶们的体内并非单纯的棉花,而是其它让人不敢猜想的内在……
超规格的攻击方式让现存的士兵陷入恐慌,他们也知道此刻这种姿态十分丢人,但是即使本身发动反击也会被迅速地被捕捉吃入,似乎这些玩偶会侦测并追捕发动攻击的对象--那麽攻击召唤出这些玩偶的主人如何?
「早就试过了!」若是这样询问,大概会得到米尔菲欧雷的士兵们接近崩溃的大吼。
作为对手的辜玺斐因为戴着防毒面具,即使将兜帽戴起也十分显眼,当对方降临的时候虽然这些大型玩偶也一起落下了,不过只有两只所以当时还能分散己方,一边防御玩偶一边攻击辜玺斐。
对方当时俐落地回避着他们的攻击,即使有受到些许伤害,也是保有余力地回击,有不少的士兵因此倒下。不过多对一果然还是会有疏漏,他无意间被暗藏的匣子动物伤及肩头,獠牙划出的伤口使鲜血浸染了衣物,几滴暗红落在灰色的地上,顿时紊乱的呼吸从防毒面具之後发出,辜玺斐的动作有了破绽。米尔菲欧雷的士兵见机不可失正要追击,却因为接下来的变故而停下动作。
那大概是他们要发动攻击的前一秒,仅仅瞬间发生的事情,不应该存在於此的「另一人」陡然出现,并且在片刻的眨眼间毁掉手上的武器、猛力攻击了他们的身体要害。
突然出现的是一名外貌雌雄莫辨的成人,宽阔的肩膀可以推测对方应该是名男性,及腰的白发绑成一束,微眯起的鲜红双眼参杂愤怒和冷血地盯着敌人,与白皙的皮肤和白发成对比的是他一身黑色的执事装。
「喂析辰--」辜玺斐的声音有着一丝诧异,但是他还没讲完,敌人也只听见这句话,被称作「析辰」的男人在一瞬就到了辜玺斐的身边,下一秒就对方将辜玺斐拦腰抱起、跳离该地。
当敌人的士兵正要追上去的时候,类动物的大型玩偶正好陆陆续续破空而下,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到了现在要攻击的对象已经失去踪影,只剩下这些大型玩偶们对於该区的士兵展开追逐战,就算有滞空的机能装备,这些玩偶轻轻一跳就将他们捉住了。
至於此刻消失在战场上的辜玺斐,现在正位於该区一栋最高的大楼楼顶上,他能俯瞰下方在肆虐的大型玩偶们,也看得出敌人被追捕入肚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担心会赶不及在时间结束前完成,於是他打算再从空想世界召唤其他能力的类动物玩偶,却在他抬起手时被旁边的人给捉住手腕。
「析辰?」辜玺斐疑惑地出声,他动了下手腕,男人也没有迟疑便放开,鲜红如血的视线满是担忧,他的目光落在仍在冒血的肩头。「这个啊……我没事啦,你也别想倒退时间帮我耶?刚才你已经干涉那些人过了,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使用了。」
辜玺斐叮咛着对方,制止析辰的念头。切尔贝洛刚才通过广播认可析辰的出现,认为对方和那些大型玩偶一样都是他的召唤兽--其实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在面具後方的辜玺斐吐了吐舌。
从一开始两者之间就有着差异:类动物玩偶们是因为辜玺斐的能力而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且听从他的命令行动;析辰会出现是因为使用本身的能力,而他的行为都是自发性的。虽然彼此都住在辜玺斐创造的空想世界里,但是光有机和无机就不一样了。
析辰听见对方的拒绝,貌似感到难过的样子,他倾身靠近对方,半个身体都黏在了辜玺斐身上。知道对方「真身」的辜玺斐自然没有觉得反感,他一边抬手进行刚才被制止的召唤,一边安抚地拍了拍析辰的背部。
「不过你别随便跑出来啊,你的能力也很容易被人觊觎,我没说可以你绝对不能离开家。」
析辰听完却落寞地垂下眼帘,一旁的辜玺斐见状无声地叹气,拍着背的手停在对方身上,他的视线回到底下因为第二波攻势而更加混乱的场面,说出的话却是对着析辰的。
「等到这个事件结束,在这个未来的我也会更加陪着你的……还会让你认识我那些家人喔,大家都是很棒的人。所以在这之前,乖乖等着好吗?析辰。」
被落在空想世界有一段时间的析辰早已经寂寞许久,原本他能够在忍耐一阵子,但是当感受到对方受到创伤就忍不住冲动地跑到外头。现在对於辜玺斐温柔的语调和贴近的体温感到几分满足,他轻轻地点下头,在准备离开前握住了对方的手一会,便开启和来时一样的黑色洞口,迅速地进入离去,不让人有意点窥探的可能。
看着析辰的离开,辜玺斐也没有留恋的念头,他迅速将心神投入回战场上,并在脑中整理最新传来的感知情报。
「我也差不多要下去收拾了……话说大将还在他那边啊。」
周旋在数量超乎预想的敌人之中,落下时司徒已经看过感知情报,也知道他所处的区域是敌人最多的一区,同时也是决定胜负归谁的大将所在之处。
当体认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嘴便忍俊不禁地咧开笑容,双眼涌现起猎捕敌人的恶趣味,这是身体的原主人绝对不会露出的猖狂表情,所幸摄影机的位置拍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内心角落担心着是否会吓到那些可爱无邪的小孩子。
但是这种危机四伏、剑尖抵喉的致命情况,让他这个从地狱深渊爬出的灵魂感到可称为兴奋的刺激感。在落下的同时时他召出了生前惯用的武器,虽然他戴着司徒作为武器用的手套,不过那副手套实际上是用来「抑制」,并牵引出体内的第二个火焰属性,而现在已经没有抑制的必要,至於仍然戴着的理由也只是做个样子,还是有需要在裁判的面前使用岚之火焰,不然被判不适任而出局就不好了。
尽管他知道原野预知的内容,但是他站在这里的最大理由,仅仅是为了受他从前埋下的诅咒而牵连的血脉--即使对方是自愿承受,但是作为长辈依旧会觉得难受,所以这个果就由他来收割。
晦暗的金色双眼涌现嗜血的残忍,他甩出手里的锁镰,精准控制着锁链的行进方向,底下的人有部分的身上被划出一道血口,在司徒落地时又往前几步,伸手正好能捉住飞回的短柄镰刀。
「好了……我会将『你们』全都带回地狱的。」
尾音落下的瞬间敌方身上的伤口立刻燃起了岚之火焰,见到火焰燃起的时候他脸上狂妄的笑意却收敛起来,散漫的眼神瞬间聚焦,他圆睁双眼、凝视只有在他眼中才能看见的一样东西。
「做好觉悟了吗?骚扰彭哥列的坏东西。」
68,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