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话想问你。」周冀海喘了口气，眼角滴下几滴汗珠，制服衬衫趁着风轻轻扬起。
「对不起，我还有事──」
一阵风吹过，周冀海一把抱住佟煦阳，给未下结语的话语句号。
耳畔的温度来自於周冀海的气息，轻扫过她的左脸颊，胸口紧紧靠着，即使心跳很沉稳，但其中参杂的紊乱也不少。就这样持续了几十秒，他们没算过落叶掉了几片、枯枝滚动了几圈，但彼此却清楚明白，对方心跳的频率。
「你、你在干嘛？」她轻轻挣开，却有些吃力。
「别动。」闻言，佟煦阳一愣，又被拉回他的怀抱。
这次，佟煦阳不再推开，甚至想紧紧回拥着他，不过这念头在几秒钟後便消失。
因为她怕再一次抱着他，又会再次深陷。
「你喜欢我，对吧？」
这句话讲得平淡，但副作用却超乎想像。像佟煦阳的勇气。
随着腰部承受的力量愈来愈重，佟煦阳这几天所搭建的勇气也正一滴滴的瓦解。
「对。」
这一刻，已经完全崩塌。
她辛苦的催眠自己不喜欢他，就像太阳为了不看见大海，因此借用云朵遮挡，但它却忘了，总有一天云朵会变成雨水，落在海面上，这时它才明白，大海对它来说，早已不可忽视。
「但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
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你、你说──」
「我说，我要离开了。」佟煦阳大声吼出，挟带着泪水。
刹那间，周冀海松开了环抱住佟煦阳的双手，并发现肩上一片湿润。
在她晶莹的泪珠中，他的身影是如此渺小。
「就算我们相爱，但…命运却不如我们想像的。」她眼眶里盛满泪水，哽咽道：「那这样，我们还有资格爱吗？」
周冀海沉默，她继续说：「既然我们没资格爱对方，不如现在，好好道别吧。」语落，她走到他面前，俯身靠近他，轻轻在嘴唇上啄了一吻。
轻轻的，柔柔的，如一阵风掠过，不着痕迹。
「我喜欢你，周冀海。」佟煦阳眸里映出一道淡淡的身影，在打转的眼泪中，更显清晰。「我真的很喜欢你，但请你，别再喜欢我了。」
刹那间，周冀海还无法分辨，他究竟身在何处？梦里？
或者，最不希望的现实里？
还没等他回过神，佟煦阳心一横，转身进了家门，徒留周冀海。
她倚靠在铁门边，蹲下身子，摀住自己满是泪痕的脸。
「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说谎了，所以我的心很疼痛。她想。
「我知道了。」一门之隔，周冀海的嗓音更为清楚，「我会试着…忘记你。」
果然，谎言是疼痛的。
「但你得记住，饿了，我这里永远都有五十块，够你买鲔鱼饭团；哭了，我这里有卫生纸，够你擦泪；还有，你冷了，」周冀海带着笑意，试图掩盖过悲伤，「我这里，还有那件皮衣外套，永远等你穿上。」
「还有我，永远等你回来。」他顿了一下，似乎正拭着泪水，「别哭了。」
不哭了，因为她知道，还有个人，会愿意等她随时回来。
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