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要乖乖喔。」皇后用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拍拍王子小小肩膀,然後把玩具搁在他面前,接着翩然入座。
此刻杨雅婕目不转睛盯着胡安妮皇后。印象中画像里的胡安娜清秀脸庞没有半点浓妆艳抹的颜色,但是眼前的女人华丽精致的妆扮,宛若盛开玫瑰般艳丽!只是在娇艳的容貌中,却隐约透露着一丝狐媚?
皇后坐定位後,加农王举杯引领着众人,朝雍容华贵的胡安妮皇后致意。简单寒暄後宴席终於开始,大人们聊天之际,五岁的里昂王子目光始终停在皇后身上。很快的,不安分的王子并溜下座位拉着皇后的裙子说话。
「母后,你是我母后对不对?」
皇后噙着笑容,将放在自己坐位上的花圈戴在王子头上,然後抱起王子,在他圆圆脸蛋留下一吻。「亲爱的,我是你胡安妮阿姨喔。」
「你是我母后啊,而且昨天夜里我还在父王房间看到你。」
「腓力王,这是怎麽一回事?」小王子的声音回荡在挑高的餐厅内,让坐在皇后身旁的国王弟弟亚理士公爵提出质疑。
腓力王手支着下颚慢条斯理的轻轻啜饮了一口白酒,轻描淡写说话:「公爵,真不知您连孩子的话都这麽认真。那倒好,昨天我儿子说在我的房间看到有人穿墙而入,可以麻烦您跟他解释一下这是怎麽一回事吗?」
「父王,我是真的亲眼看到了……」小小的里昂王子涨红了脸认真解释,但是眼睛又忍不住飘到皇后身上,因为昨天他看到穿墙而入的人,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亚理士公爵,小孩的童言童语你都要当真,会不会太可笑了?」胡安妮藐视着他轻哼一声。「再说,我和陛下的感情好不容易才修复,怎麽你现在又想挑拨离间?」
「我没有挑拨离间,是你这妖妇耍诈控制住我王兄,蒙蔽了他的心智!相信这些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看得出来吧!」
「亚理士公爵你在胡说八道什麽!」闻言胡安妮王后气的面红耳赤。
箭拔驽张的气氛让从来没有受过半点气的小王子吓坏了,他挥开头上的花圈,转身拥抱着皇后嚎啕大哭,佣人七手八脚忙着上前想安慰王子,一阵忙乱之际又弄翻了杯子,让水花溅湿了皇后漂亮衣裙。
腓力王见状立刻搁下酒杯上前,接过皇后怀中哭闹的王子。但是王子的小手却紧紧拉着皇后不肯放手。皇后转头忿忿的朝加农王说话。「陛下,您自己应该很清楚,谁才是破坏我们夫妻感情的原凶!」
胡安妮皇后恨恨的抛下这样的话,然後在佣人围绕下与腓力王和小王一起离席。而皇后夫婿加农王,却宛如木偶般呆坐在原地,不一会才在佣人的扶持下离开。
突然散去的人潮,让餐厅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只见公主蹲在地上望着散落一地被踩的又扁又脏的花圈。尤利亚看着泪水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圈圈,心像被撕碎般。
「尤利亚,我们得再做一个新的花圈。」女孩抬起头红着眼睛,用让人心碎的表情说话。
「蕾蕾,就算一百个花圈我都会陪你。」男孩弯下腰捡起地上残枝,信誓旦旦的说。
「好,一言为定,你要陪我做一百个花圈,但是我一个都不会送给里昂王子!因为他是爱哭鬼,爱哭鬼才需要人家安慰!」女孩摸去泪水破涕为笑。
「噗,那我们把厄运娃娃送给那个爱哭鬼吧,肯定会让他吓到每天噩运连连。」金发的男孩笑了笑,拉着公主的手一起离开餐厅。
杨雅婕跟着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圆拱型天花板长廊,来到城堡另一头的图书馆。这里拥有全洛可可最多的藏书,亦是神学老师的办公室。每天早上,他们都要在这接受老师教授圣经道理。
「小亚,其实他们都在说谎吧。」
冷不防,女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按着门把男孩突然不知所措。他清楚公主在说什麽。昨天夜里,从没见过自己生母的公主,因为终於要见到久违的母亲而兴奋睡不着,拖着自己陪她去钟楼看星星,就这麽凑巧他们看到一个女人披着黑袍夜访腓力王的寝室。
当下两人都觉得眼花,而且入夜後城堡照明很少,幽幽暗暗的总让人感觉鬼影重重。但刚刚里昂王子的话,间接证明了他们没有看错。
「上帝说说谎的人会受到惩罚。」
「蕾蕾,你不要胡思乱想。」
「腓力王在说谎,里昂王子也是坏孩子,他夺走了我的母后,他让母后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公主握着小小拳头泪如雨下,然後越过男孩直接推开大门。
有别於光线暗淡的走道,有大片彩绘玻璃的图书馆光线充足而明亮。乍然骤现的光亮让人瞬间目盲,阴影中只见公主拔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朝窗户的玻璃彩绘丢了过去。
「有朝一日我会让说谎的人付出代价!」
项链碰触玻璃的响亮声惊动了窗外鸽群,振翅高飞的鸽群及突如其来的响亮钟声震慑住她。凝视着被项链砸过的彩绘,圣母温柔眸光依旧,光线交错间,坚定双瞳却默默流下泪水。
*
「啊……」她在恐惧中醒来,眼一睁开就看的有双翠绿双瞳凝视着自己,然後他一把圈住自己将她搂在怀里。
「亲爱的,对不起我来晚了!」里昂王子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朝着她雪白鹅蛋脸亲了又亲。
从恶梦中惊醒,看到他当然很安慰,只是男人满身酒臭味却让她当场脸都绿了。「什麽来晚了?现在根本已经天亮了!」
「唉唷,有什麽关系,反正我来啦。」虽然被狠狠推开,他依旧嘻皮笑脸再次上前拥抱住她。
「什麽没关系,关系可大了!我们约的是昨天,你今天才来,迟到了那麽久还好意思说。」她直接手一挥,推开一脸色咪咪的男人。
「哎哟,都是道格那王八蛋昨晚一直拖着我喝酒,所以我才会睡过头。」
「很好啊,这正好让你了解什麽是轻重缓急。」她推开他毫不犹豫走下床。
「一大早你要去哪里?」里昂王子一脸茫然的跟了上前。
「我约了维琪夫人一起上教堂,顺便我想跟她讨论昨天我们在罗浮宫发现的事。你要一起来吗?」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接着解开辫子开始整理头发。
「不了,我对那些过去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我只对一件事有兴趣……」他倚在梳妆台旁,吊儿郎当的用手指卷起她几丝头发把玩。
她抬起眼睛狠狠瞪他一眼,方才缓缓说话:「如果这些事很可能改变你一直以来相信的事,难道你也不在乎?」
「不会,因为我只对你有兴趣啊。」他再次带着戏谑表情,弯下腰从背後环抱住她。
「笨蛋,你臭死了,滚开啦!」想也不想,她直接挥手将他推开。
被她狠狠一推,他显些站不住脚,这会他脑羞的朝她嚷嚷:「不要就算,有什麽了不起!」
语毕里昂气呼呼的往外走,开门前他想了想,再回头用若无其事的表情说话:「那个……如果我洗完澡再来,这样可以吧?」
想都不想,蕾莉丝直接将手中的梳子朝里昂王子的方向掷了过去,而王子则是在梳子击中墙的瞬间酒醒。他什麽也不敢说,直接打开门落荒而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