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哔─』
凌晨五点半，天方破晓，余乔曦却已清醒地躺在床上，她按掉吵杂的闹铃，看着秒针稳定而缓慢地向前计数。
「还太早了啦！」她咕哝着把头埋进被窝，试图寻找一丝对那柔软的床的依恋，明明总是恨不得能够无限倘佯在梦乡，今天居然毫无睡意，余乔曦不由叹气，你难不成是小学生吗，还会兴奋到睡不着？
不过的确，余乔曦自心底泉涌满溢的幸福感使得她满面的笑意更是难以掩饰。
今天是凌风高中，拥有「梦幻学府」美称的第一志愿的开学日。
她瞥了一眼整齐叠放在书桌上的制服，她前一晚还精心熨烫过，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
她不敢相信自己终於要在凌中念书了！
想到这，她立刻翻起身，抓起制服飞奔进厕所换上。
俏丽而工裁细致的蝴蝶领结、墨绿色格纹百褶裙，以及凌中最具代表性的西装外套，胸口还印上烫金校徽。为表慎重，她特意裁过制服，让它穿起来能合身又服贴。
余乔㬢在镜子前来回检视，她觉得自己有如云花一般全身轻飘飘，凌中制服加持下的她显得特别闪闪发亮，整个人焕然一新，兴奋溢於言表。她快速穿上袜子，然後飞奔进她母亲的房里，一打开灯就是雀跃地旋转几圈，惹得她母亲从睡梦中惊醒。
「妈！妈！你看！」
她捏起裙摆，满意地在她母亲面前晃了几下，愉快地就连说话都像是在歌唱。「我今天要上学去了！」
乔曦母亲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她睡眼惺忪地拿起闹钟瞧了瞧，「还没六点啊—乔曦，你今天起得可真早。」
「只要一想到我可以穿着凌中制服，在凌中的教室上课，吃凌中的午餐，在凌中交到好朋友，天啊......怎麽可能睡得着嘛！」余乔曦乐不可支，她的嘴角没一刻是阖上的。
乔曦母亲也被余乔曦的喜悦感染。「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她捏了捏余乔曦的掌心，替她顺了顺外套，顺便打量她穿上这身制服的模样，接着满意地露出笑容。「不愧是我女儿，我就知道凌中制服迟早有天会属於你。我们乔曦不光是头脑好，就连身形和脸蛋都是佼佼者，来，我帮你卷一卷头发。」
「最爱妈妈了！」
乔曦母亲温柔地用电卷棒把余乔曦的长发卷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波弯，眼神里尽是怜爱，她抚了抚余乔曦的头，余乔曦也幸福地依偎在她母亲的怀中。
「你爸爸一定会很骄傲的。」
余乔曦转过头凝视她母亲的脸庞，「我真希望他也能亲自在这里告诉我，他替我感到骄傲。」
乔曦母亲看着余乔曦落寞的神情，便将她转正，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
「亲爱的，他如果在这里，一定会这麽说的。」
余乔曦眨眨眼。「我好想他。」
乔曦母亲将余乔曦揽进怀中紧紧地抱住。「我也想他。
「但是乔曦，你知道吗？想念会化成力量让我们坚持下去。那股力量，会让即使远在天边的对方，也能像是伴在我们身旁一般温暖而真实。所以，只要我们都还想念着他，爸爸他时时刻刻都会在我们身旁守护着我们的。」
余乔曦握住她母亲的手腕回应她的拥抱，「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的对吧？」
「那是当然，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宝贝。」乔曦母亲又细抚她的头。「好吧，为了庆祝今天是你到凌中上课的第一天，我可得好好煮一顿丰富的早餐给你！」
*
「妈，那我走罗！」余乔曦和她母亲站在门边道别。
乔曦母亲伸出臂膀拥抱住余乔曦。「路上小心，好好享受在学校的日子吧！」
余乔曦开心地点点头。「我一放学就回来！」
语毕，余乔曦踏出门外，经过了被母亲细心照料的花园，奼紫嫣红地在通往大门的径道两侧繁盛绽开。她母亲爱花成痴，能花上一整个下午在家门前这不大的小花园里观察每一朵花的瓣叶和状况，比爱护她的亲生女儿还要勤奋，这也难怪她们家的花园总是生机盎然。
她拉开砖红大门前往回瞥了一眼，乔曦母亲和蔼地向她招招手，她也用力地招手回应，看见母亲的笑容之後才舍得拉上门准备去搭车。
往右转前，她望向隔壁那栋建筑物，不晓得齐哲夏出门了没有，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不过余乔曦转念一想，也许身为新生的他比她还期待上学，可能早就出发了，便索性拿出耳机、插上手机，随手按了播放键就惬意出发。
公车站离余乔曦家很近，漫步大概五分钟就能抵达，而经过这里的公车路线也很简单明了，仅有到凌中校区、市中心，还有往左右邻近住宅区这四线，往校区方向的绿线在上放学期间都会有密集的班次，为了接载住在这几个住宅区里为数众多的凌中学生。早晨七点整，余乔曦闲步的一路上都有许多凌中学生前往同个方向，有三两成群的，也有独自听音乐或是低头滑手机的，彼此身上都穿着显眼闪亮的凌中制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唯独她的内心澎湃，手紧抓着书包背带，忍住随音乐起舞的冲动，但她还是时不时咯咯窃笑。
这种感觉就好比某天你一直满心期待的事物如愿成真了，你百分之两百无法不停止傻笑两个小时。
所有的事物对她都很新鲜，她小心翼翼踏上公车、刷了卡，然後选定一个满意的窗边座位坐下，看着凌中学生鱼贯上车。一路上大家都轻声细语，窗外快速闪掠一条条街道巷弄，余乔曦则边盯着风景边在脑袋里胡乱思索，猜测车上哪个学生会是她未来的同班同学。
很快地，余乔曦感觉到车子再度停了下来，然後她看见前後车门都打开，车上尽数的乘客开始下车，她连忙抓起书包跟上她邻座的学生，下车前还友善地向司机先生道早。
快速瞄了一眼手机，七点二十分，公车停在距离校门二十公尺的临时停车区，她走进校园围墙外的林荫步道，正好遮挡住早晨热烈的光线，整排修剪地恰到好处的菩提树俐落又中看，如同穿梭在绿色隧道内，凌中不仅在成绩上独占鳌头，就连校区景致也是独卓不凡。
再往前走几步，凌中的校门便映入眼帘，「凌风高中」四个大字毅力昂扬地耸立在校门石墙上，既显眼又威风。所有的学生从校门涌进，余乔曦看到有个指标标示「新生路线」，心想她应该也需要报到，便往指标标示的方向前进。她很快地就分辨出了一年级新生与其他年级的差别，新生脸上都有着羞涩、些许自满和期待的神采奕奕，而其他的学长姊们则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每个新生都跟她一样兴奋，在排队往学务处报到的路上，她不断听见那些小学弟妹们滔滔不绝谈着自己的志愿、当初考试的状况还有未来想参加的活动等，让她不禁会心一笑。
果然，美梦成真的感觉，实在是美好得不可思议。